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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0 找瓢咚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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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廷皓去而复返，将查到的资料向大家展示，我们需要到居民区、商业区、学校等嫌疑人活动频繁的地方蹲守，找到人，锁定位置后上报。
“我有个问题！”亦枫举手。
“说。”
“你说那个人叫……什么东元？噗……噗东元？”
“朴东元。”廷皓答。
“扑通圆？”
“朴东元。”
“飘？”
“瓢。”
“刨？”
“嫖！”
“哦哦哦！还有个问题！我不会说韩语怎么办？”
“讲英语！”
“你可饶了我吧……”
廷皓扶额，我适时打断他们：“资料里说，朴东元多年前曾在中国参加工作，应该听得懂普通话。大家无需担心。”
我和初原一组，在朴东元居住的小区蹲守。“就是这一栋了。”初原在一个楼道口停下，朝上望去，“他住在五层。”
“要不要上去敲门？”
“他会开门吗？”
“就说我们是物业。”
“你会韩语？”
我掏出手机，“现学。”
我们爬楼梯上了五层，敲门，许久都没人应。对面邻居打开门对着我们叽里呱啦一通韩语，我们俩相视一眼，同时怔住。邻居开始用手比划，“上街、了！哪里！不知道！”
“他上街去了，你不知道具体在哪里？”我重复一遍，邻居用力点头，“是！”
“你知道他平常几点回家吗？”我接着问，邻居表示不清楚。我向他道了谢，拉初原下楼，“前面有个亭子，我们买两杯茶，坐那儿等吧。”
“嗯，听你的。”
随即我拨通了廷皓的电话，把我们刚刚得知的情况告诉他，廷皓表示会加大商业区的搜查力度。
我们在凉亭里一直坐到傍晚，朴东元都还未现身。我支着头假寐，突然初原拉起我便往外奔：“你看那个是不是朴东元？！”
发型像，身形像，年龄也对，八成是了！我一个箭步拦住那人：“朴先生等等！”那人满脸问号，挣扎着要甩开我们，初原忙说：“朴先生，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你帮个小忙。”
“#*%*+*:#……”
“快！翻译器！”我喊，那人停止了韩语现场教学，两手叉腰看着我们。初原慌得手机都差点掉了，急急解锁，打开界面，输入文字，翻译，语音播放。
一番混乱后那人总算明白了我们的意思，告诉我们他不是朴东元，但他儿子和朴东元的女儿在一个学校，两人不过点头交而已。我们比对照片，确实不是朴东元。
那人又问我们找朴东元做什么，初原被问住，支吾了好一会儿也没个答案。我夺过手机，代他回答：“我们是朴东元在中国认识的朋友，这次来拜访，等了半天也没见着他人。”那人这才信了，还祝我们好运。
回到小亭我们同时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瞧你刚刚急的。”我说。
“还好有你在啊。”初原红着脸说，“反应倒挺快的。”
我莞尔，又问：“你说朴东元会不会有所防备？”
“应该不会吧，他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这个小区也不大，我们在这儿蹲了一天，三姑六婆什么的指不定都知道了。”
“也不是没可能。现在怎么办？”
“我不信他不回家。这样，我们等到凌晨，再没人就到附近的旅馆找。”
“也只能这样了。”
“初原，”我沉下语气，问，“这次来昌海，你真的没有打算见一见李云岳吗？”
“我有。”他难得肯定，“见是要见，可怎么见，见了面后要说什么，我心里却一点儿底也没有。”
我欣慰于他的果断，立刻接口道：“你放心，我会让你见到他的。”
“其羽，你不用为了我去做什么，知道你一直在支持我，我就很开心了。”他望着我，一笑。
“你不是也为百草做了很多吗？”我反问，“刚刚你那样焦急，也是因为真的在乎她师父的事吧。”
“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孩，看着她，我总想为她做些什么。何况是关乎曲向南的事，隐退这么久，这也是我唯一能为岸阳元武道做的了。”
