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赤霄乃是天子马 ...
-
尚且不说当场的人还在思考蔺非言口中的将军府是哪个将军府，晋垣眼疾手快地先把马顺手给牵走了。
等下，这个画面好像有点不对。
为什么不直接骑走？明明直接骑走了更帅吧！
晋垣：……这么脏你骑一个给我看看。
说来也怪，可能是上天给了晋垣一种亲近动物的气质，虽然人这种生物或许不包括在里面。
那匹马面对晋垣格外温顺，让他牵着缰绳就走了。晋垣牵着马回了将军府，直接去了马厩。至于蔺非言？晋垣表示这么大个人能怎么的┓( ` )┏
晋垣问了管家要了巾帕和刷子，再去打了几桶清水，这个时候蔺非言和踏云也回来了。
踏云并不需要蔺非言特地带着它才找得到窝，所以进府后踏云无比开心地踢踢踏踏地回了自己的小马棚，结果进去之后差点没把自己的鬃毛吓得都立起来。
“咴！！！”
晋垣和手边的马都一脸淡定地看过去，要是踏云能说话的话估计这个时候应该是全程在：“卧槽！！！”
话说马脸上的表情还能这么传神的吗？
蔺非言回了书房处理公务，大都是来自西北驻军的军报，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叫来了管家。
蔺府先前的管家被蔺非言后来找回来了，留在将军府继续养老，现在管着将军府大小事宜的是老管家的儿子，叫蔺祥。
“人呢？”
好在能在蔺非言身边干活的人，蔺非言语理解能力都已经至少达到六级水准，除此以外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蔺祥马上反应过来蔺非言指的是晋垣，就把刚刚晋垣找他要水要刷子的事告诉了蔺非言。
“晋公子这会儿应该还在马厩里洗马呢。”
哦，在马厩里洗马。
等等？
“他在马厩里洗马？！”蔺非言反应很大，直接从桌案后边站了起来。
蔺祥显然也是想到什么，脸瞬间白了。
话音刚落，两人就听见了马厩那边传来的马嘶声。蔺非言脸一沉，要不是手边没什么趁手的东西，这个时候怕是要直接提着月斩过来了。
蔺非言向来薄情，面冷心更冷，在这世间能被他放在心上的事物，除了父辈留下来的蔺家军和长刀月斩，便是这踏云了。
话说当年蔺非言尚未成年就自己主动去了当时驻守西北的昌铁军操练，年轻气盛又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时不时总会被人挖坑陷害。其中有一次有人假传军情，让蔺非言带着一支斥候小队到前线去确认敌军方位，还给了他一份错误的地图。
蔺非言带着的队伍在途中遭到了埋伏，小队几乎全军覆没，就剩下蔺非言和另一个带伤的小兵。两人就带了一点干粮和清水，而且西北大都是戈壁沙漠，生机几乎断绝。
最后弹尽粮绝之际，蔺非言一个人在沙丘中，背上还有个高烧昏迷的。在无数次脱力从沙丘上翻下来后，蔺非言这个不信佛的人也难得乞求了一次上苍，他的仇还没报，还没来得及带领蔺家军重整旗鼓，还没查出当年陷害父亲的凶手，他不想就这样死在茫茫黄沙之中，死在因嫉妒而陷害他的小人手上。
或许是他的乞求被哪个刚好路过的神佛听见了吧，神佛说你命不该绝。于是荒茫的沙漠中奇异地出现了一匹蹄白的黑马，驮起两人找到了一片绿洲，这才逃过一劫。
那匹突然出现的黑马就踏云。
踏云对蔺非言而言有救命之恩，且后来一直跟随蔺非言四处征战，在战场上不惊不惧，沉稳机敏，也是少有的能承受月斩煞气的坐骑。
踏云什么都好，唯独有一个缺点——不爱洗澡。蔺非言猜测大概是因为踏云是在沙漠中被发现的，像是一个长时间缺水的人总会留下珍惜水源的本能，踏云也相当惜水。
不爱洗澡就算了，大概是因为“物似主人形”，这货还是个洁癖。跟着蔺非言的一众下属皆觉得将军打仗受伤极少，除了有一身高超武艺外，大概就是因为踏云不想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弄脏了自己一身黑亮皮毛。
毕竟洗澡真的很麻烦啊。
所以这会儿听到晋垣竟然在自家马厩里洗马，蔺非言感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住手！”
