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日起》末笺

7、第 7 章

　　三月初贞沐杨他们剧组在杭州有一场见面会，她就在杭州，但她去不了，那天她要陪胡露参加一个访谈节目。
　　四月初，他们在上海出席一个代言活动，就在那前不久，她得知要陪胡露一起出国。
　　四月中，他们在台北有一场见面会，他们到那天她们刚好从台北离开，赶回上海参加颁奖典礼。
　　电视剧结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这次的两场见面会人都没有坐满，以后再难有这样的机会。
　　王可蓓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这样，每次都差那么一点，擦肩而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吗？
　　命中注定，她对这四个字非常熟悉，所有故事里男女主角是有缘分，有缘无分，还是无缘无份，都由这几个字来说明。
　　她想这一生还长，不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见一面，她没有多余的奢望，只是想着能见一面，哪怕看一眼也好。
　　年底之前她要写第二本书，准确的说是佶长歌要出第二本书了，她对外宣称将闭关两到三个月。
　　终于不用满世界乱转，晨姐给了她两个月的自由。
　　九月，FIZ公司为庆祝周年将在曼谷组织一场大型见面会，公司内部的艺人都会参加，其中包括贞沐杨。
　　王可蓓终于坐上了去泰国的飞机，顺便拉上古葭。
　　古葭在飞机上一个劲的抱怨：“都说了我很忙的，这次为了你我推掉一部大戏，你知不知道！”
　　“女几号啊？”
　　古葭伸出两根手指：“二啊，这算是入圈以来找上我最大的一个角色了。”
　　王可蓓有些不相信：“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我有那么傻吗？我说我先看一下剧本，过几天答复他们。”
　　王可蓓推开她：“你逗我玩儿呢！”
　　“谁让你叫我来的。”
　　“好，我自作自受，我活该。”
　　见面会前一天夜里她睡不着，失眠是老毛病了，但认识贞沐杨之后改善很多，这次是因为她太紧张了。
　　既期待，又害怕。
　　期待见到他，又害怕他真正的样子和她了解到的天差地别，怕这次见面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古葭困得要命，王可蓓掰开她的眼睛，非要和她聊天。
　　“天啊！求求你不要折磨我，让我去和周公美好的约会吧！”
　　她委屈的说：“我睡不着。”
　　“睡不着你找点什么事来做，你的小说还没写吧，去写。我真得睡，要是黑眼圈出来了，我回去会被骂死的。”
　　看古葭实在撑不住了，王可蓓只好放她去睡觉。
　　她和贞沐杨的那些粉丝相同也不同，那种心情只有她自己了解。
　　秋天都快来了，但泰国的温度仍然高过国内的夏天，室外很热，王可蓓非常怕热，容易头疼。
　　看她不太舒服，古葭说：“你以后要是嫁过来适应不了这边的天气怎么办？”
　　王可蓓大笑，用肩膀撞了她一下：“你在说什么！”
　　“哎哟哟，还不好意思了。”
　　当她听到古葭那句话时本能的笑了，但是她并没有觉得多么开心，反而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比想象中还要远。
　　古葭害怕有中国粉丝认识她，戴了帽子口罩，她说王可蓓在人群里太显眼，给她也武装起来了。
　　第五排正中的位置，离舞台很近，周围的粉丝都准备了灯牌和荧光棒，她们俩什么都没拿。
　　音乐响起之后，王可蓓越来越紧张，手心不停出汗。
　　主持人出来说了一大堆，除了萨瓦迪卡，其他一句都没听懂。
　　泰国的粉丝不像中国粉丝那样疯狂，但是她们的嗓子很好，尖叫声震天响，让人有点吃不消。
　　第三个节目就是贞沐杨和他的搭档合唱，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歌。
　　主持人报幕的时候她听见贞沐杨原本的名字，一长串泰语，除了极少数的中国粉丝，贞沐杨这个名字没人会喊。
　　报完幕，人还没出来，王可蓓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后背的毛孔全部张开，开始出冷汗。
　　古葭拍她：“你怎么了，别这么绷着，怪累的，放松点。”
　　她摸着胸口做深呼吸，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歌声先传出来，背景墙才打开，他们分别从两边走下来。
　　看见贞沐杨的那一刻，王可蓓仿佛看见了一束光，照着未来的方向。好像走过了千山万水，经历了千难万险才走到今天，走到这个地方，能看清他一举一动的位置，这样安静的看着他，肆无忌惮的打量，就算她大喊他的名字也不会显得突兀，更不会引起谁的注意。
　　贞沐杨穿了一件暗红色外套，黑色长裤，白色鞋子，头发剪短了，全部梳上去，一丝不苟。
　　古葭忍不住吐槽：“我真是不懂他们的时尚，发型师是手残吗？”
　　贞沐杨真人比照片瘦，比视频里好看，从他出来开始，王可蓓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他，一时间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力，周围的一切都被屏蔽在外，包括他的歌声。
