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封印》小黑小花

120、一二零

　　藤丸立香梦游似的飘进餐厅。

　　Emiya似乎更担心了，从者钢灰的眼眸扫过御主呆滞的表情，有着十足硬汉味道的男人一边擦着盘子一边说着啰啰嗦嗦的话语，
　　“Master，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作息规律的重要性我也不想再多加强调，但是你至少要明白，一具健康的身体是达成任何目标的基础前提。”

　　藤丸立香：“嗯，嗯，没错，你说的对。”
　　咕哒子灌着基督山伯爵特调黑咖啡，露出了享受的虚无表情。

　　Emiya：“……”
　　放下盘子举起平底锅的从者似乎很想研究一下御主脑壳的硬度问题。

　　幼吉尔：“大哥哥，请帮我打包两份豪华绚烂Golden料理，一份标准2号餐。”
　　金发红眸的小天使突兀从料理台底下冒出头，吓得咕哒子差点不小心呛到。

　　藤丸立香立香看着幼吉尔纯真可爱的模样，神色再一次变得纠结起来。

　　Emiya：“知道了，还是通常的处理方式吧。”
　　英灵的神色非常自然，看来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类要求。

　　藤丸立香很想要询问这样的事件持续多久了，但是咕哒子艰难的忍住了。
　　对于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无底深渊，她还是不要产生多余的好奇心为好。

　　伊什塔尔：“怎么了，立香，你也觉得金皮卡连房门也不出的懒惰样子很差劲吧。”
　　飘在空中的金星女神抱着手臂一脸悠哉的表情，
　　“成了贤王之后明明有改好，最近因为没有人管束，又开始放纵了。”

　　幼吉尔：“虽然我不想多去评价大人的我，却唯独不想被随性自由的你这样说呢。”
　　小男孩露出可爱的赌气表情，像是闹别扭般将头偏到一边跑掉了。

　　而伊什塔尔也不遑多让，对着幼吉尔也能吵起来，
　　“无论是哪个，只要是吉尔伽美什全都是任性幼稚的讨厌鬼！”

　　藤丸立香，藤丸立香的表情管理已经彻底失控，现在还没有拔腿就跑不过是她知道自己跑不过会狂飙马安娜的战争女神。
　　不是有一种说法吗？偶遇到极端危险的野生动物，最好的选择是装死。

　　伊什塔尔：“对了，Master，你知道吗？昨天发生的纲吉与恩奇都的生死对决。”
　　女神一脸兴奋不已的表情，瞳孔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藤丸立香：“嗯，我知道，结果怎样，谁赢了。”

　　伊什塔尔：“你没去现场看真是太可惜了，我因为打赌坐庄大赚了一笔，不，我是说他们最后是以平手收场。”
　　女神似乎也不在意说漏嘴，她显然因为天降横财过于兴致高昂了，
　　“他们对战时那誓要毁灭掉对方的狂野气质，本来还有些担心，因为纲吉笑得很开心，我才忍住没有冲上去把那个快坏掉的兵器砸烂。”

　　藤丸立香：“很好，很好，忍住了就好。”
　　御主仿佛是面对任性惯了却突然懂事的小女儿，眼神既温柔又怜惜。

　　伊什塔尔：“纲吉终于能痛快的释放自己的天性，我也不想去打扰他的心情，怎么了立香，这幅表情，觉得我不愧是伟大的天之女主人，宽容又智慧的女神非常令人着迷吧。”
　　自满的微笑于美之女神的脸上展露，仿佛闪闪发光的星辰。

　　然而咕哒子陪笑的脸已经快挂不住了。

　　Emiya：“伟大的女神大人来这里做什么呢？”
　　已经为御主准备好早餐食谱的弓兵露出严肃的神情，
　　“现在是早餐时间，没有要事就不要打扰Master了。”

　　伊什塔尔：“你这家伙还是这么扫兴，怎么，羡慕我和立香的友好关系吗？你想来找我聊天也可以哦，不收宝石就给予你和女神交谈的资格。”
　　手撑在御主肩上的金星女神就像是一面飘飘摇摇的旗帜。

