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直播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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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
“干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斗酒声，尼尔嚼着口中的食物，扭头瞥向自己的左手边。
吉姆利正仰着脖子大口喝酒，葛罗音也是，一杯接过一杯，同桌的其他矮人和皮聘梅里这两个霍比特人正往口中灌酒。
尼尔叹了一口气，趁着吉姆利喝完杯子里的酒，把手伸向酒壶的空档，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按住酒壶。
“别喝太多，不然等会难受了我可不管。”
“这哪里多了！”吉姆利不管尼尔的拉扯，依旧伸长手去扒酒壶。“我一点感觉都还没有。”
“等你有感觉你还能这样跟我说话？”尼尔将酒壶挪到她的右边，就是不让吉姆利碰。可是，没想到，吉姆利左手边的葛罗音竟然拿着酒壶，满上吉姆利的酒杯，还探出头来，朝着尼尔喊话。
“尼尔，宴席上不喝酒不成规矩，你也来喝几杯！”葛罗音举起酒杯，大喊一声干杯后，仰头喝光。
尼尔无奈地叹气，将手中的酒壶塞到吉姆利怀中。
“之后醉倒了我可不管，你们自己走回去。”
吉姆利诶嘿嘿笑着，扭头与其他人共同举杯畅饮。尼尔往旁边挪了挪，不再看觥筹交错的众人，她叉起一块芋头糕，塞进嘴里，气呼呼地嚼起来。
“秋天屯粮的松鼠……”
莱戈拉斯靠在柱子旁，看着那边的情况，脱口而出。他愣住了，回想刚刚自己说的话，抬起手拍打脑门。
他没喝醉吧？
宴会气上矮人圈地自萌，扯上霍比特人一起嗨，隔壁的精灵们也习惯了自个儿欣赏音乐歌曲，双方偶尔还一起举杯共饮，气氛还算融洽。他转过身，回到座位上，听着瑞文戴尔的精灵唱歌。他想起他的故乡，曾经生机盎然的大密林。
一曲又一曲，瑞文戴尔的精灵从歌唱月亮到赞美前人的爱情，换了几个主题。歌唱瑞文戴尔美景的曲子落下最后一个音符，莱戈拉斯忍不住轻轻鼓起掌来。
一名黑发精灵脸上带着友善的微笑，看向莱戈拉斯。
“密林的精灵以优美动听的歌声闻名，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听密林王子一曲？”
其他人也将视线移到莱戈拉斯身上。
莱戈拉斯有些羞涩地笑笑。他的视线穿过拱形窗，在星光点点的夜空逡巡。
“今晚的星空很美丽，让我想起密林夜晚的星空。我唱一首密林赞美星星的歌曲吧。”
说完，莱戈拉斯开始歌唱，他清亮动听的歌声传来，传到另一边。
歌声传来，尼尔感觉身边的喧嚣安静了几分。她半转过身，眼神定在一身白衣的莱戈拉斯身上。
精灵的语言诉说着什么，尼尔听不明白，但是从他的歌声里，尼尔感受到了宁静，一种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宁静，仿佛乘着一叶孤舟，躺在星光点点的夜空下，随波逐流。
在孤岛高塔上生活的后面几年，她没有感受到宁静，有的只是等待母亲的空虚；母亲离去后，高塔充满死寂；到了中土，被葛罗音收养后，她在矮人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静下来。她的新家人对她很好，不仅仅是生活物质上的满足，更多的是让她体验到一家子的热闹。出外，相识的人会跟她打招呼，与她玩闹。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时常会想起母亲，心里总是苦涩的。
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真正的宁静。确定身上背负诅咒后，她时不时陷入焦虑之中。她在焦虑她能否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她在焦虑她还有几年能活。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她100岁的年龄已经算是超高龄，就算诅咒解除了，她还剩多少寿命。她不知道，所以她焦虑。
