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离家出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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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从挥舞着鹤嘴锄的空档里飞过，一眨眼，尼尔已经在孤山里生活了70多年。这些年，除了孤山，她经常去的地方就两个，一是河谷城，那里有她的朋友西格丽德和巴因；另一个是长河镇，她经常去那里钓鱼，顺便去看看沉在深水之下的史矛革的骸骨。
但是，自从她的两个朋友在早些年相继去世后，尼尔就不怎么去河谷城，长河镇也少去了。她不是待在山里跟着吉姆利挖矿或是两两切磋，就是泡在自己的房间里炼制魔药。
她的魔法确实受到了压制，要使用起来有些困难。不只是魔法，就连她其他的力量也同样遭到压制，法术运用起来不如以前顺手，总是要费上更多魔力和精力，效果还达不到以前的同等水平。至于最后一项，龙吼，则是完全被遏制了。
尼尔，在这个世界，发不出任何力量之语。仅有的，就只剩下她的魔药知识和对大部分武器的熟练。她惊喜地发现，大多数药草在这个世界都有，只是名字换了一个，药草的习性和功效大部分还是同样的。于是，尼尔转向魔药炼制，同时也继续磨练她的打斗技巧。
3018年夏天的某一天，尼尔背着个竹篓回来，里面装着她这几天在外面采摘到的药草。刚走到城门，就见一个陌生人冲着城门吐了口水，带着一脸怒气扬长而去。
尼尔瞪大了眼睛，见到这么没素质的人，心里就想着要好好“教育”他。她低头就去捡地上的石头，作势要扔那个陌生人，却被拦住。她抬头，往城门上方看，只见吉姆利站在上方，冲着她摇头。
尼尔摊手，面带疑惑，看着吉姆利。吉姆利就是摇头，没有回答她为什么，还向她招手，招呼她进来。
尼尔看了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只能默默祈祷路上的石块调皮点，让他摔个大跤。等尼尔进了城门，吉姆利也从上面下来了。吉姆利很顺手地卸下尼尔背上的竹篓，背到自己背上。
“老哥，你今天早上不是和老爹一起去参加会议吗？”尼尔与吉姆利同行，脚下轻轻踢着刚刚捡的石头。
“我只是在门外等着，并不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你也少打听，老妈最不喜欢的，就是你整天跟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做同样的事。”吉姆利轻敲尼尔的脑门，先她一步走上阶梯。
沿路遇到不少脸熟的人，吉姆利和尼尔一一打了招呼。
“尼尔，今晚去挖矿不？”年轻的矮人侍卫还在巡逻中，见到尼尔停了下来，打完招呼后，心里一动，想要邀请尼尔出去，好增进感情。
“谢邀，不去。”尼尔抛着刚刚的小石头，头也不回地回答。
吉姆利爽朗的笑声从前方传来。“欧瑞恩，等你当上侍卫长，可能尼尔就愿意跟你出去了。”
“好吧。”侍卫欧瑞恩的语调很明显低了几分。
尼尔没好气地瞪了吉姆利一眼，接住落下的小石头，转头拍拍欧瑞恩的肩膀。“没有的事，只是我今晚有事。等有空的时候再约吧。”
欧瑞恩眼睛一亮，脸上扶起雀跃的表情。“好的，那有时间再约！”
等欧瑞恩走远，吉姆利这才叹了一口气，又冲着尼尔摇摇头。
“如果不喜欢欧瑞恩，就不要给他太多希望，到时被拒绝，他会更失望。”
尼尔会挖矿，会冶炼矿石，会锻造，长得又好看（按照矮人的审美标准来说确实是这样），是很多适龄男性矮人的梦中情人。但是尼尔在情爱方面太过顽固，什么套路都不吃，只把看得上眼的追求者当兄弟的性格，想要跟尼尔在感情上更进一步，没戏。
而追求者们只能期盼着久而生情，每次都邀请尼尔一起挖矿、冶炼、锻造，企图跟尼尔待得久一点。或是抢着跟她切磋打斗的技巧，然后故意放水，只不过这样的人当场就被尼尔揍了一顿。
尼尔不满地皱眉，吉姆利这话说得很不合她的心意。
“什么叫做给他希望？我只是想跟他做朋友，而且我还挺喜欢他的。”
吉姆利很是不理解。“你都说喜欢他了，为什么只能做朋友？欧瑞恩在我们这一辈里，算得上年轻有为。从他追你的方式，我觉得他对你也不错，你就……”