　　Emiya：“我就心怀感的收下女神的特许吧。”
　　红色的英灵一脸平淡的说着话，睁开一只眼睛撇向对方，

　　伊什塔尔：“哼。”
　　换了个方向来到御主面前的金星女神一手托起少女的下巴，
　　“立香，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总是摆出一幅心虚的样子，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藤丸立香：“……….!!!!”
　　快转！脑子，快转动起来啊！
　　咕哒子迎着美之女神充满魅惑力的红色眼瞳，胸腔里的心脏极速剧烈的跳动着。
　　说谎绝对不行，一定会被看出来！

　　伊什塔尔因为御主的沉默而面露怀疑之色，危险又凝重的气氛于女神耀眼华丽的气质里渗透出来。

　　藤丸立香：“那个，初夜，初夜权，我是在想这个事情。”
　　实话，大实话，咕哒子可以向天上的罗曼医生发誓她说的是绝对的大实话。

　　伊什塔尔：“哦，原来如此，在想那个金闪闪的黑历史，嘛，在你看来是很奇怪吧。”
　　女神收起了充满压迫感的气息，不过神情还是有点不快的样子，
　　“因为这个认知对我产生了避讳情绪，你不会以为苏美尔神和半神都有着类似兴趣吧。”

　　藤丸立香：“不，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御主擦着额头冷汗，语气有些颤抖 。

　　伊什塔尔：“唔，很想要说上一百句的坏话，不过算了，谁让我是值得敬仰的女神呢。”
　　金星女神坐在空中优雅的拂动黑色长发，神色非常骄傲的样子，
　　“立香啊，你知道我是掌管美的女神吧，有关恋情和婚姻的范畴也属于我的职责。”

　　藤丸立香：“嗯，这倒是。”
　　她点了点头。

　　伊什塔尔：“所以说啦，虽然金闪闪喜欢抱女人，却还没有欲望深重到那种程度，他发布的搜集处女的命令，是为了抢夺我的权能，算是他向众神挑衅的方式之一吧。”
　　“啊，被抢了东西的我当时真的是超级火大！甚至产生了干脆让吉尔伽美什成为自己的情人来惩罚他的傲慢无礼，这种现在想来让我感到不堪回首的念头。”

　　藤丸立香：“原来如此。”
　　咕哒子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确实，这样就合理多了，毕竟王的眼光非常挑剔啊。”

　　伊什塔尔：“不过你倒也不必对他改观，因为金闪闪的兴趣确实非常恶劣。”
　　战争女神说着露出因被挑衅而残忍肆虐的笑容，
　　“他看向纲吉的眼神，那副要把衣服彻底扒光的嘴脸，简直令我一刻都难以忍受。”

　　金星的女神说完就一溜烟的跑没影了，马安娜要是飙起速度来，甚至能超越任何一种陆地赛车，达到喷气式飞机的领域。

　　藤丸立香终于松了一口气，脸趴在桌上满身劫后余生的庆幸，
　　“命运，还真是残酷呢。”
　　简直像是逃不开的无限轮回，总是会掉进同一个坑里。

　　Emiya：“Master，无论你隐瞒了什么，趁现在做好迎接女神怒火的准备吧。”
　　总是非常理性的弓兵面无表情的泼冷水。

　　藤丸立香：“啊！拜托，至少现在！请不要让我去想这件事情！”
　　捂住耳朵的御主发出痛苦的哀嚎。

　　……………..

　　又一次王之故事会

　　吉尔伽美什x3和纲吉x2一个不缺的到场。

　　不过因为有家长迦尔纳站在角落里，气质清冷疏离又充满了强烈的存在感。
　　纲吉Avenger身上调情般的气息褪尽，变为了与纲吉Ruler一般无二的冷淡模样，虽然还是与贤王坐在同一处，却拉开了足够距离。

　　梅林是必不可少的存在，花之魔术师神态不羁的坐着，地面开满了漂亮的小花。

　　藤丸立香，马修，恩奇都当然是故事会的忠实听众。
　　阿尔托莉雅也收拾好心情，身姿优雅挺拔的坐于一旁。

　　……………..

