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封印》小黑小花

108、一零八

　　第一次既短暂又漫长的王之故事会结束了。
　　藤丸立香返回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仰望空旷雪白的天花板。
　　虽然知道了一堆能将脑子挤爆的乱七八糟的信息，但是说实话完全没有一点实感。

　　被此世之恶折磨的感觉是什么？

　　有关于生存与道德的困境从来就不在迦勒底御主的烦恼之内，因为她总是会站在更偏向善良正义的一方，既然是遵从内心的选择又为何会感到痛苦。

　　无法理解。

　　藤丸立香：“啊，好想要知道哦，想更加了解你。”
　　抱着被子陷入梦乡的御主在临睡前嘟囔着说。

　　然后，宛如奇迹的回应，御主进入了那作为怪物出生的小男孩的内心。
　　漆黑若深邃海渊的世界，回响着小少年孤独的自白。

　　你听过鲸鱼的歌声吗？

　　…………….

　　为什么，他会以伤害的方式表达在意。
　　为什么，他能用杀意替换爱意。
　　为什么，越是重要的东西反而会让他产生越加强烈的破坏欲。

　　明明他眼中看到的所有人都选择守护自己珍宝，为什么只有自己不同。
　　无法理解。

　　想要守护的心情是什么？珍惜是什么？美好是什么？爱是什么？
　　不明白。

　　他能够理解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他是这个世界的异常，异类，异物，是不应诞生的怪物。

　　连他自己（善）也否定着他（恶）的存在。
　　多么可笑的现实，无尽怒火充斥着躁动不安的心绪，若自己是为异常，那就将整个世界变作异类的摇篮吧。

　　他是因为被否定才想要破坏，还是因为渴望破坏才会被否定，早已经辨不出一切的因果了，他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人类的宿业。

　　人心中有一颗恶的种子，有的人选择掩埋深藏，有的人却放任其自然生长，开出艳丽凄绝的恶之花。
　　多么美丽，是让他想要肆意采摘的由恶之土壤催生出的人性之花。

　　…………….

　　“Master，继续深入下去的话，小心再也回不来哦。”
　　冷淡若刀锋的声音，来自这个心灵世界的主人。

　　藤丸立香颤抖了一下，她看到于虚空里现身的恶兽，漆黑混沌的身影，仿佛注视猎物的明亮危险的眼瞳，又好似在无边的黑暗里滑亮的火柴。
　　“抱歉，一不小心就掉进来了。”

　　纲吉Avenger：“赶快回去吧，想要了解怪物的内心，除非将自己也变为怪物的逻辑，否则是不可能获得任何结论的。”

　　藤丸立香：“但是我想要更加了解你。”

　　白发少年评估的眼神落到御主身上，而红发少女毫不动摇的神情让他有些烦躁的皱起眉，“啧，真麻烦。”
　　从者最后一次发出通牒，是好似咀嚼着爱语般的诅咒声，
　　“Master，上一位进入我内心的迦尔纳，上上一位深入我内心的吉尔伽美什，他们都落到了怎样的下场，需要我一一说明吗？”

　　藤丸立香：“ …….”
　　咕哒子承认自己有被吓到，即便是顶级英灵都以死为结局，她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类御主又如何能够幸免。
　　但是，
　　“既然如此危险的话，放任不管反而更糟糕吧。”

　　纲吉Avenger：“呵，胆大包天也要有个限度。”
　　然而少年虽然如此抱怨了，却还是老实的回应了御主的要求，说不定他其实很期待有人了解他的内心，
　　“我就直接说结论吧，在我的视野里，人不仅仅是人本身，看。”