“停，打住。”尼尔打断吉姆利的话，正色地跟他解释。“我说的喜欢是朋友方面的喜欢，而且你们怎么都认为我跟他之间就只能往那方面发展。”
“既然都喜欢了，那不是差不多吗？多相处相处，说不定你就想往那方面发展。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考虑这方面的事。要是孤山的不喜欢，那就介绍铁岭的……”
吉姆利还没说完，就被尼尔踹了一下小腿。
“老哥你这么嫌弃我啊，恨不得有多远就把我扔多远？”
尼尔愤愤地将小石头扔进下方的水池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吉姆利的胡子。吉姆利手忙脚乱地擦干胡子上的水，背上的竹篓就被尼尔抢了回去。
尼尔将他挤到一边，几步走上阶梯，扔下还在原地的吉姆利就跑。等她跑到转角，拐到上一级阶梯时，她才停下来，探出头看向吉姆利，冲着他大喊一句：
“就算要选择伴侣，我也不选任何一个矮人！”
吉姆利的太阳穴突突突跳了几下。
“你是矮人！当然只能选矮人！”
“从生物的角度讲，我不是！”
“回家照照镜子，你就是！”
“只有心理上我才承认是！”
“你个傻子！不是矮人你还想是什么？精灵？别让我笑掉大牙了！”
“我不是！”
“你就是！”
算上在巫师界生活的那25年，尼尔已经接近百岁，而她完全没有感觉到年老体弱，相反，她觉得才刚进入青年时期。这让她很是疑惑，她的母亲明明是个人类。但是，就这样看来，她可能真的不是个人类，很大可能是个……矮人。只不过，在她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人这个问题还未明确的现在，她只承认自己是个怪异的人类。
两人就这么站着，一个在上方的阶梯，一个在下方，隔着空气相互大喊，直到葛罗音从上面下来，给了尼尔一个手刀。
尼尔捂住脑袋瓜，不住地喊疼。其实葛罗音没用力，只是轻轻一下，可耐不住这宝贝女儿就是会演。
他剜了尼尔一眼，气呼呼地，连胡子也抖了抖，逗得尼尔哈哈哈笑开了。
“你们兄妹俩站这里吵架，羞不羞？我这老脸啊，老远就火辣辣地疼哟。”
“老爹，对不起。”尼尔乖乖道歉，一转眼就卖了吉姆利。
“老哥说要把我嫁到铁岭去，我不让，就吵了起来。”
“嘿，尼尔你瞎说什么呢？”吉姆利跑上来，想要找说话只说一半的尼尔算账，尼尔机智地躲到葛罗音背后，冲着他做鬼脸。
葛罗音瞪大眼睛看着吉姆利，吉姆利乖乖站住，低头看地板。
“我还没说话呢，你这个做哥的盘算那么远做什么？孤山是没人了？”
吉姆利连忙解释。“不是，我只是随口说说，毕竟孤山这么多追尼尔的，也没见她喜欢上了哪个。”
葛罗音哼了一声，故意放大声音。“那是他们不够优秀，要配得上我女儿，也得要经过几番考验。再说了，这女儿我还想多养几年。”
说完，他伸手拉住尼尔。“走，回家吃饭去。你妈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烤肉。”
“谢谢老爹～”
尼尔抱住葛罗音的手臂，转头冲着吉姆利眨眨眼，气得吉姆利手痒痒的。
这小崽子，越来越不实诚了。想他吉姆利不说假话这一点，在这孤山里可是人尽皆知的，怎么就没有影响尼尔一点呢？现在尼尔说起话来，确实不说假话，但是真话说一半不也算是假话吗？狡猾，真是狡猾。在这一点上，她还真没有矮人的实诚。
吉姆利转念一想，在心里又骂了一句精灵的坏话。
照他看来，这尼尔肯定是在密林时摔坏了脑袋，或是被精灵灌输了奇怪的观念，所以她现在才经常吵着自己不是个矮人。
不嫁给矮人，她要怎么着？嫁给山下的人类？不可能，尼尔熟识的唯一一个男性人类，巴因早就结婚生子，儿子布兰德登上他留下的王位，成为河谷城第三任国王。
那尼尔还想跟谁过日子？霍比特人？C’mon，她见都没见过，尼尔见过的，除了矮人、人类，也就只有精灵了。精灵……
吉姆利想到这里，浑身一抖，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冷颤。这太可怕了，看来，他得先跟老爹，不，跟老妈打个招呼。
几天后，葛罗音一家在饭桌上吃饭。吃完饭，趁着大家还没离席，家里的女主人卡露丝宣布了一件事，却让尼尔觉得宛如世界末日降临。
