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与猫的爱恋》聂小刀

11、第十章

　　周末前的最后一天总是让学生娃最憧憬的，倒不是这天课业负担轻，而是接下来的周末终于可以让人喘口气了。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一打完，教室里就剩值日生了。
　　聂晴暖照例将作业本收齐交到语文组才回到班级整理书包准备回家。当她一进教室就发现不对了，自己的桌前围着几个女生，在她们的脚下有着自己熟悉的书皮。
　　“你们干什么？”聂晴暖拨开围观的同学站到自己的位置，这才发现桌子上的课本和文具已经被人划拉到地上，场面可以用狼藉来形容。
　　为首的是八班的女生，一个叫戴佩佩的女孩。她不熟悉，但认识，戴佩佩是小镇某局的局长千金，成绩一般但是因为出手大方身边总跟着一群拥护她的女生，是八班的副班长。
　　戴佩佩双手环胸，瞪视着一脸淡然的聂晴暖，她本来以为这个聂晴暖该是火冒三丈或者痛哭流涕的，可是眼前的被欺负的人竟然面无表情，她有些诧异又有些恼羞成怒。
　　“聂晴暖！你离钟律远点儿。”戴佩佩直言不讳。
　　原来是因为钟律，聂晴暖挑了挑眉，她到有些意外戴佩佩的直率，在这个保守的小镇，男生女生之间总有个鸿沟，少男少女间稍微要好一点就可能被大家指指点点，像戴小姐这样“勇敢”表示觊觎某位异性的还真是少见。
　　“钟律是你什么人？”聂晴暖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追问了一句。
　　“我们是，我们是好朋友。”想说关系匪浅可是再大胆的少女也不好意思开口，只好选择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字眼“好朋友”。
　　“老师说，大家要多交朋友，尤其多交好朋友，他只是你的好朋友，这不妨碍他成为我的好朋友吧。”聂晴暖反将她一军。
　　“反正你别打他主意。”
　　“唉……”聂晴暖心说，还不知道谁打谁主意呢。
　　“你这个没娘教的坏女人，那么小就知道找男人了……”戴佩佩见聂晴暖沉默格外得意，总算扳回一局，大快人心。关于聂晴暖的家事在小镇上不是什么秘密，这样的八卦绯闻经久不衰，虽然大人们总是避免让孩子知道这些个丑闻，可是，他们自己又特别喜欢说三道四，想“保密”实在有点难。
　　聂晴暖该生气吗？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冷酷，搁着别人早就已经一巴掌挥过去，打断戴小姐的喋喋不休的言语攻击了，可是她，却淡然地自顾自捡起洒落一地的文具和课本，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喂！”要知道没人欣赏的剧目就算再精彩也是无趣的，戴佩佩说了大半天，谁知道对方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着实让人生气，于是戴小姐就推搡了一下聂晴暖，谁知道聂晴暖蹲着也不稳当这下被推个正着，一下把持不住倒向后面的课桌，哗啦啦倒作一堆。
　　推人的心虚不已，被推的却暗自责怪自己，要是蹲稳一点，看对方怎么推，不过当着众人的面被推到也是个尴尬的事情，聂晴暖正要站起身让戴小姐适可而止时，“声张正义”的人来了。
　　“戴佩佩，你干什么！”钟律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从教室门口冲了进来，要知道被欺负的女孩可是他一直不敢冒犯的，谁知道这个不知好歹的女生竟然敢推搡她。
　　钟律已经气得满脸涨红，准备挥手揍人了。
　　聂晴暖暗自叹息，急忙爬起来拉住钟律已经高举的手，急切地用眼神制止：“不要。”
　　“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欺负她！”钟律撂下狠话胡乱将地上的课本往聂晴暖的书包里塞，然后拉上欲言又止的女孩头也不回的离开教室，完全不顾心仪他的女生在身后痛哭流涕。
　　镇政府大楼的顶楼是个平台，平时总是上着锁，但是这个锁却难不倒钟律，三两下就用聂晴暖的发卡打开了，这里就成了两个少年独处的地方。
　　此刻，聂晴暖坐在平台的栏杆处，将两条胳膊搭在栏杆上，正好可以枕着头。她双眼微眯注视远方，心中却在想，怎么就和钟律这个野小子真的有了点什么呢。
　　应该是从那个初吻被夺走的夜晚开始吧，一切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原本被压抑的很好的少女情怀似乎无法压抑而喷薄欲出。就算她是个多么早熟多么稳重的女孩，到底也只是个17岁的少女，面对示好的男生，并且这个男生还不算那么讨厌，她总会被打动吧。
　　自从那天以后，钟律开始送聂晴暖回家，后来经过聂晴暖的反抗，他把每天接送改为补习日接送，依着他以前的性子自然不会同意，他恨不得天天与心爱的女孩一起上下学，可是为了不给聂晴暖造成困惑，只好让步。
　　聂晴暖有几次一出校门就看到钟律斜靠一辆山地车歪在门口的一根电线杆处等她，落日的余晖给这个大男生镀上了一层金黄的光晕，因为是逆光，显得整个人朦胧而不真切，每每这个时刻聂晴暖总会心中一暖，无论她放学多晚，只要是固定接送的日子，她总能在门口见到这个“金色”的男生，被人在乎的感觉非常好，她，被忽略太久了。
　　接触下来，聂晴暖更是发现钟律其实也是个孤独的人。母亲的早逝，父亲工作忙碌让他忽略了年幼的小儿子，于是打架斗殴其实都是他引起父亲注意的小花招，当然，这些都是他前些年的手段，这几年青春期开始，野性难训的他开始越来越不羁，父亲没空管他，之前还有大哥照顾，可是大哥又到外地念书，他变得肆无忌惮，用闹事打架来填补心中的空虚。
　　“你有要好的朋友吗？”聂晴暖曾这样问。
　　“我不相信任何人。”钟律当时一边剔牙一边不经意的回答，但女孩从他故作轻松的语气里听出了浓重的落寂，他，竟然比她还孤独。
　　“我问你话呢！”钟律已经在旁边上蹿下跳了好久了，他心中有一股气无法发泄，他非常想冲回去痛扁那个女生，就等聂晴暖一句话或一滴眼泪，怎奈这个小女生竟然神游远方一点都回应。
　　“什么？”
　　“只要你一句话，我肯定揍得她满地找牙。”
　　“哼，打女人很难看的好吧。”
　　“可是她这样侮辱你，说你没娘……”
　　“她没说错呀，我妈的确是放弃我了。”“受害人”平静地说。
　　“你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这是事实，小镇的人都知道吧。而且我听说，两年前她又组织了新的家庭，挺好的，不是吗？”聂晴暖冲钟律微微笑了笑。
　　钟律的心头突然涌上一阵伤感，一把将聂晴暖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抱着，粗鲁的动作差点让聂晴暖撞扁了鼻子，她嘟囔了一句，实在是男生的怀抱太过坚硬，估计鼻子已经红了吧。
　　钟律从来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他总是行动快过脑筋，这下女孩在怀他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心怦怦直跳，只能更紧的搂住怀中的人儿，希望自己的热力能驱赶掉她心头的寒冷。
　　钟律的力气大得惊人，聂晴暖感觉身子已经被他勒得有点疼，她原想挣扎的，可是却挣不开，于是索性放任他搂着。女孩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胸腔里激烈跳动着的心脏，怦怦怦，那么有力，也，那么让人安心。一颗原本有些浮躁的心开始平静下来，就让她沉寂在这温暖、静谧的怀里吧，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时间静止了，一切繁杂的噪声都消失，耳畔只有强有力的心跳声，她开始闭上眼睛放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