她还在焦虑她的行程单，单子上列着很多条目，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完成。未来充满未知数，让她的内心感受不到任何宁静。
此刻，在这空灵清亮的歌声中，她寻得短暂的宁静。
突然，有个重物砸在她肩膀，吓得她浑身一抖。酒气扑面而来。
尼尔皱紧眉头，屏住呼吸，将倒在她身上的吉姆利推起来。她转头看向左边，桌上近乎狼藉。
“天哪，你们到底喝了多少？”
桌上随意摆放着空了的酒壶，地上还有几个，吉姆利怀里还抱着一个。尼尔小小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抽吉姆利怀里的酒壶。
“给我……松手！”
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酒壶抽出来，转眼吉姆利就抱住她的手臂。
习惯喝多后的吉姆利，尼尔早就不大惊小怪了。她探出头看向还没倒下的葛罗音。
“老爹，我先带老哥回去。”她扶着吉姆利站起来，还是不放心地补一句，“老爹你也少喝点。”
与其他人打过招呼，尼尔带着吉姆利走出大厅。空灵的歌声绕过柱子，飘到外面，飘进尼尔耳中。尼尔抬头看一眼星空，即使有一角乌云密布，瑞文戴尔正上方的星空依旧璀璨。
即使黑暗即将到来，星光仍会存在。
她将要倒下的吉姆利扶正，沿着台阶缓慢地走下去。
大厅里，莱戈拉斯一曲歌毕，还陷在对过去大密林的怀念中，赞美的掌声响起来，他才从怀念中惊醒，回到现实。
他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站起身来，走向外面的露台。
露台外，波罗莫正靠在护栏处，看向远方。直到莱戈拉斯走上来，他才发现有人靠近。
“你在想你的故乡吗？”莱戈拉斯轻声问。
波罗莫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他回头看向刚铎的方向，没说什么。
莱戈拉斯轻轻一跃，坐到护栏上。他荡着双腿，好一会儿才停下来，重新开口。
“我也是。”
又是一次沉默。这回，换波罗莫先开口了。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还是开口，只不过换了个话题。
“我听说你在烦恼。”
“烦恼？”莱戈拉斯眉头微皱，很快松开。“如果你指的是思乡，呃，那算不上烦恼。”
“我刚从阿拉贡那里听来的，他说你在烦恼道歉的事。”波罗莫转过身，背靠着栏杆，以一种轻松的姿态与莱戈拉斯聊天。
莱戈拉斯脸上的表情僵了。“我从来都不知道阿拉贡会到处乱说……”
他嘀咕一句，视线投向正与阿尔玟谈笑的阿拉贡。
“好吧，你说对了，我确实有些烦恼。我从来都没跟一个矮人道歉过。”
活了40年的波罗莫虽然年纪没有莱戈拉斯大，但是他身为拥有复杂情感的人类，在人情世故方面却要比莱戈拉斯精通。
“你总该道过歉吧？不要被她的矮人身份蒙了眼，她只是一个需要你道歉的女孩。把她当成你曾经道过歉的对象，这样你会轻松许多。”
莱戈拉斯认真地听完，花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反对。
“不行，我做不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我就平静不下来。”
“你又不是喜欢上她，怎么会平静不下来？”波罗莫话中带笑，眼里充满调侃的意味。
莱戈拉斯却反应很大，从栏杆上跳下来，很严肃地站在波罗莫面前。
“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矮人……”
“只是说笑的。”波罗莫忍住笑，安抚这只炸毛的精灵。“但是，说真的，现在没有回转的余地，她会跟我们走一段，说不定还会走完全程。不算正式的伙伴，她也能算得上半个。不求你和她能像皮聘梅里他们一样，与她那样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但是过去的言语矛盾，能解决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莱戈拉斯垂下眼帘，盯着白袍上的银色刺绣。