“特别吗？”我叹了叹，“应该是特别的吧，其实我跟她的关系一直不算很近，但身边发生的事，十有八九都与她有关。”
“即便是这样，其羽，你还是选择了帮她。”
初原的话令我有些意外，旋即释然，一笑说道：“努力的人，谁不愿意伸把手呢？”
即将破晓的时候，我们方才返还。我们没有找到朴东元的踪迹，廷皓那边也没有消息传来。回到昌海，大家已经聚齐，都在等我们了。
“对不起。”
“对不起百草，没有找到。”
百草笑了笑说没关系，语气里难掩凝重。廷皓召集大家继续研究策略。
“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我们漏掉的盲点。”廷皓指着地图说，“今天我们主攻这几个地方。”
晓萤一听便瘫在椅子上：“那么多地方？廷皓前辈啊，就不能找警察蜀黍帮忙吗？”我把她扶坐正了，“没有立案，警察是不会介入的。大家也记住，找到朴东元只能谈判，不能强用武，我们没有执法权。”
廷皓表示赞同，我接口道：“百草，你留下照顾若白。其余人和昨天一样，找到人别惊动，先联系大部队。”
“其羽，为什么不是我留下照顾若白师兄啊？”晓萤抗议，“我也可以的！”
“你别闹。”晓萤性子毛躁不可托付，而百草从小照料曲师父惯了，比我们都娴熟，和若白关系也近，有她在旁，我没什么不放心的。部署完毕，我让大家休息了一下，各自出发。
翌日凌晨我们满身疲惫地回来，一无所获。初原和我拿着朴东元的照片逢人便问，整个小区都知道朴东元有两个找他找到天荒地老的朋友了，他本人还是一点踪迹也不见。
“现在怎么办？”廷皓问，“明天三日之期就到了，百草要和金敏珠比赛，光凭一段录像而没有证人，金一山父女肯定会死不认账。”大家看向百草，她张着口，却一句话没说，两只手都在抖。
“再找！廷皓，前天我便让你把寻人启事发到了网上，还没有消息吗？”我说，廷皓打开笔记本查看，眼睛一亮：“有了！一个韩国网友说在时代广场附近的一家水吧看到过他！”
“昨天我们在时代广场绕了不下百圈，怎么都没看见他人呢？”亦枫质疑。
“也许是刚好错过了。”初原说，“大家打起精神，我们再辛苦最后一次，务必把人找到。”百草随后起身鞠一躬：“麻烦大家了，真是对不起！”
“百草，”我示意她坐下，“今天你还跟着若白，比赛在即，没接到我们的通知不要走远。”
我们一行去到时代广场，大家各自找地方蹲守，我的运气不好，等了许久也没见到任何可疑身影。太阳已越升越高了。
我跟着廷皓来到那家水吧，朴东元没有现身。廷皓点了两杯冷饮正要喝，忽接到百草的电话，说若白不见了。我慌忙夺过接听，百草说她不小心睡着了，醒来若白便不见了，比赛也快要开始，问我们何时能回来。
“别慌，在宿舍等我们消息。”我放下手机，廷皓急得来回踱步：“若白会去哪儿呢？他不会亲自去找朴东元了吧？就他病得那样弱柳扶风似的，他就算找到了，又怎么追呀？”
“廷皓！”我将他按回座位，“你来昌海的那天我就让你捆绑定位他的手机，你忘了？”
“你这么一说我才记起来！”廷皓急忙操作，“那他没带手机怎么办？”
“师兄一向思虑周全，不会不带的。”
“……找到了！”廷皓把我拉近，“这里，这是一个……在建工程？！”
我们按图索骥来到一处未完工的商业楼。今天没有人在施工，四下里一派静谧，风声不闻。“没人？”廷皓转向我，疑惑，“若白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嘘。”我示意他安静，贴墙聆听。
有动静！
我循声探去，回头叫廷皓发信息叫初原过来。我沿扶梯上了三层，耳际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忽然视野尽处人影一晃，我一个箭步蹿上前，用力拉住他。
“朴东元？！”
他猛地甩开我往转角逃了，我拔脚去追，朴东元慌不择路去到边缘，再往前便要从高楼坠下！前方没有栏杆，也没有任何遮挡物。
蓦地一阵凉风打来，我回头，若白从斜刺里冲出来，追向朴东元。
“啊——”
若白接触到他的一瞬间，本就立足不稳的朴东元倏地摔了出去。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大脑一片空白。若白飞速捡了根绳子抛向朴东元，尽头的铁钩咬中了他的裤带，朴东元悬空倒挂着，底部数十根锋锐的铁柱离他不到一寸距离。
耳边不断飘来朴东元惊惶万状的呼叫。
