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封印》小黑小花

124、一二四

　　看到面露寂寥的纲吉Avenger，英雄王染着怒意的脸庞突然舒缓了许多，变为含着调笑意味的温存之色，
　　“表露出这幅渴求垂怜的情态，是克制不住对本王的爱意了吗？”

　　纲吉Avenger：“只是觉得在背后默默付出的你有点傻气，像个小姑娘似的。”
　　用着别扭语调的少年可能是觉得这话说出口很危险，所以他马上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呢，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啊。”

　　用手撑住侧脸，换了个更舒服姿势的英雄王态度轻慢，很是得意的样子笑着，
　　“哼，别以为能糊弄过去，本王会用行动让你充分认识到本王的性别究竟为何。”
　　暗含深意的话语很具有威胁力，所以一直有意挑拨王者情绪的少年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懊悔之色。

　　藤丸立香突然一脸深沉的问到：
　　“是我的错觉吗？王好像总是对纲吉暗示那方面的事情呢。”

　　回答御主的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梅林，
　　“因为他们出现感情危机了，Avenger还好，Ruler的那位在闹别扭吧。”
　　“所以用身体挽回也不失为一种有效方式，吉尔伽美什王的思维确实有偏向女性呢。”

　　这一回显然谁也救不了梅林了，就连御主也向着远离花之魔术师的方向疯狂逃跑。
　　一阵轰隆隆的王之财宝与王之号炮剧响过后，地板上躺下一只生死不明的半梦魔老妖精。

　　马修：“我会记得为梅林先生申报一个目标集中技能。”
　　小学妹推了下反光的镜片，
　　“这样也能挽回些梅林先生的存在价值吧。”

　　施舍的英雄却是满心感怀的样子，
　　“即便会牺牲自己，被所有人敌视也要道出世间真相，这就是流传下盛名的伟大预言者，高洁无私的心性不愧是那位理想之王的教导者。”

　　藤丸立香：“不，他只是嘴欠了而已。”
　　咕哒子眼神死的吐槽。

　　虽然没有离开黄金宝座，英雄王充满压力的赤瞳扫过御主的脸，
　　“哼，抹黑本王完美形象的罪人惩戒完毕，本王若是在别处听到某些不利于本王的言论。”
　　拖长的语调很是意味深长。

　　咕哒子傻笑着说道：
　　“啊，王，刚才有发生什么吗？”

　　解放了宝具，释放掉积攒的压力，贤王的心情明显有变愉快了，
　　“说到纲吉惹人喜爱的因素，由本王来自述的话，就算是一向万事万物皆可坦言的本王也会感到有些不知从何说起为好。”
　　语气既自满又充斥着洋洋得意的炫耀意味，

　　幼吉尔：“只要是小纲吉具备的特点，我全部都很喜欢哦。”
　　金发小天使还是这么会讨人喜欢。

　　阿尔托莉雅：“我很尊敬纲吉刚正不屈的性格与甘愿承受崇高痛苦的牺牲意识。”
　　骑士王说着青色眼瞳投向英雄王的方向，毫不避讳直视王者赤红的瞳色，
　　“不过吉尔伽美什王的看法应当与我不同吧。”

　　……………

　　灵墓阿尔比昂，深埋在伦敦地下，神代结束后所有魔术师最宝贵的遗产。
　　有一头龙死在这里，在前往星球内层的通道。

　　龙的身体在下潜过程中四分五裂，头部与心脏间隔了20km之远，眼睛部位残留的魔力至今仍然活跃，是这头古老幻想种最后的执念。

　　越过龙的头盖骨，地下80km的更深处，是人类能在灵墓阿尔比昂下潜的极限，此处在物理层面上已经超越地壳岩石区，进入遍布熔岩的地幔层。
　　而在神秘领域，这里被命名为妖精域，同样是人类无法踏足的领域。

　　若前来拜访的是骑士王，她应该会为了这头龙类的悲剧感概万千。
　　然而抵达此处的是英雄王，是凭借自身意志肯定人理繁荣的诀别神代之王，所以他毫不怜惜的踏过了老龙的执念。

　　怀抱着传统不能产生变化的诸神都是应该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老古董。
　　即便现代人认可的由数量堆积出来的繁荣也不能让王者感到满意，但是只因如此就想着让时代回到从前，这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吉尔伽美什进入妖精的领域，承放星球灵魂的星之内海，也就是阿瓦隆，已被永世关闭的理想乡。

　　一望无际的玫瑰花海，被温暖的阳光普照，伫立在世界尽头的白垩之塔，如此描述是否会带来浪漫之感呢。
　　如果这还不够，那么请抬头看，一位白头发的漂亮小哥从塔上跳下来做着自由落体运动，一身轻飘飘的掉进花海中央。
　　“疼疼疼，好久不运动，关节都僵硬了。”
　　扶着老腰的梅林一脸忍耐的笑容。

