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暴君画像》东君做主

9、第9章 杖毙

　　金阳公主的宫殿金凤宫真是鲜艳夺目，色彩浓烈得让师蕴大为惊讶，进而想笑，但是她及时稳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这可是公主的宫殿，她若表现出任何嘲笑的表情，怕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我画个什么样的？”边说着金阳公主边拿了把团扇摆了个姿势，“这样如何？”

　　师蕴自然说好，她让人准备好了作画的笔墨纸砚，心里寻思着这位公主应该怎样画？她身材肥短，面容酷似朱刚烈，但本朝尚丰满，可以着重描画她的优点，掩去其缺点，虽然在她看来金阳公主从面容到身段全是缺点，但经历了为朱刚烈画像的这些日子，一个公主她能对付。

　　金阳公主一会儿扇着团扇，一会儿用团扇半遮着面，师蕴寻思她到底想要画哪个姿势的？

　　这还是要问清楚，免得画了她不喜欢的，“不知公主属意哪个姿势？”

　　金阳公主想了想用团扇半遮面道：“就这个吧。”

　　师蕴让人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眉，这一遮住半边脸就剩如豆小眼了，画朱刚烈的时候还能着重突出其眼神的威严，而这公主，应该突出什么呢？

　　她尚未出降，自然不能含情脉脉，那就天真烂漫吧，稍微把眼角拉长，应该不会太失真，还能增加美感。

　　心中计较定了，就打算这么画了。不过虽然已经定了姿势，但金阳公主一会儿一个姿势，师待诏自然也不敢有什么怨言，只能任由她不断的改变姿势。

　　师待诏正凝神静气专心致志的作画，却听公主问道：“听说你跟司马翰林是表亲？”

　　师蕴手一顿，因为正专注于画像，突然听到金阳公主这么问，很是意外，她放下画笔，起身回禀道：“公主是说翰林院的司马九渊么，与下官确实是表亲。”

　　金阳公主摆了一下团扇，道：“你坐着说，画像要紧，不必站起来。”

　　师蕴坐了下去继续画像。

　　又安静了一会儿，本来歪坐在榻上玩着团扇的金阳公主突然坐了些起来，问道：“我问你个事，你可要如实告诉我。”

　　正在专心致志画像的师蕴闻言，只得抬头问道：“公主想问什么？”

　　“你跟司马翰林既然是表兄妹，那感情如何？可有婚约？”

　　师蕴眼皮子一跳，不知她为何会问这个，脑子里快速想了一下，道：“婚约？我没有婚约，印象里司马翰林也是没有婚约的。”

　　金阳公主又追问道：“那，你们感情如何呢？”

　　“我们是兄妹，是亲戚。”

　　金阳公主哼一声，“表兄妹可跟亲兄妹不一样。”

　　师蕴摆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又一片茫然的问道：“公主说得是，不过我们兄妹倒是没太在意这个，公主怎么问起这个了？”

　　金阳公主审视着她的表情，看着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还一脸茫然，这才又缓和了语气：“没什么，就是看你们是表兄妹，现在一个书院翰林一个画院待诏，所以随便问问。”

　　师蕴继续画像，不过她也开始好奇金阳公主为何会问起她的那个表兄了。

　　她边画边试探道：“我那表兄只是个翰林，公主怎么知道他的？”

　　金阳公主耸耸肩：“他是翰林院年纪最小的翰林，我自然知道他。”

　　她金阳公主如今已经双十年华，但仍未出降，她可是她父皇最宠爱的女儿，岂会找不到驸马？只不过她金阳公主眼光太高，不想随便找一个配不上她的驸马罢了。这些日子，她父皇有意为她招钱眷当驸马，那个钱眷，长得倒还不错，就是总是嬉皮笑脸的，而且若是招他，那她岂不是还要跟他去杭州？她可不想远嫁，只想留在汴京舒舒服服当她的公主。那什么人才能配得上她？满朝的官员都太老，青年才俊没成过亲的就没发现几个。去年中了进士还进了翰林院的司马渊倒是年少有为，年龄合适还没成过亲，人长得也还算清秀，她一早就注意他了，但还是处在观察之中，要做她金阳公主的驸马可没那么容易，她得多挑拣挑拣，谁知道还有没有更好的。

　　师蕴见她已经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知道她在想入非非，便没再出声，继续专心作画。

　　过了好一阵，金阳公主才从神游中回神，又换了个姿势，“这画要多久才能画好？”

　　“三日也可三个时辰也可，全听公主吩咐，但所谓慢工出细活。”说到这师蕴打住了。

　　“三日？那也太慢了吧。”金阳公主直起了身子，但很快便又歪到了榻上玩起了团扇，“当然，本宫也没说你三个时辰内就得画完，本宫的第一幅画像，你可得尽心尽力。”