若白拽着绳子将他往回拉，我去帮忙，不断与下坠的重力做对抗。忽而手臂一痛，身侧成堆的钢筋戳来，划破了衣袖。我扬腿将之踢开。
我们好容易将朴东元救上来，对方立即起身要溜，不慎脚下一滑，再次跌下去。若白飞身去拦，手是抓住了朴东元，他人却也随之抛出楼外。
“若白！”
我顾不得许多，冲上去拉住若白的手，两个人的重量交在一只单臂，不堪重负之下我的身体亦随之步步往边缘外挪。我拼命将身体紧扣地面，不敢有片刻放松。
“你快放手！”
“你住口！”我抓得更紧。为了区区朴东元而丢掉一个师兄，这不值得。不值得，不可以！
重心管不住向下一个猛跌，我忍不住呼出声，心知无力回转，干脆将双眼闭上。
“……”
意料中的残忍局面没有发生。千钧一发之际，有人从背后抱住了我的腰。回头一看，初原和廷皓及时赶了来。我心一安，握住若白的手突然有了动力。廷皓伸来援手，我们三人合力将若白和朴东元救了上来。
我马上检查若白的伤势，确保没有大碍后方才松了口气。朴东元瘫在石砖旁，终于不急着逃了。他踉跄着起身，朝我们慢慢鞠了一躬，“你们救了我的命！……谢谢。”
初原拉起他，“请你随我们回去作证吧，请你在金一山及所有队员面前，说出当年曲向南错服兴奋剂的真相。”
“不行，我不能说！”朴东元陡然激动，“我这么做的话，我的后半生就要毁了！别人的口水会淹死我，我的家人也不会好过。我求求你们，我还有个小女儿呢，她不能因为我从此抬不起头！我求求你们了！”
“你开个价，多少我给。”廷皓上前揪住他的领子，“再说，为曲向南正名一事势在必行，当年的监控我们找到了，连你我们也查到了，你以为你不愿意，你就能逃过去吗？！”
我拉拉廷皓示意他别说了。若白猛地抓住身旁的纸箱，力尽处，指骨发白。难道是又……我急忙将他扶住，若白的脸色愈发不好，被我握着的手颤得厉害。廷皓初原随即赶过来查看。
“他这是怎么了？”朴东元忽然发问。我别开目光，有些不愿提起。廷皓没好气地，“肯定是因为刚刚追你的时候动了真气！若白啊，不是哥说你，这么大人了也不懂爱惜自己，成天价叫我们担心……”廷皓可越来越婆妈了，初原拦住不让他再开口。
若白也在望着朴东元，忽开口，略微喑哑的嗓音，咬字依然清晰：“朴先生，做一回英雄……”
朴东元一震，视线和若白对上，所有的情绪都在慢慢土崩瓦解。静默须臾，他一口气叹了出来，随即双膝一弯跪倒在地，“好！我跟你们去作证！”
初原领走了朴东元，余下我们结伴回营地。一路无话。我在宿舍门前停下，“廷皓，我就不进去了。”转身时若白拉住我：“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没生气。”
“我知道，你气我没有听你的话。”
我回头，与他的视线对上。若白眼睑微敛，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我摇摇头，“师兄，路终归要自己去走，我尊重你的选择。”廷皓拉一拉我，“其羽，要不是若白，我们肯定就抓不到朴东元了，别怪他了吧。”
“要是回不来了呢？”我反问，“你还会像现在这么说吗？”不等他回答，我抽身离去。经过女生宿舍时我犹豫了下，改道去找恩秀。她见到我有些意外：“其羽，怎么忽然想起来找我了？”
“一直想和你聊聊。”我答，收了笑容正色道：“恩秀，我欠你一声正式的谢谢。谢谢你的帮忙。”
“哪有？我可不敢厚着脸皮乱认哦。”
“比赛的时候，我们都不熟悉彼此的身法，但你一招先声夺人已经将局面控制住，明明可以借机重创我，你却选择了放慢招式，给予我适应你的机会。”我说，“恩秀，你本可以赢的。”
“别胡说，我才没有让你。”恩秀俏皮地笑笑，“几年没见，你的进步很大喔。这次没能赢你，市青赛上我们一定要好好再比一次，到时候你可要心无旁骛，不许再想别的了！”
我会心一笑，伸出手，“一言为定！”
她紧紧反握住：“一言为定！”
回来时晓萤向我汇报，说铁证之下金一山承认了曲向南的清白，并当众鞠躬致歉。廷皓同时将曲向南接到现场，金一山亲自为其正名，颁还冠军奖杯。晓萤还说光雅哭得一塌糊涂，总之最后是父女团圆，皆大欢喜啦。
我听完松了口气。风波结束了，折戟沉沙二十余年的英雄终于拿回属于他的荣誉，重新站在了阳光下。也不枉我们拼搏一场。追随了多年的信仰一朝得到证实，百草大概很高兴吧。我扬起嘴角想笑一笑，却有一抹灰云笼上心头。
我们终究还是失去了什么，再拿不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