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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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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还没有秋凉,所以聂晴暖的床上还铺着凉席,嗯,这样清理的时候应该比较方便,聂晴暖很不厚道的在这个时候惦记着清理现场的事情来。
这是个怎么样古怪的场景,一个“威震”小镇的不良少年,正毫无知觉的躺在县一中初二年级学习委员的床上,这个学习委员还是个乖乖女。
假如,假如这个时候外公外婆闯进来,是否会昏过去?聂晴暖想,这是肯定的,他们一定会惊觉,这个一向乖巧的外孙女,乃母的疯狂基因已经开始抬头,准备与这个不良少年叉叉OO,重蹈覆辙这个成语将贴在这个乖乖外孙女身上。
因此,聂晴暖第一次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巧不成书”这样的事例。假如不是替妹妹还书,就遇不到这个倒霉的钟律,假如外公外婆没有外出,那么钟律就不能够躺在她的床上,而要是去小镇的旅馆投宿,那么,明天,明天一定谣言四起,各种版本见诸街头巷尾……小镇上,是没有秘密的。
床上的人动了动,呻吟了一下,聂晴暖才恍然回神,现在,她的角色是救人的白衣天使,而不是一个冥想的作家。于是她到外婆房间搬来小药箱,开始试着第一次“治病救人”。
当她的小手刚触到钟律灼热的肌肤时,再次被电了一下,女孩惊恐地看着昏迷的少年,担心地想:这个人,会不会因为发烧而死去呀?降温,对,先降温。丝毫没有救助经验的女孩赶紧踉踉跄跄跑到楼下打来一盆凉水,再用自己的毛巾投到水里揉搓一阵,拧干,轻轻擦拭着钟律挂彩的脸。
血混着汗水和泥水被毛巾温柔地擦拭掉,可钟律的眉头却依然紧皱着。
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稳定自己的情绪,聂晴暖深吸一口气,开始对着昏迷的人絮叨:“叫你混□□吧!挂彩了吧,活该,真是活该……”
钟律嘟囔了一句什么,聂晴暖吓了一跳,以为钟律醒了,谁知这小子只是呻吟了一下,依然昏迷着。聂晴暖停下手,等了片刻才发现自己还是安全的,这才长舒一口气,她发现刚才一紧张,竟然屏住了呼吸。
换了第二盆水,脸和头发终于清理干净了,她开始用颤颤巍巍的小手解开破布条般的衬衫。
几道血口子立刻狰狞的引入眼帘,聂晴暖忙闭着眼睛扭过头,强压住心头的恐惧感,这才回头正视这个特别严重的问题——止血。
其实,伤口不是很深,有几道已经自己止住了血,但是钟律腹部这两条伤还是比较严重的,照目前这个趋势,虽然不是汩汩的流血,却也一直在渗,要是不尽快采取措施,很有可能这个混世魔王就会早夭。聂晴暖很满意自己的用词,老师说过,没有成年的死亡都叫夭折,而钟律,还只有17岁。
伤口已经有发炎的前兆,聂晴暖猜测可能和雨水及泥水有关,估计是在他倒地时在地上摸爬过,粘上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这,需要消毒。
聂晴暖拿出药棉,将酒精撒到药棉上,一团蓬松的棉花立刻变成酒精棉,她咽了一下吐沫,上齿无意识地咬住下唇,战战兢兢地将酒精棉擦向伤口,几乎同时,钟律被酒精刺激地闷吼了一声,睁开了眼。
聂晴暖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昏沉沉的钟律根本来不及分辨对方就下意识的一把抓住聂晴暖来不及缩回的小手,力气之大根本不像一个意识涣散的人。
聂晴暖忍不住吃痛叫出声来。“钟律,你这个野蛮人,你放手!”
“小猫?”迟钝的病人终于发现他竟然吓到了目前唯一能救他的天使。
“还小狗嘞!”聂晴暖赌气将酒精棉再次擦向钟律的伤口。
“嘶……”钟律倒吸一口气,“你要杀人啊!”