　　藤丸立香：“昨天王向我讲述了他的经历。”
　　御主看向眉眼隐含倦怠的纲吉Avenger，已经知晓了部分实情的她不会被对方蒙骗了。
　　“你说你爱上了吉尔伽美什王，所以你们那时候就在一起了吗。”

　　纲吉Avenger：“嗯，Master是指他开始表露出欲望情态的时候吗？”
　　少年语气平淡的诉说，如同他的另一人格般清冽的嗓音，即便用着暧昧的词汇却不显邪意，反而有种异样的干净纯粹，
　　“如果是那个时候，我还没爱上他。”
　　他看向自己的御主，红发少女眼神担忧的看着他，她是真的有为了过去发生的事情而焦虑不安。
　　“不过，吉尔伽美什若是想要我的身体，我当然会痛快的给他。”

　　迦尔纳露出了明显的不赞同之色，却没有开口发言。

　　阿尔托莉雅：“为什么？”
　　少女骑士提出疑问，瞳孔如同坚硬的宝石，圣洁的气息展露无疑，无论是谁面对她都不会感到被冒犯。

　　纲吉Avenger：“因为无所谓。”
　　少年只是在陈述，所以更显出沉重的意味，
　　“身体的疼痛，被侵蚀的痛苦，将人格反转的毁灭性的堕落欲望，以及被彻底破坏玷污的感觉，这些都远远比不上被此世之恶沾染后的感触。”
　　如果被侵-犯算是一种污染，他早就落进了更胜过其千百倍的泥潭中。
　　“即便外表再如何美观迷人，我的身体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污秽的东西，我早已有了这样的觉悟，能被吉尔伽美什看上眼反而让我感到很是惊讶。”

　　藤丸立香：“请不要再说了。”
　　少女露出明显的不忍之色，如果纲吉Avenger的杀人冲动和爱恨混杂的状态，会因为无法共情而让情绪点到为止，有关暴行话题就显得过于深刻了，即便还是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但是至少不能让少年继续挖自己的伤口。

　　纲吉Avenger：“不要担心。”
　　少年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御主，灿金瞳孔如同波澜湖水，浸满了温柔之色，
　　“只是选择不同，因为我是这样的状态，反而看开了许多事情。”

　　纲吉Ruler：“在他的心里，身体连交易筹码都算不上，只是使用工具。”
　　心性更加理智的少年没有给自己留情面，他毫不留情的揭开了丑陋的真相，
　　“通过工具能在一定程度上掌控吉尔伽美什，如果这种事真的发生，他做梦都会笑醒。”

　　英雄王：“哼。”
　　王者的表情很是不愉快，红玉的瞳孔中满是压抑的情绪。

　　纲吉Avenger：“当然我现在是绝对不会让人随便碰我的，Master。”
　　白发少年轻笑着说，是有些张扬，又十分清爽的真挚笑颜，
　　“我这具身体现在所拥有的价值，可是远远超过了原本的数值，上涨到了爆满程度。”

　　藤丸立香：“……..”
　　她看向被安抚了一般神情舒缓下来的英雄王，突然觉得这样的发展也挺好。

　　梅林：“不过当时的小纲吉确实还小啊，无论是人性方面，还是关于异类的认知，都处于很年幼的状态。”
　　半梦魔用着开朗的语气说着挑拨离间的言辞，
　　“所以想对小纲吉出手的吉尔伽美什王可以被用力的谴责，不需要有顾虑，Master。”

　　英雄王：“你给本王闭嘴！梅林。”
　　似乎是被戳到了痛处，金发英灵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藤丸立香：“怎么回事？”
　　咕哒子露出极其深刻的怀疑之色，顺便一提，想用物理手段让半梦魔保持沉默的英雄王被恩奇都反杀了。

　　吉尔伽美什发现自己被挚友背叛时的震惊神态，能够被选入流传甚广的金闪闪表情包合集。

　　恩奇都：“吉尔，我也很想知道。”
　　神造兵器的笑脸美如山涧绿荫，自然又清新，然而手中锁链却毫不留情，
　　“若是你曾经做下了过分的事情也没有关系，毕竟我和纲吉都会选择原谅你。”
　　然而这话根本就称不安慰，反而会给人带来极其深重的压力。

　　纲吉Ruler：“其实是我这边的问题。”
　　白发少年看着眼前的乱局，眼神淡泊如飘渺的烟云
　　“因为与吉尔伽美什的关系发生改变，我曾经建立的认知模式也开始渐渐损坏。

　　…………….