“妈妈给你安排了一场相亲，男方你见过的，就是隔壁家琼斯大姨的女儿婆家的小叔子，人长得很俊，现在王宫当骑兵队的队长。就在后天，妈妈给你约在日月厅那里，尼尔，你后天抽空去见一下啊。”
尼尔吓得擦嘴的餐巾布都掉了，她苦着脸看向葛罗音。
葛罗音接受到她的求救信号，轻咳一声，带着商量的口吻开口。
“卡露丝啊，尼尔还小呢。”
“还小？”卡露丝两眼一瞪，葛罗音、吉姆利和尼尔都噤声。“她现在几岁了？想我当初在这个年纪，吉姆利都会下地跑了。邻里比她小的女孩子早就谈婚论嫁，有将来的婆家了，就你这宝贝女儿，成天跟个男人似的，跟着你到处跑，下矿坑，挖矿比男子还好，打造的宝石首饰也比你们的讨喜，还经常挥剑拉弓跟着你们一起混，我养的是女儿不是儿子！尼尔，你别看你爸，你爸和你哥明天都要出远门。你呢，后天乖乖给我相亲去。”
尼尔瘪瘪嘴，没说什么话，只是斜眼瞥了吉姆利一眼。
吉姆利被她这么看着，心虚得移开了眼神。
隔天，葛罗音和吉姆利已经另外几位矮人一同离开孤山，朝着瑞文戴尔出发。送走老公和儿子，卡露丝转头就拉着尼尔一起去买衣服。
第二天早上，卡露丝敲响尼尔的房门，喊她起来收拾收拾自己，好好打扮一下，好出门去见相亲对象。可是，任她怎么敲，门里都没有动静。卡露丝心里咯噔一下，抬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尼尔，你个死丫头睡那么沉……”
她三两步来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单，却发现隆起来的只是另外一床被单。房间里干干净净，像是专门收拾过一样。卡露丝拉开衣柜，发现衣服少了一半，是尼尔经常穿的那些，昨天刚买的漂亮衣裳一件没少。卡露丝往里面走，来到尼尔的工作室。尼尔经常在这里看书、捣鼓她那些药瓶子。
卡露丝走到书桌前，发现一封信。她打开一看，脑子都炸开了。
“尼尔！！！！！”
卡露丝提起裙摆，转身就出门。她一路跑到城门，向守门的侍卫询问有没有见到尼尔出门去。
侍卫们都摇摇头，卡露丝心里都凉了，尼尔临阵脱逃，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这时，一个有些眼熟的人走了过来。
“这不是卡露丝阿姨吗？我是欧瑞恩，是尼尔和吉姆利的朋友。”
“欧瑞恩？啊，我记得。”卡露丝这才想起这也是侍卫队的，平时在城门边、路上也有见过。“对了，你有看见尼尔吗？”
“尼尔？”欧瑞恩有些疑惑地看着卡露丝，继续说。“您不是让她拿着吉姆利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吃的，连夜出门追赶吉姆利他们去了吗？”
卡露丝气急了，伸出手戳在欧瑞恩胸口。
“尼尔傻了你也傻啊！有哪个母亲大半夜让自己闺女去荒郊野外找人的！真是的！”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信，生气地揉成一团，捏着这纸团又风风火火回去了。
她要去写信，连写两封，一封寄给葛罗音，让他缓缓脚步，等尼尔追上他们后，让吉姆利先将尼尔押回来；第二封写给尼尔，骂骂这个不知死活敢独自一人前往瑞文戴尔的傻丫头。
她写到一半，放下笔，将那封揉成一团的信拆开，认真地重读一遍。
信里写着：
亲爱的老妈：
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孤山，踏上前往瑞文戴尔的道路。我要追上老爹老哥的步伐，与他们一起去见见世面。
知道你会很生气，但还是请老妈原谅我的任性，我只是不想这么早就结婚生子，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什么都没做就走上一成不变的人生道路，这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要去外面闯一闯。别担心我，我是孤山第一厉害的女性，会好好照顾自己。
等我的事情办完，我会尽快回到孤山，好好在您身边，照顾您，陪伴你。
爱你的，
尼尔
卡露丝叹了一口气，将刚写好的信撕碎，扔进纸篓里。
“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离家出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