　　无边黑暗的世界转换为明亮的视界，甚至太过明亮了一些，藤丸立香透过少年的记忆看到他曾经的视界。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金发赤瞳的王者如同一座庄严的神像，伫立在辉煌的光芒与深邃的暗影之间，嘲弄世人的傲慢神情里好似透着一丝淡淡的悲悯。
　　王者身上肆无忌惮恣意生长着金与红，宛如火焰盛开的绝世之花，将英雄王的模样也一同晕染成绚烂的颜色，宛如活着的黄金，星光也会在他面前失色。

　　藤丸立香：“这是？”

　　纲吉Avenger：“很美吧，恶之花。”
　　那是仿佛会随风而散的叹息一般的声音，
　　“那就是根植于人心中的，通过吸取人的恶欲生长的心灵之花。”

　　人心中恶的种子，无人能够逃避。
　　有人长出幼小的嫩芽，有人生出攀附其他植物吸取营养的藤蔓，有的人却会绽放出举世无双的明艳之花。

　　纲吉Avenger：“我喜欢的人，远坂凛，也就是伊什塔尔和埃列什基伽勒附身的少女，她的心中养育着一朵清纯又娇艳的玫瑰，被阳光和雨露滋养，也被暴风和骤雨摧残的含苞待放的红玫瑰，一直艰难且顽强的生长着。”

　　“我讨厌的人，言峰绮礼心中有一朵紫阳花，是霜降后宛如血液的红色与锈蚀的枯黄沾染上纯白的花瓣，是处于生死之间的花簇。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垂枝红山茶，寥落的粉红樱花，嶙峋的古松之类各种各样的植物，虽然大部分人只是平凡无奇的杂草，拥有恶之花的人比较罕见，这是因为他们将人生来具有的恶性与人生的意义绑缚在一起，所以会从淤泥般的恶意里开出花来。”

　　藤丸立香：“是很美。”

　　纲吉Avenger：“我比较喜欢能开出花的人，也喜欢去亲近这样的人，但是。”

　　主从二人眼前静态般的定格场景开始转动，就仿佛按下了播放键的电影片段。

　　吉尔伽美什：“哼，在你看来杀戮人类的行为不过是在摘取花朵吗？”

　　言峰纲吉： “连你也无法理解吗？”

　　吉尔伽美什：“哈哈哈哈哈，无法理解，你是在小看本王吗？嗯，还只是个幼稚的孩子啊，怎么，说你是孩子有什么不满吗，看到好东西就想着要据为己有，难道不是孩童会有的行为吗，不过这样一想好像连本王也没有资格说三道四了。”

　　言峰纲吉：“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藤丸立香不由得沉默起来，她并不是无法理解这场面的含义，反而是因为大致能够明白而心生沉重之感。

　　纲吉Avenger：“他是最美的。”
　　少年低喃着说，仿佛是歌唱神的颂歌一般婉转悠扬的声音，
　　“吉尔伽美什拥有我至今为止见过的最为瑰丽妖艳的恶之花，和别人的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这也是因为英雄王丝毫不认为自身为恶，所以就连作为怪物的我也不被放在眼里了。”
　　每当他想到这里，心中就泛起暴戾猖狂的怒火，如同被冒犯了威严的君王，只想以死刑论处这看轻了他权威与决心的狂徒。

　　纲吉Avenger：“哼，所谓的此世之恶带来的影响，就是这么回事了，我的杀意与爱意会互相流转，特意去分辨它们也是无用的举措了。”
　　“看见了美丽的恶之花，就会想要获得，也就是去杀人。”

　　藤丸立香：“但是也能够忍耐下来吧。”

　　纲吉Avenger：“确实如此，想要的东西也不代表一定要亲手获得，远远的观望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少年的语气甚至称得上是和蔼可亲了，带着点轻快的笑意，
　　“但是，这代表了我什么都无法从这个世界上获得了，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无法拥有，我能握紧在手中的只有无。”
　　“Master，我再一次强调，我是天生的怪物，而怪物与人的逻辑是完全不同的，就连恶魔似的人类也与我不同。”

　　…………….