　　吉尔伽美什：“知晓本王亲自来访，竟然不预先迎接，胆子很大啊，梅林。”

　　梅林：“我这贫穷老魔术师只有这座塔了，烦请您千万高抬贵手。”

　　他们此前早已知晓对方的存在，不过真正与对方会面还是第一次。
　　作为主人的梅林用魔杖轻点地面，脚下的植物迅速发芽生长，根茎盘绕成桌椅的形状，小巧精致，充满梦幻的色彩。

　　吉尔伽美什嫌弃的看着小孩子童话书里面的家具，一脸的屈尊降贵，本王这是给你面子的坐了上去。

　　半梦魔双手拖着下巴，眼睛闪亮亮的，
　　“英雄王啊，有酒吗？”

　　吉尔伽美什：“别太得寸进尺了。”
　　虽然这样说了，王者却从宝库中取出一壶珍藏神酒。

　　黄金的酒壶被梅林不客气的拿了过来，他手指轻点桌面，长在桌角的翠绿叶片变成杯子的形状，半梦魔痛快的给自己灌满了一整杯。
　　“太好了，我有1500年没尝过酒水的滋味了，阿瓦隆这地方太偏僻了。”
　　实际上没有味觉的半梦魔似真似假的抱怨着。

　　英雄王配合的看着梅林表演，没有用比刀子更锋利的言辞揭破对方的伪装，若是有不熟悉吉尔伽美什的人看到这幅场景，一定会对王者的宽容感到惊讶。
　　而这是因为王者面对的是罕见能够理解他的同类，周围也没有了多余杂修，所以就没有了表演喜怒的兴致，精神松懈下来的吉尔伽美什本性冷漠，甚至有点懒惰。

　　反倒是梅林的精神非常亢奋，一杯接一杯的给自己灌酒，迎着阿瓦隆清爽的空气与馥郁花香，半梦魔如同身在夏日篝火的晚宴中神情迷醉。
　　“阿尔托莉雅拜托你照顾了，竟然想让她做您的王后，真是吓了我一跳啊。”
　　魔术师自顾自的与王者碰杯，他也不在意对方空洞的酒盏。

　　吉尔伽美什：“你莫不是在讽刺本王。”

　　梅林：“岂敢啊，有人想让小姑娘忘掉救国的理想，我对此怀有感激之心。”
　　其实并没有人类感情的半梦魔如此诉说，却又好像不是谎言。

　　原本只是陪同的吉尔伽美什终于也为自己倒上一杯酒，不过他没有喝，只是摇晃酒杯，望进杯中红艳的色泽。

　　梅林：“明白爱恋的感觉如何啊，英雄王。”

　　英雄王终于饮下他往常喜爱的神酒，表情像是灌下了毒药。
　　“糟糕透顶。”

　　这回答让梅林抱住桌子笑出了声，
　　“真的是非常残酷的一件事啊，看他执着的向你倾述爱语，发自内心的相信自己的心意，你却知道他根本不懂得人的感情。”
　　半梦魔不是在嘲笑对方，反倒有着几分自嘲的意思，

　　吉尔伽美什神色平淡，甚至带着点宽和笑意，
　　“身负人之罪并为之深感痛苦的纲吉，在渴望身为人之法的本王裁决他。”

　　而不是出于爱意，不然言峰纲吉也不会多次希望被王者杀死了。
　　像梅林与吉尔伽美什之流，甚至是所罗门王，绝不会对此产生误解。

　　梅林：“因为一时兴起干涉对方的命运，心里甚至抱着看好戏的坏心思。”
　　就如同他对阿尔托莉雅做过的那样。

　　半梦魔手指在杯沿画着圈，荧紫的瞳孔空洞无神，好似陷入回忆。
　　“他虽然不懂人的感情，却模仿周围人，用最真诚的方式满足你的想法，自己没想过要取得什么回报。”
　　“看出了你的孤独，如同祭品一般奉献自己，以为这样就能让你开怀。”
　　“与其说是心怀爱意，不如说是出于感激想要报答你，而那份心意是如此美丽，宛如光辉。”

　　因为真正的人之爱是充满了私有，嫉妒心，甚至会扭曲现实，有时候不那么美丽的东西。
　　而看穿了这些的他们也是做不到将心思投入进去的无爱之人。

　　梅林：“无论自身遭受多少不幸，他一直祈祷的都是你的幸福。”

　　吉尔伽美什：“蠢到让本王看不下去。”
　　那份狂妄的愚昧，如同最贫贱的乞丐迫不及待的将最珍视的宝物赠送给最富有的国王。

　　梅林：“会想要爱我们这些非人异类的，都是还没有认清我们本性的同类。”