　　“公主放心，下官定会尽己所能。”师蕴边画边道。

　　金阳公主又想了想道：“那本宫也就不给你规定时间了，你尽快便是，别让本宫等太久。”

　　师蕴答应了声是便继续作画。

　　金阳公主又坐了一会儿便感觉坐累了，不管是歪着还是靠着都很不舒服，她命宫女给她端来瓜果，她开始吃瓜果。

　　金阳公主这一吃可就停不下来了，吃了不少瓜果后又让宫女端来各式糕点。

　　师蕴很是淡定的继续画着，金阳公主拿着团扇半遮面的形象她已经记下来了，而且还要加以修饰，所以她现在不管什么姿势，在干什么，都干扰不了她。

　　金阳公主吃起糕点来就更猛了，一盘绿豆糕眨眼间就不见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几盘子糕点下肚后，金阳公主不慎噎了一下，便打起嗝来，她身边的宫女一惊赶紧端来一碗茶，金阳公主赶紧喝了，但不顶事，还是一个劲的打嗝。

　　见并没有止住打嗝，金阳公主怒而将茶碗摔向地面，砰一声吓得满宫殿的宫女们全都跪了下来，口中不住的说道：“公主息怒，公主恕罪。”

　　师蕴本在低头作画，但被公主的怒摔茶碗惊得抬起头来，眼前的情状让她不得不先放下画笔躬身站在一边。

　　金阳公主这嗝一打起来也停不下来了，满屋子的宫女又是给她捶背又是给她倒茶，忙活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好，金阳公主这下更生气了，转身一巴掌就打到一个小宫女的脸上：“废物，想锤死本宫啊，嗝。”

　　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赶紧跪地求饶道：“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嗝，嗝。”金阳公主又一连打了好几下嗝，一肚子的气不知往哪儿撒，她大喊道：“来人，把她拖出去杖毙，嗝。”

　　小宫女吓得跪行至金阳公主脚边，打着颤的磕头求饶。师蕴本也就是看着眼前的场景，实在没想到就这点事就要杀人了，杖毙？至于吗？

　　情急之下，师蕴喊道：“公主。”

　　金阳公主一脸怒意的看向她，师蕴急中生智道：“公主，捶背可不能停啊，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本来一脸怒意的金阳公主顿时吓住，生命危险？打个嗝怎么还会有生命危险？

　　师蕴赶紧又道：“公主是刚刚吃糕点时噎住了，所以才会打嗝，打嗝最好能持续捶背缓解，否则一直打下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金阳公主无暇判断真假，赶紧命令小宫女继续给她捶背，小姑娘哆哆嗦嗦的爬起来给她捶背，金阳公主嫌太轻了，骂道：“你挠痒痒呢？不想让本宫好是不是。”

　　小宫女只得壮着胆子加重了力道，一连捶了十几下，师蕴发现这段时间金阳公主没有再打嗝，虽然她不敢保证金阳公主已经好了，但只能赌一把，她又出声道：“公主，现在感觉如何了？”

　　金阳公主本被师蕴说的恐怕会有生命危险给吓到了，刚刚让小宫女捶背的时候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不打嗝了，此时听师蕴这么问，她才发现这会儿一直没再打嗝，她让小宫女别再捶了，自己起身走了两步，感觉自己：“好像好了？”

　　师蕴暗自庆幸，以前听人说过，打嗝的人吓唬她一下就能把嗝吓跑，因此才想出刚才的话来，不过捶背也有可能把嗝捶跑，她不确定到底是哪一种方法让她好的，但只要好了应该就能避免她随便杀人了，她赶紧又道：“恭喜公主，打嗝的时候用力多捶几下便可止住。”

　　金阳公主又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感觉确实是完全止住了，这才又让人端来一碗茶喝了一口，她端着茶碗又坐了下来，这才又看向刚刚她想杖毙的小宫女。小宫女一惊，赶紧再次跪地求饶。

　　师蕴又乘势道：“公主，她为公主捶背的力道倒是刚刚好，太轻了不起作用。”

　　金阳公主将茶碗递给身边的宫女，又扫了跪在她面前的小宫女一眼，漫不经心道：“罢了，起来吧，这次就当你将功补过了。”

　　小宫女赶紧磕头谢恩。

　　师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公主真是很有乃父的风范，一点小事都能杀人，她现在还要为她画像那可真得小心了。

　　金凤宫内又恢复了平静，师蕴又回到了自己的桌案前继续作画。可金阳公主已经完全坐不住了，她起身走到窗前，用团扇捂住打呵欠的嘴，道：“本宫有些乏了，今儿就到这吧，师待诏，你尽快画好，别让本宫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