　　言峰绮礼，曾经用极端的恶行让少年觉醒的背德神父，他的心中开着一朵濒临枯萎的紫阳花，所以神父不断撕开伤口，用自己的或别人的血浇灌它，看着它半死不活的挣扎。

　　因为那副可怜的样子，所以连言峰纲吉也提不起斩断花茎的兴致，虽然也有另一个他（善）拒绝杀戮的成分在里面。

　　言峰绮礼：“原来如此，这个世界在你眼中是这样啊，既然如此，你有看过属于你的花吗？”
　　神父的提问非常有趣，也间接透露出他残忍的本性。

　　言峰纲吉：“不能，我唯独看不到自己的，不知道是看不见，还是原本就没有那颗种子。”
　　而这或许是他作为天生怪物的又一个有力佐证。

　　言峰绮礼：“是真的看不到，还是你不想看。”
　　神父用稳重且高深莫测的语调说着话，
　　“你在拒绝承认你还具有人性的部分，这究竟是因为你在恐惧会成为真正的人类，又或者你是在恐惧自己与普通人完全相异的本性。”
　　“前者会让你堕入因杀戮而生的罪恶痛苦的深渊，后者会让你体会到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
　　“而天生以杀人为业的真正怪物是不会有这样的烦恼的。”

　　言峰纲吉：“我绝对不是人类。”
　　他语气郑重的诉说自己的理念，
　　“这世上不会诞生出我这种以破坏为本能的人类，即便自认为是异类的你也与我完全不同。你想要的是撕开伤口，我渴求的却是完完全全彻底破灭的结局。”

　　言峰纲吉与普通人的视角完全不同，他天生就喜欢抹杀人的生命，好似折断一颗拼命生长的植物。
　　天生的小怪物可以由衷的向所有人宣称，他喜爱这个世界。
　　这个会赞颂善良，公平，正义等一切人类眼中美好因素的世界。
　　他喜爱这个终将会被他毁灭掉所有善良，公平与正义，将一切人类眼中的美好彻底粉碎的世界。
　　虽然他一无所有，但是他会去珍爱他终将会获得的一切，以破灭的方式。

　　…………….

　　纲吉Avenger：“即便是这个讨人厌的神父也有在通过挖掘痛苦的方式寻求人性的高贵，那么我想要将一切破坏殆尽的愿望究竟能获得什么报酬，完完全全的虚无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不断拷问自己，我在可笑的寻求自身的存在意义，因为我是除了一份破坏本能之外就一无所有的狂徒。”
　　“但是我也不是人类完全无法知的不可名状怪物，因为我不会否认我的一切源于人类，是人性中最恶劣部分的体现，而这让我与人的距离并没有那么遥远。”

　　藤丸立香：“真的不行吗？除了杀戮与破坏的方式，你感受不到任何其余获得什么的心情吗？”

　　纲吉Avengr：“你说呢，Master？”
　　从者将手搭在御主的肩上，仿佛是从地狱里伸出的魔鬼利爪，
　　“人类会理解蚂蚁的生活吗？就算能够理解它们为了生存付出的努力，人会因为帮助了蚂蚁而获得成就感吗？看着它们密密麻麻的聚集在腐烂的面包上不会觉得恶心吗？会不想要摧毁它们建立的巢穴吗？因为这是你唯一能够参与进它们生活的方式。”

　　言峰纲吉只能理解人的恶欲，渴望杀人与伤害他人，从毁灭里寻求价值。
　　这样的他又如何能够理解旁人追求幸福人生的道路，虽然他一直在观察着，如同孩童观察玻璃瓶子里生活的昆虫。

　　藤丸立香：“所以你杀了他吗？吉尔伽美什王。”
　　少女想到了梅林的评语，承认此世全部之恶的王，与承认只对此一人之恶的圣者。
　　御主的肩膀瞬间被紧握住，仿佛要把骨头捏碎一般的力气。

　　然后藤丸立香看到白发少年空洞的神情，就仿佛是抽离了全部感情的虚无本身，人偶都比他更富有生机活力。

　　纲吉Avenger：“这都是他的错。”
　　少年闭上了眼，用最平板无波声音诉说话语，
　　“是将我捡到的他的错。”

　　…………….

