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黑月之潮·楚路篇·双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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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知道，相交线比平行线更可悲，断了线的风筝，将飞往高处，高到……一切都看不到。
---------------------前言
楚子航慢慢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像是指间的沙，再怎么努力也会从缝隙中流走。
他全身不知道还有没有完好的骨头，龙化现象已经因为血液的燃尽而迅速减退，全身上下所有伤口都在滴血。
冰冰冷冷的，又带着灼热的温度，就像那个夜晚的雨，有悲伤，也有暴怒。
“楚子航！醒醒！楚子航！”忽然的，他的耳边有什么人在大声呼喊，声音可真难听，嘶哑的，竭尽全力的。
但是他忽然就睁开了只剩下两个血洞的眼睛，皱紧了眉头。
“路明非？是你吗？”
“是我。”衰小孩停止了嘶哑的咆哮，轻声回答他。
果然，他回来了，没有像自己那时一样。
“我做到了吗？”楚子航问，虽然他已经知道问题的答案，就算自己做到那种程度，也仅仅只是破开了龙王芬里厄的防御而已。
“你做到了，任务结束，我会写任务报告，别担心。”楚子航听见路明非这样回答，极为肯定的样子，他努力的睁大眼睛，却也只能看到路明非模糊的轮廓，如果不是自己感受到了紫色的电光仍未停止，或许就该相信路明非的话了。
“那就好。”楚子航攥拳放在胸口，很像共青团员入团宣誓的动作。
“你要不要睡一会儿，我去给你叫救护车。”他微微感受到路明非的语气颤颤的。
“不用了，我就要死了。”楚子航轻声说，“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管你的事？”
楚子航努力维持着最后的生息，想说些鼓励的话。
“因为你自己看不到，在苏菲拉德披萨馆我见到你那次，你满脸又难过又发狠的样子……还有那次你知道诺诺要和恺撒订婚，还来病房里看我，说了很多白烂的话，和我分析星座，你装出很不在乎的样子，可是你没有对着镜子，看部到自己脸上那么孤独和不甘心。在英灵殿开听证会的时候，恺撒和诺诺拥抱，所有人都在欢呼，只有你站在所有人之外，缩着脖子……芬格尔说那就是‘傻逼透顶’，明知道什么事情不可能，还非要揣着希望，明明想为什么人把命都赌上，可是连下注的理由都没有。”
“我靠你不要说的那么煽情好不好？你当这是琼瑶剧啊？可世兄你这尊容也不像个尔康啊。”楚子航感到有什么清澈的液体滴落到眼睛里，很舒服。
“我就是看不得别人傻逼透顶，我不喜欢什么事情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这样……会死不瞑目。”
“对不起。”
“这是道歉什么？”路明非问。
“对你说过一些过分的话。我并不是说你没有用什么的，只不过你还没有经验，在有我和恺撒这样的人的时候，很多事不用你们就可以做好。但你是卡塞尔学院唯一的s级，你将会比我们都优秀，，未来是你们的，都是。”他那张破碎的脸上流露出一个丑陋到极点的笑，“连带着所有的师妹都是你们的……”
楚子航终于说不出话了，他慢慢垂下身体，肌肉僵死，任凭贯穿身体的钢筋把自己吊起。
楚子航觉得，自己能和战友死在这里也是一件荣耀的事情，尽管他觉得路明非不应该回来，他应该逃走，然后成长。脑海里慢慢浮现出很多人的脸，那深处，一杯乳白的牛奶缓缓的冒着蒸汽。
这个时候楚子航忽然听到一个男孩的声音，不同于路明非，那个声音冷漠至极。
楚子航心里一凉，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只能勉勉强强听见他和路明非的对话。
“他要死嘞，哥哥，你也要死了。”
“我知道，居然没有我想得那么痛。”
“可我能感觉到你心里的难过。”路鸣泽轻声说，“交换么？”
“交换。”
交换？交换什么？楚子航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路明非什么时候有弟弟了？
他感觉到身后的男孩原本瘦弱的身体忽然变得如钢铁般坚硬，身边的气压迅速的降低，什么领域在逐渐形成，周围的镰鼬成群成群的溃散，平静的不像是战场，路明非的气息变得极其诡异以及陌生，想让人颤抖，男孩把插在楚子航身上的钢筋轻描淡写的扯出来，但是楚子航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他的身体已经失去传达疼痛这一项功能。男孩把楚子航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某个地方，可怕的威压并没有像伤害镰鼬那样威胁到楚子航，相反的还保护着楚子航不受战斗的干扰。但是再次大量的出血，让楚子航最后一丝清明终于消失，再也不能准确感受到路明非的状况。
渐渐地……沉默……