“看谁厉害。”聂晴暖竟然笑了。
钟律意识被唤回后,戏谑的神情又回来了:“行啊,死在你手里我认了。”
聂晴暖的心急速跳了一下,脸色绯红,忙转移话题:“你不是很厉害吗?很能打吗?怎么今天这么悲惨?”
“咳,我喝多了,没留意,被大刘这帮人给堵上了。”钟律一边龇牙咧嘴的忍受着聂晴暖超级不专业的诊治,一边抱怨。“那帮人今天竟然带刀,我上回揍他们可是没有带家伙的,真小人!打不过我竟然带武器。哎哟……你轻点。”
“知道痛?你该感谢才对,证明你还活着。”
“你,对我太关心了,我好感动……”
“哼,谁,谁关心你,谁让我摊上了呢。我当时想了,就算是一只猫一只狗我也会救的,你自己别想那么好。”
“哎哟……痛,痛。聂晴暖,你真不可爱。”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可爱的人。”
“别,别,我其实觉得你也蛮可爱的。”钟律有些慌,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不希望被眼前的这个女孩厌恶。
“喂!你还在发烧,伤口还在流血,你一定要去医院。”聂晴暖正色道。
“去医院?那么我爸很快就会知道的。”
“你不是很牛气吗?还怕你爸?”
“哼,我只是不想跟老头打交道。哎,你就不能帮我包扎一下?”
“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可不是专业医生,万一治死了你,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聂晴暖不干。
“我说过,死在你手里,我认了!”聂晴暖刚要白他一眼,却被钟律无比认真的眼神震惊了,不自然地说:“少胡说。”
聂晴暖借故翻找着药箱,可后背似乎要被钟律灼热的眼神戳穿。
聂晴暖终于翻找出一瓶云南白药,一盒头孢拉定。
“伤口我用酒精消毒过了,我先给你吃点消炎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一会儿我再把云南白药给你敷上,希望,能帮到你。”说话间,钟律又闭上了眼睛,聂晴暖吓坏了,忙摇晃少年:“钟律,喂,你没死吧。别吓我。”
钟律勉强睁开眼,扯了一下嘴角说:“放心,你不是说我是坏蛋吗?死不了。你想怎么用药随便你,不要通知我家里……”
钟律用最后一点力气服下消炎药就又昏睡过去,聂晴暖开始着急了,之前她用药棉堵住流血的伤口,现在血已经渗出,将白色的棉花染红,看来一点效果都没有。聂晴暖哆哆嗦嗦将云南白药撒到长长的伤口上,好几次甚至因为哆嗦的太厉害撒到了床上,女孩可以控制不住自己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钟律,我就不应该管你的……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靠暴力来解决问题是最愚蠢的。解决问题有很多方法的……”心绪已乱,聂晴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想发泄心中的情绪。
昏睡中的钟律,脆弱得像个稚子,安静柔和,原先跋扈的样子荡然无存,平静的让人不习惯。
“钟律,你个大坏蛋,我还是习惯看你嚣张的样子,你,这个样子,真的好没用……”聂晴暖抽抽搭搭。
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聂晴暖也不敢贸然将他送医院,这样的伤不知道会不会直接从医院进牢房。她小心翼翼地翻着钟律的裤袋,似乎有着什么东西。一个寻呼机。喝,真高级,还是汉显的,上面有23个讯息。
当钟磬摸黑找到聂晴暖家时,已经是半夜2点了。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哭得眼睛红肿的女孩,心中有100个问题想问,可是女孩却冷静地说:“先到楼上看看你弟弟吧,他受伤了。”
很快,钟磬匆匆告别这个陌生的女孩,将昏迷的弟弟扛走,临走还回头看了好几眼站在门边焦虑地看着他们的女孩。
这个女孩一定是阿律重要的人,要不然依弟弟这个臭脾气是绝对不会让女生近身的,即便是在受伤的情况下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