　　吉尔伽美什：“纲吉，你喜爱这个世界吗？”
　　英雄王如此向着少年询问了，在宛如祭坛的黄昏之中，濒死的太阳逐渐沉没于它铺陈的血色里。

　　言峰纲吉：“当然了，我爱这个世界，爱到想要破坏她，杀死她，将她变作永恒徘徊血与火的地狱。”
　　他如此回答。

　　吉尔伽美什于是露出他独有的轻蔑又嘲弄的笑，双眼却好似蒙在一片薄雾中，既温柔又残忍，映射着昏黄的光线，
　　“本王果然没有看错，只能去爱自己所有物的性子，既然你如此宣称了，就说明我们会是注定杀死对方的敌人。”

　　言峰纲吉第一次被吉尔伽美什正视，承认了自己的存在。
　　难以描述他当时感受到的狂热喜悦，如同饮下一杯致命的毒酒，宛如在亲吻撕咬自己心脏的猛兽。
　　他甚至在那一瞬间认为自己爱上了吉尔伽美什，就连王者冷酷的眉眼在他眼中也变得可爱了。
　　他是如此沉醉于那玷污了王者荣光华冕的罪恶鲜红，如同为闪耀的黄金宝座涂抹上亵渎的印记。
　　就仿佛他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

　　纲吉Avenger：“Master，我不是在推卸责任，无论缘由自何处而来，沉积于内心的怒火必须要释放。 ”
　　“怪物也要有作为怪物的自觉，如果连这仅有的自我都不去展现，不忠实的承认自己的破坏冲动，那么究竟还有什么是真正属于我的东西，我可不想成为连虚伪的名都不是的无。”
　　“所以我会去抗争，去叛逆，去反制，去掳夺，去侵略，如果力量不足，那就锻炼武力，缺乏抗击的筹码，那就连自身也压上赌桌。”
　　“想尽了一切办法，用尽了一切手段，只为了能拥有那颗最美的恶之花，因为这是我的本能，属于我的谋杀（求爱）行为。”
　　“我贪婪的渴求吉尔伽美什的一切，无论骨，肉，血，狂傲的精神，孤高的魂灵。”

　　藤丸立香：“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开心呢。”
　　少年此刻的模样，就仿佛陷入了最恐怖的梦魇，飘忽的声音比幽灵更加苍白，

　　纲吉Avenger：“因为人一旦死去就什么都没有了，Master，我不去杀人破坏就什么也得不到，但是，我真的去实施杀戮毁灭，我同样什么也无法拥有。”
　　少年诉说的声音细若微尘，然而却又是如此沉重，就仿佛赖以生存呼吸的氧气抽离了他身边，
　　“我只能用杀意向世界表达自己的存在，而吉尔伽美什也用杀意回应我的期待。”

　　“所以，我其实更期待被他杀死。”

　　…………….

　　藤丸立香刷的睁开眼，冷汗浸透了被褥。
　　她好似做了一场恐怖至极的梦魇，又宛如陷入了一场无尽绝望的苦恋。
　　深沉的情绪直到去吃早餐时还残留在身上，难看的脸色让担忧御主的Emiya为她添了一个布丁。
　　淋上完美焦糖的淡黄色甜品，柔软的甜美至极的味道，这稍微驱散了心头徘徊的忧郁。

　　马修：“前辈，身体真的没关系吗？”