　　西历2000年 3月15日，星期三。
　　公元纪年历的第二个千禧年，没有发生任何奇迹事件。

　　上世纪末流行过的末日论早已不攻自破，而与之相对的，全球经济一路上涨，纳斯达克指数于上周五达到史上最高点，新的电脑操作系统也让新兴电子科技的前途一片光明。

　　生性勤劳务实的日本人过的着他们忙碌的日常生活，厚生省发布的失业率调查数据显示出了下降趋势，是自泡沫经济以来一直呈现不良状态的经济体系的一次触底反弹。

　　而对于在校生，三月已经走过一半，还有四天就是春假。
　　东京地域的樱花花期正好是这个时间段。

　　远坂凛参加的学生会工作处于期末收尾的阶段，大小姐忙碌到向他开口求助，所以放学后的空余时间要预先安排妥当。

　　言峰绮礼在年初返回第八秘迹会述职，再次回到冬木后郑重的询问他是否要加入圣堂教会，神父作为教区主教会帮他做洗礼，他还没有给出回应。

　　言峰纲吉俯瞰横贯城市的未远川河水，放任自己的脑子被各种信息充斥。

　　“你在怕什么？”
　　只有他能看到的人影在身旁出现，背靠着冬木大桥的横栏，手臂懒散的搭在上面，歪着头看他，
　　“疯狂的整理信息，说明你开始恐惧了。”

　　他没有回答，因为他们不需要言语就能沟通，他也不理解恶为什么要坚持使用这种传输效率很低的交流方式。

　　“你想不明白的事情也太多了吧，预测出所有情况才能安心的控制狂先生。”
　　恶轻蔑的笑着，在与他同样相貌的脸上，他或许永远也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言峰纲吉越过钢铁架构的大桥，沿着行人道继续前行，是被旁栽树遮挡住了一半光明的林荫路。
　　看不见的人影跟随着他，行走在阴影中的一侧，踩着跳跃的光点前进。

　　“你害怕未知，你不想失控，但是你又发现，所有你不想看到的事情最终还是会发生。”

　　他不想回应这个扰乱了他全部生活的异常人格。

　　“你的生活？”
　　恶夸张的笑着，像面具一样僵硬又浮夸的笑容，
　　“如果没有我，你的生活该有多么可悲啊，你真的知道活着的感觉是什么吗？”

　　至少比这个给自己定下奇怪目标的人格更明白生活是什么，他确信。

　　“哈，如果没有我作为锚点，你真的能站稳自己的立场吗？”

　　这样的假设没有意义。

　　路过一只围墙上的黑猫，恶很感兴趣似的倒退着走路，他总是会被各种事物分散开注意力。
　　“因为我会享受生活，像你一样把所有觉得不重要的信息排出脑海，我可受不了。”

　　言峰纲吉停住脚步，他伸手靠近黑猫的鼻尖，替代不能碰触的恶与它打招呼。
　　“你很兴奋，因为你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回应。”

　　黑猫嗅过他的指尖，这个小生物没有察觉到威胁，亲昵的用脸颊磨蹭他的掌心。
　　恶没有表情的旁观他的举动。

　　言峰纲吉：“你总是很矛盾，拒绝此世之恶的鼓噪，你认为这样就能脱离牢笼，但是你又要为自己寻找新的楔子。”
　　“确信自己被新的枷锁困住后，你真的不会想要撕碎这曾经期盼的归宿吗。”

　　黑猫突然惊恐的炸起毛发，爪尖在围墙上磨出一排竖线。
　　如果不是他收的快，那爪子的落点就是他的手背。
　　言峰纲吉不再去看黑猫慌张逃亡的背影，转过身继续前进。

　　“真恶心。”
　　说完一句评价，恶消去了自身踪迹，如同消失在日光下的幻影。

　　…………….

　　纲吉Ruler：“Master，我曾告诉过你，我的功能是观测，然而人类情感在我眼中却如同无规律的谜团，是我最难以理解的事物。”
　　白发少年说着话语，语气平淡犹如没有味道的清水，却能滋润到人的心底，
　　“为了分析状况并预测未来发展，我必须将情感纳入考量，特别是在吉尔伽美什展露出复杂又深沉的情绪之后，为了增进效率，与另一个自我的交流沟通就提上了日程。”

　　藤丸立香：“这不是很好吗？”

　　纲吉Ruler愉快的笑了，伴着嘲弄与讽刺，
　　“Master，我与他通过对立建立起人格，与恶伴生的他是浊的部分，我就是浮在表层的清，而水源一旦被污染了，还有可能恢复本来的面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