　　一首歌唱完，他们下场后王可蓓才回过神。
　　古葭开始评价：“歌过得去吧，本人长得也还不错，不过我觉得他搭档比他好看啊。”
　　“我还以为你见过娱乐圈那些极品之后会看不上眼呢，你能觉得不错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谁更好看无所谓，每个人标准都不一样。”
　　古葭打趣她：“在你心里觉得他比别人都好看是吧。”
　　王可蓓摇头：“我没有认为他比谁都好，我只是不拿他和任何人作比较。”从看见他那一刻开始，比较就失去意义了。
　　她说的这句话让古葭下巴差点掉地上，王可蓓认真了。
　　古葭看着她说：“王可蓓你完了。”
　　王可蓓这么现实的人，对感情超乎想象的谨慎小心，如果按她自己的意愿，一定不希望这样，但人都逃不过命运，她无法避免的对生活在另一个国度的贞沐杨动了情。
　　王可蓓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可是既然发生了，她只能面对。
　　第二首歌贞沐杨换了衣服，棕色皮衣，比上一件好看。
　　他唱歌的时候有很多小动作，手脚完全闲不下来，身体跟着欢快的节奏律动。
　　古葭也觉得贞沐杨好像越看越顺眼了，是爱屋及乌？
　　“他很放得开嘛，好像舞台是他的主场，他很适合站在聚光灯下啊。”
　　“粉丝都说他是为舞台而生的。”跟她完全相反。
　　她是舞台下淹没在人群中黯淡的普通人一个，而他是受大家追捧喜爱的焦点，以后他会继续在舞台上发光发热，而她，前路堪忧。
　　古葭听出她的失落，对她说：“要不你去当演员，我带你发光发热。”
　　王可蓓拒绝了，她不会演戏，而且现在她也脱不了身。
　　她需要时间，但贞沐杨未必刚好等到那时候，他有女朋友。她只能赌，赌他们的命运，赌他们之间的缘分，距离是越来越近，还是刚好相反。
　　她不是好人吧，心里竟然惦记着一个有主的人。
　　贞沐杨有弹吉他，秀了一小段，水平比较一般，后来还跳了舞，唱跳对于非专业的来说非常难，舞蹈动作很敷衍，唱歌气息不稳，还抢拍。
　　但他跳得很认真，很卖力，尽管没那么好，但在很多人眼里，是好看的。
　　贞沐杨很开心，下面坐着的粉丝很开心，王可蓓也很开心，只是没人能看见她口罩下一直弯起的嘴角。
　　最后一首歌是大合唱，所有参加的艺人一起，舞台都快站不下了，唱到一半音乐停下来，他们一个个轮流发言，感谢粉丝。
　　几乎每个人话说到一半就哭了。
　　“其实我特别理解他们，没有这些无条件爱他们，支持他们的粉丝，他们或许什么也不是。我也是，有粉丝一路支持才走到现在，等我回去之后也要好好感谢那些一直支持我的人。”
　　王可蓓点头表示赞同：“我一直都支持你，要感谢我。”
　　“我谢谢您老的抬爱！”
　　贞沐杨年龄小，出道时间不久，是个感情异常丰富的人，话没说完就哭到不能自己。
　　王可蓓听得异常认真，古葭问她：“他说了什么？”
　　“听不懂，不知道。”
　　粉丝七嘴八舌的吼，估计是安慰他，让他不要哭。
　　“你说他这样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如果你和他在一起，能受得了吗？”
　　“你想太远了吧。”
　　古葭点点头说：“也是，他现在可是名草有主的人。”
　　所有人发言完毕，开始唱后半段歌曲，贞沐杨哭到情绪有些失控，没办法继续唱下去，旁边的人不但要唱歌，还要安慰他。
　　王可蓓看见他脸上的泪痕，低声说：“怎么可以哭成这样，傻吗？”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最后一首歌唱完，长达四五个小时的见面会结束，音乐还在放，粉丝纷纷走到台前送礼物。
　　古葭推她：“你也去。”
　　王可蓓两手摊开：“我什么都没有，去干嘛？”
　　“近距离看一眼，还可以握手。”
　　“算了吧，没礼物不好意思去，那么多提着礼物的粉丝都在排队。”何况她不敢，不敢离他太近。
　　“怕什么，他不在乎你送不送礼，而且你武装好了，他不知道你长啥样。走，我带你去。”
　　古葭拽着她混进粉丝队伍里，很快就排到了贞沐杨面前，古葭在身后推她，她像石头一样站着不动。
　　“你干嘛呢，上啊！”
　　王可蓓根本不敢抬头，腿脚如千斤重，迈不动步子。
　　古葭跳到前面，和贞沐杨打招呼：“哈喽！”
　　“哈喽。”
　　他主动向古葭伸出了手。
　　古葭立马反应过来，抬起王可蓓的胳膊拉过去，贞沐杨轻轻握住王可蓓的手，用英文说了句谢谢。
　　手上温热的触感让王可蓓不得不抬起头，看着他微红的眼睛，他在对她微笑，眼里有点点星光。
　　贞沐杨松开手和下一位粉丝打招呼，前面的人慢慢走远，他瞥了一眼那个背影，不是泰国人，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很漂亮的一双眼睛。
　　散场之后她们去吃饭，古葭问她和贞沐杨握手的时候什么感觉。
　　“你觉得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怎么知道？”
　　王可蓓想了想，问古葭：“那你拍吻戏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吻戏？能有什么感觉，没感觉。”
　　“那我和你一样。”
　　“哦。”但是谁会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