　　藤丸立香：“没关系哦，不过是做了场噩梦，不要担心。”
　　咕哒子说着露出轻快又爽朗的笑容。

　　“哦，把我的人生看作是一场噩梦，我就当做是赞美心情愉快的收下吧。”
　　从耳畔传来的声音，以及搭在椅背上的笼罩住御主身躯的强烈存在感。
　　咕哒子像是被吓到的猫咪一般瞳孔紧缩，呆毛尾巴一样的竖起。

　　纲吉Avenger：“进入我的感觉如何啊，Master？”
　　故意压低了嗓音的暧昧口吻，带着勾得人心痒痒的笑意。

　　马修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这让咕哒子更是感觉自己彻底要完。
　　“哈哈哈，早上好啊，Avenger。”
　　少女双十一脸讨好的笑，
　　“抱歉啦，主从契约偶尔会发生这样的情况，看到对方的内心记忆，我不是故意的，请原谅我吧。”

　　纲吉Avenger：“哼。”
　　白发少年评估一般观察着御主的笑脸，然后他收起了让人心跳不断加速的危险氛围，
　　“不错，看来你没怎么被影响到，神经粗壮到这种程度已经称得上是优点了。”
　　他好像只是来查看御主的状态，说完话就打算离开。

　　藤丸立香却拽住了纲吉Avenger离去时甩在身后的披风，
　　“等一下。”
　　少女在伸出手的瞬间有点想要剁掉自己不听话的手，不过她看到纲吉Avenger回望过来的空虚眼神，又感觉到一种特别的使命感驱使自己一定不能就这样放弃，
　　“请告诉我，你渴望死去的心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纲吉Avenger：“难道看得还不够清楚吗？”
　　少年灿金的瞳孔就仿佛最明媚的阳光，
　　“总是凝视深渊的话，小心被拖进去哦。”

　　藤丸立香：“无所谓。”
　　少女的眼中没有一丝动摇，她坚定不移的凝视着人类恶的少年，
　　“既然深渊里有你的存在，注视它就成了我必然的选择。”

　　纲吉Avenger：“真厉害啊，Master。”
　　从者仿佛认输般叹了口气，
　　“没有一丝矫饰，完全发自内心的的话语，甚至会让人生出惭愧之心。”
　　他拉开椅子坐到御主身旁，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回避了。”

　　纲吉Avenger坐在餐厅塑料椅子上，却仿佛坐于黑曜石制成的宝座上一般尊贵骄傲，
　　“我总是在渴求死，虽然有着各种因素的影响，但是最根本的原因，是我在渴求生啊。”

　　藤丸立香：“哎？？？哎！！！”

　　从者用手托住侧脸，他欣赏着御主惊讶的张大嘴样子，因为感到有趣而愉快的笑了，
　　“无法理解吗？死与生不是完全相反的对立，而是互相映照的螺旋。”

　　藤丸立香疯狂摇头。

　　纲吉Avenger：“那么这样解释吧，马修.基列莱特，我有一个疑问要问你。”

　　马修：“哎，我吗？是，您请问，Avenger先生。”

　　纲吉Avenger：“假如有两种人生，一种是你从来没有遇见藤丸立香，也没有踏上修复人理的旅程，但是顺理成章活到了八十岁，是圈禁在狭小透明的无菌室里被禁锢的一生。第二种就是你现在的生活，你觉得哪一种才算得上是真正活过呢。”

　　马修：“毫无疑问是第二种，原来如此，我理解Avenger先生的意思了。”
　　紫发的少女露出明丽动人的浅笑，
　　“我永远不会后悔与前辈相遇的人生。”

　　藤丸立香却深感烦恼的捂住额头，
　　“啊，是这样啊。”
　　咕哒子的心情有些低落，不过她还是尽力思考着，
　　“所以你对于吉尔伽美什王的感情，也不仅仅是杀意那么简单。”

　　纲吉Avenger微笑着，是属于无忧的少年人会有的轻松愉快的笑脸，
　　“他是我此生唯一的真实，所以被他瞩目，碰触，甚至残杀，都成了确立我自身存在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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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