晋垣正在给新买的马冲掉身上仅剩的泥水，突然听到一声哄吓得手抖了一下，该泼到马身上的水差一点就全“孝敬”自己了。天知道他在斗里从尸体嘴里掏定尸珠的时候都不会被突然暴起的尸体吓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蔺非言人未到声先至，等到人到了，却看到颇为出乎意料的一幕——
大概是为了方便行动，晋垣把袖子挽到了手肘，线条美好的小臂因用力而绷紧，显出与纤细的外形不符的力量感，身上的衣服沾了些许水渍，连发丝都沾上了一些，一缕一缕地黏在一起，再如同柔顺的菟丝子一般贴在脸庞上。一身白衣站在通身赤红的马侧，无端让人想到了白刃与血的组合。
锋锐，却也引人注目。
然而他的马……
踏云竟然独自一马在到处都是水的马厩里撒蹄子到处跑，完全没有一种“怕水而不爱洗澡”的模样。
要不是这马厩还是上次给踏云洗澡结果整个马棚被弄塌之后重新建起来的，蔺非言简直要怀疑踏云怕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
晋垣：“……”
蔺非言：“……”
围观的下人：“……”
还是晋垣手下等待冲澡的马有点不耐烦似的打了个响鼻，像是解开周围被魔法禁锢的人们的一个响指，时间重新恢复流动。
一个门童匆匆跑来，对蔺非言道：“将军，莫问先生到了，说有急事。”
众人马上做鸟兽散开。
晋垣也重新从地上提起一桶水，仔细地将马身上的残留的泥水冲掉。
蔺非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莫问一来让他突然想起来皇上的命令，遂调节了自己很久才勉为其难地对晋垣道：“这匹马叫什么？”
晋垣没来得及震惊蔺大将军在这么尴尬的场合还能这么不要脸，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反应。
“赤霄。”
“大宛来的，好马。”蔺非言点点头像是承认了赤霄的身份，没管继续撒欢的踏云转头就走了。
只有晋垣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其实晋垣早就得到消息，马市有这么一匹混在鱼目中的好马，在马市所做的一起只不过是幌子。毕竟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越不引人注意越好，没道理骑着这么打眼的马，除非这匹马是特别的，或者要告诉某些人什么事。
但是蔺非言并不在意。
一般这样的人，要么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要么就是心太大了毫不在意。
显而易见，他不会是后者。
更何况，蔺非言刚刚一口就断定了赤霄的品种。
大宛马，“其先天马子也”，它在高速疾跑后，肩膀位置慢慢鼓起，并流出像鲜血一样的汗水，因此得名“汗血宝马”。
据说当年西汉张骞出使西域后，汉使开始频繁来往于西域诸国，他们在贰师城见到了强健的大宛马，于是奏知汉武帝。嗜好宝马的汉武帝闻讯后大喜，特意铸了一匹金马，命使者送到大宛国，想用金马换一匹汗血宝马，结果被大宛国王拒绝，汉使也在归途中被杀。
汉武帝大怒，派大将李广利率大军远征大宛国。大宛国人难以抵挡，于是杀了国王，与汉军议和，并同意向汉朝提供良马。汉军挑选了三千匹良马运回中原，但这些马经过长途跋涉后损失惨重，到达玉门关时仅剩千余匹。
得到汗血宝马的汉武帝十分高兴，将“天马”的美名赐予汗血宝马。汉武帝还让汗血宝马等西域良马与蒙古马杂交，在河西走廊的山丹军马场培育出山丹军马。（注）
赤霄就是“那些人”给他带的信物，看来师父和牛二已经成功回了金菱，剩下要做的就是见机行事，和蔺非言一同去找那样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赤霄乃是天子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