楚子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世界飞速离他远去，梦里他像一条鱼沉在水里，一点也不难受，反而很舒服，数着一个又一个的泡泡，偶尔交错着激烈的光影和龙王的咆哮，但是他却只是淡淡的，淡淡的睡着。
直到----------
那一声审判世界的咆哮！
所有的梦境破碎，在楚子航最清晰的视野里，龙王无力的垂下龙首，血柱冲天，最高的地方出现了那张狰狞冷酷的脸，在重重火光与死亡之中轻轻微笑。那个以往的衰小孩指着所有卑微的东西，说出了最终审判圣言：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你是路明非，还是龙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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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啸退去，被洗刷一空的东京像个伤痕累累的武士站立着。
护士和警察来来往往穿梭不断，蛇岐八家的人到处布控忙得吐血，而卡塞尔学院的装备部在废墟上搬了一张椅子，悠闲的翘起脚，大口的啃着鸡翅，在一片米西米西和我搞姨妈死的声音中集体进行人生哲理的追求，看日出。副校长拿着一瓶红酒摇摇晃晃煽情不已的对着渐渐吐白天空吟诵什么名人的诗，满口不标准日语说着“东京人民站起来”“大明湖畔的sakura”之类的胡话，身边气象局的人点头哈腰。
楚子航站在废墟上，按剑而立，身上缠着绷带，但是身影如一根枯竹般挺立。又像一尊虔诚的雕像默默等着什么人。
“雕像师弟你好。”
欠揍的声音从楚子航身后传来，楚子航没有转过头，依旧目视前方，淡淡地说：“找到了吗。”
“没有，这太奇怪了，按道理来说路明非应该从没有离开过酒窖，青木千夏等藏在酒窖的人说没有觉得路明非消失了很久。”凯撒晃着手机，耸了耸肩。
“哎呦妈呀，狮心会会长深情等待s级归来，很大的猛料啊！”没等楚子航反应过来，白光一照，刚好把楚子航听完凯撒话后眼里的担忧完美的拍了下来。凯撒挑挑眉，跟芬格尔挤眉弄眼，甚至还吹了吹口哨，眼里有一丝戏谑。让芬格尔顿时心凉了半截。
正当楚子航默默拔刀准备砍了这厮之时，芬格尔忽然手指天空。
“看！有ufo！”
楚子航已经蓄势待发，对准了芬格尔手里的照相机。
“是鸟！”芬格尔的表情有点慌了。
楚子航不为所动。
“是飞机，不！是废柴师弟！”芬格尔大叫。
楚子航挥刀的手猛地一顿，猛地转头看到了远处慢慢走回来的人。
装备部和所有来来往往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抬头，看着山尖慢慢溢满的光明。
日出了。
温温暖暖的光穿透了浩荡的山尖，透过那些被水浸透的叶子，将一半的大地渐渐分开，朝遥远的尽头追逐，将万物盖上一层透明的光影。路明非在光与影的交界处慢慢走回来，听不见芬格尔喜出望外的声音，也听不见副校长的诗句，他低着头，无悲也无喜，瞳孔里刻着光阴的痕迹，风从他发间掠去，细细的汗毛在白皙的侧脸拂动，这个时候他是那么干净，仿佛纤尘不染，已经干了的衣服轻盈的鼓动。
他的身后空无一人，只有一道光的影子。
在这一刻他也不悲伤也不愤怒了，什么都离他远去，像个跑丢的小孩，只想在公园的长椅上睡一觉，醒来后问身边捡垃圾的老人现在几点，他该回家吃饭了。
永远无法做梦和永远无法从梦中醒来，究竟那个比较惨。
路明非低头的视野里出现一双白色的跑鞋，他抬头，看着楚子航。
“回来了。”楚子航简单地说。
“嗯。”路明非点头，苦笑着挠了挠头发，也不多做解释。楚子航也不追问，他们就这样默默地站着。
“你是路明非。”楚子航忽然伸手摸了摸路明非的头。
楚子航一直是这样简洁，即使他在心中下定了什么决心，最大的关心程度也只不过是学那个男人摸摸脑袋，可是就是这个举动却让路明非的眼泪却毫无预警的出现，一滴又一滴，却仍然倔强的不抬头咬着牙似乎要把他逼回去，但是芬格尔和副校长已经投来狐疑的目光。楚子航二话不说拿起怀里的矿泉水一股脑从路明非头上浇下去，淋了路明非一身的水，顺着发梢流下，和泪水混在一起。
“有点脏，洗洗。”楚子航淡淡的朝着周围围观的人说，刻意掩藏的黄金瞳直接暴露在空气中，让围观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各做各的事去了。
“没有关系，我倒的水太多了。”楚子航轻声对着路明非说“要过一会才会干。”
路明非点头。
天上飘起了细细的小雨。
也许很久才会干了吧。
也许，永远也不会干。
你是路明非，还是龙族？
你只是我的师弟。
如果我也是你生命中仅有的东西，那么威胁你的一切，有我替你斩开。
【黑匣子】
回忆停留在最美好的那一刻，可那也只是回忆，不会陪你向前。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在黑暗中发光，但是当你燃烧的那一刻，某些陪伴你的影子只能消逝。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黑月之潮·楚路篇·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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