“你说得对，我等会就去道歉。”
“等会？”波罗莫扭头看向黯淡的月亮。“你再等下去夜色就完了。”
“总得给我时间练一练……”莱戈拉斯还没说完，就被波罗莫推着往大厅里走。
波罗莫一边走，一边给他支招。“道歉就是一句话的事，再说几句为什么道歉就行了。诚心最重要。你要是觉得还不稳，那就多说几句赞美，女孩子都喜欢赞美的话。”
“你别说太快，我得记下来。”莱戈拉斯被推着走进大厅，瞄向矮人那桌。
“！不见了？”
他扫视一圈，都没看到尼尔的身影。刚才不是还在那里吃东西的吗？
波罗莫探头去看，也没发现尼尔。“该不会回去了吧？”
附近的甘道夫看到两个年轻人左顾右盼，很明显就是在找人。他轻咳一声。
“年轻人，要追的话赶紧追，她刚走不久。”
莱戈拉斯一听，拿过甘道夫手边的酒壶，一饮而尽。他深吸一口气，步履轻快地跑向大门。
“赞美，记得赞美！”波罗莫做了他最后的提醒，朝着远去的莱戈拉斯大喊一声。
莱戈拉斯出了大门，朝着台阶一路往下，跑到一个凉台，眼前出现两条路。一条比较宽敞，光线充足，通往大多数精灵的住处、厨房、花园等地方，另一条是小道，左右两侧长了很多大树，树叶遮光较严重，小道光线比较阴暗。小道却是通往客房的捷径。
莱戈拉斯站定，转了半个圈，朝着通往客房的小道走去。他脚步越来越慢，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组织着语言。
等他转了个弯，抬头看向前头，一晃眼，发现前头另一个转弯处坐着一个人。那人一头毛躁的头发，正仰着头看着上方。
莱戈拉斯心里一沉，她在这里。他在原地磨蹭了一会儿，这才鼓起勇气走上去。他故意把脚步声弄得沉重，却不敢靠得太近，在距离适中的一棵大树下停下。他的心脏跳得有些快。
“呃、你好，你还记得我吗？忘记了也没关系，毕竟我们之间的事并不算愉快。”
莱戈拉斯才开了个头，就想将刚才的自己摁进土里，然后扭头走开。但是他忍住了，继续说。
“我是莱戈拉斯，上次在瑞文戴尔外面，我的言语多有冲突，说了很多不好的话……”
他偏着头，看着身边的大树。他脚下一转，手搭在树干上。
「噢，对着大树感觉好多了。这不是大树，这是尼尔，我正在道歉。这不是大树，这是尼尔，我正在道歉。」
进行一番自我催眠后，莱戈拉斯的心跳缓了下来，他再次开口。
“我是有点被精灵与矮人之间的纠葛蒙蔽了眼，那天对你并不客气。所以现在，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为我那天的言语道歉，希望你能原谅那天的我。”
耳朵捕捉到对方的呼吸声变沉重，莱戈拉斯连忙打个补丁。
“我知道我的道歉来得有些迟，那是因为我一直在犹豫，我不知道怎么向你道歉才好，我也不知道我道歉之后，你是否会接受我的道歉，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我，直到今天晚上，在阿拉贡和波罗莫的开导下，我才下定决心，鼓起勇气，来向你道歉。”
莱戈拉斯耳边响起波罗莫刚才的话，他在脑海中一搜，想起很多年前看到的那个场景。
“你喜欢星光吗？在我的故乡，我们族人最喜欢的光就是星光。今晚的星光很明亮，很璀璨。”
他停顿一下，做了个深呼吸，闭紧眼睛，差不多是喊出这最后一句话——
“我觉得很像你的眼睛，珍贵而纯粹！”①
腾地一下，他能判断出他夸奖的对象站了起来，还向他走来，只是步伐听上去很是杂乱。
莱戈拉斯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他是成功了还是搞砸了。
「应该成功了吧？」
他的左眼张开一条缝，刚想确认情况，被他夸奖的那人却红着一张脸，冲进他怀里。
“！”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直播道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