　　是冰冷的孤独造就的想要取暖的心情让他们误以为是爱情。
　　但是非人们假装人类互相倾诉爱意却根本不可能获得幸福。

　　吉尔伽美什：“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能爱人的笨蛋，本王可不会承认。”

　　梅林歪着头思考了一会，
　　“没错。”
　　魔术师突然喝高了似的举起酒杯，
　　“敬人类。”

　　吉尔伽美什没有多少感情的与之碰杯。

　　梅林：“你比我要幸运的多，你还有机会，英雄王。”
　　还有教导的机会，相伴的机会，又或者放手的机会。
　　“一定要Happy Ending哦。”
　　说完他就趴到了桌子上，大袖子扫倒杯盏，喝醉了般面上浮现出红晕，嘴里嘟囔着呓语，半梦魔让自己醉倒在了人的感情里。

　　吉尔伽美什：“哼，竟然被你混过去了。”

　　英雄王看着阿瓦隆之庭，金色的阳光点缀无垠花海，花瓣飘扬宛如梦中的婚礼。
　　这是梅林建造的理想乡，满溢希望的大地，为了迎接那在所有世界线收束之后终将回归的王。

　　执着于拯救故国的骑士王并不知道，梅林一直在她身后观望着她痛苦的旅程，祈祷她能获得救赎的未来。
　　明明是没有感情的半梦魔，就连他守护人理的愿望也不是什么他嘴里说的喜欢观看人类的兴趣，而是因为人理兴盛了，作为人理之证的英灵才有可能存续。

　　吉尔伽美什：“这也是本王的未来吧。”
　　远远的观望，无论是徘徊在人世间的迷茫，还是上升到英灵座之后近乎无尽的时间。

　　吉尔伽美什：“真是的，只要甘愿成为本王的武器就好了。”
　　这样就能一直被他带在身边了。
　　“算了，这种程度的笨拙，本王还是原谅吧。”
　　毕竟他爱着的就是这份不自知的愚钝，毁掉他王之孤高的懵懂心意。

　　………….

　　阿尔托莉雅：“梅林卿。”
　　似乎有千言万语涌上少女骑士的心头，然而情绪却又截止于喉口，化为一句深沉的叹息，
　　“看来自以为是的人一直是我啊。”

　　总是作风轻浮的花之魔术师，陈述的态度还是非常轻松愉快，仿佛随风飘荡的柔软棉絮，
　　“王啊，这是我的选择，就如同你走上了那条道路一般。”

　　马修：“梅林先生，说话的时候先从地上起来吧。”
　　紫发少女此刻又泛起了微弱的同情心，因为本性纯真善良的缘故。

　　然而另一位红发少女却要无情许多了，毕竟也是被人称作没良心的迦勒底御主呢，
　　“为了梅林的安全着想还是让他继续躺着装死吧。”
　　咕哒子坐在老梦魔的腰上，忽视掉对方可怜兮兮的假装呼痛声，
　　“不过王喜欢上纲吉的理由我算是明白一点了，您是被纲吉的奉献精神打动了吗。”

　　英雄王：“哼，一直被万人敬仰供奉的本王难道会因为这种理由就爱上某人吗？”
　　王者赤红的瞳孔潋滟着明艳的色彩，语气婉转又含着骄矜的意味，
　　“天真话在出口前先过一遍脑子吧，杂修。”

　　然后吉尔伽美什就被不知伪装为何物的恩奇都掀开老底了，
　　“嗯，确实不会因此而爱上什么人，不过一定会在暗中关照对方，等价，不，是会超出几倍的返还，吉尔总是很大方，不断收集财宝也有这方面的考量吧。”
　　不过美丽的自然之子当然不会被责怪就是了。

　　马修的面上有些感慨万千的样子，
　　“责任心与同情心是会令人产生想要照顾的心情，却不一定会出现爱恋的感情。”
　　“依照吉尔伽美什王与纲吉先生的关系，为什么没有出现亲情呢？”

　　纲吉Ruler：“呵，亲情？这不可能。”
　　少年看向那表情有点不自然的英雄王，
　　“自身不曾有过体验的东西，又如何能够给出。”

　　藤丸立香：“但是王也没有爱上过什么人的经历啊。”
　　少女很是困惑的询问。

　　纲吉Avenger语气懒洋洋的补充说道：
　　“怎么没有，自恋也算。”

　　藤丸立香：“……….”
　　咕哒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用沉默表达敬仰（变态）的意思呢。

　　贤王：“不是。”
　　黄金之王坦然自述，双眸映照出少年的身影，宛如被热忱与光亮火焰包裹的灵魂，
　　“本王爱上的就是你，纲吉，是你的存在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