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梦》菲利斯多

22、死神再现

　　淡紫色的光芒消退后，紫镜在異的怀抱里沉沉的睡去了。随即，異将她缓缓平放在地上，一个魔法阵已在那里久候多时。
　　白光大炽，紫镜顿时消失在光芒中。
　　“又是消除记忆，又是空间转移，你为了她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
　　见目标消失，袭卡也不急着行动，就这么和異在火焰中对峙着。
　　“而且，连性命都可以抛弃。異，你对她的感情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深呐。”袭卡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異身上的气息她不会认错的，那是不久前还在自己身上的某样物品所独有的力量。
　　“……随你怎么说。”
　　“敢向那个许愿，就要有付出生命作为代价的觉悟。紫镜就有那么像她吗？”
　　因为深知向其许愿的结果，袭卡才最终都没有使用它。而是以它作为交易，换取了另一种程度上的绝对力量。
　　“……”
　　“異，你好好看看，看看这地下深埋的东西。然后告诉我，你打算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管吗？”
　　“……那些是我亲手埋的。”提到地下埋藏的大堆人偶，異似乎有所触动。“一度灌入灵魂的东西，我怎么烧也烧不尽。”
　　“呵，不止这样吧？”
　　“……”
　　“紫镜再怎么有能力，也无法让那两人像活人一般动起来吧。”说完，袭卡意味深长的拾起一个残缺不全的人偶。
　　从面相上依稀可以辨别出这是前几日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若沨。同样的还有一大堆不可辨认的人偶，她猜想此中应该还夹杂着清欣。
　　“異，是你的杰作吧？”
　　“……”
　　“呵呵，看来菲雪的预感是正确的。我特地来监视紫镜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的。”
　　“菲雪让你……”
　　“对，因为她知道单凭你是下不了手的。”
　　“……”
　　不仅下不了手，凭他的性格还会一意维护到底。菲雪真是把他们几个人的性格看得透彻。但就算如此，他也不会让对方动其一根汗毛。
　　“我发过誓，此生定要守护她至最后一刻。”異又一次唤出黑暗元素，“袭卡，我不会任你伤害她的。”
　　“哦～”
　　即使明白两人此刻的实力相差甚远，也不肯放弃最后一丝抵抗。这样的異，倒意外的令袭卡想起一个人来。
　　“……你做事一向有原因的，我想听听理由。”
　　可以的话，袭卡也不想赶尽杀绝。她遂问及缘由，想知道这件事是否尚留有余力。
　　“我只想让她继续这般平静的生活。”
　　“就算是梦，也希望这个梦持续到永远吗？”
　　“……”
　　如果不是那次偶然的事件，袭卡的态度兴许不会这般强硬。但一想到此中潜藏着多少危机，她就不得不狠下心来。
　　“她本就非凡人，又如何过得了平静的生活？呵呵，異，你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
　　“……”
　　“更何况，那个人已经开始行动了。”说到这里，袭卡又重新挥舞起大镰，直指異而去。
　　異不闪不避，硬生生的接下这一招。
　　“我不会让她落入那个人手中。”
　　“你的信用我从不怀疑，但我不敢拿大家的命去赌。”袭卡口上说着，手下的攻势却一刻也没停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把異逼到了大火前。
　　只要再后退一步，幽蓝的火焰便会将其整个吞噬。
　　这一点異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把所聚集到的黑暗元素全数化作锁链，试图困住袭卡的行动。
　　“没用的！”袭卡看也不看，随手一挥，锁链顿时断作三四节。
　　但下一秒，出乎她的意料，断裂的锁链转眼间又重组起来。她再砍断、再重组，如此反复不下数十回合。
　　直至異抓住一瞬间的空隙，一剑直抵她的背心。前面锁链加身，把她捆了个结实。
　　要挣开这重枷锁不难，顶多是受点皮肉伤。但对方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这令異大感意外。
　　蓦的，袭卡开口道：“異，或许我应该用另一个名字叫你？”她不用回头，也不知道对方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你能为她做到这一步，我现在似乎明白个中缘由了。”
　　经过前后几次试探，袭卡终于解开了心中最大的疑惑。同时也明白此刻不可与其硬碰硬，否则凭对方的性格定会弄得两败俱伤。
　　“……”
　　“異，如果你执意要让她作为紫镜活下去，就永远别让她去到不该去的地方，见到不该见的人。”
　　“我会的。”明白袭卡已经做出了让步，異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如果她和那个人有所接触，我……我会亲自做出了断！”

　　曾经的诺言就像无言的指责般，深深刺痛了異的心。结果到头来，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还搭上袭卡一条命。
　　“你……”
　　雾中之人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比之袭卡有过之而无不的面容，一点一滴犹如精心雕刻而成的艺术品。嘴角含笑却让人不寒而栗，浑身上下不带一丝杀意，却叫人见了只想退避三舍。
　　“是你……”
　　那个一直在心中呼唤自己的声音，正是出自眼前之人。
　　“初次见面，预言魔镜·紫月。我很高兴，你最终还是顺应我的呼唤来到这里。”
　　“我……”
　　紫镜全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她的视线一刻也离不开刚咽下最后一口气的袭卡。这个刚才还将他们一一逼至绝境，并烧死了若沨和清欣的恶魔，转瞬之间，就被眼前这名男子像捏死一只蚂蚁般，轻轻松松解决掉了。
　　她说不清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有愤恨、有悲伤，以及对这名陌生男子的憎恨。
　　“你杀了她……”一开口，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呵，不然呢？坐等她来杀你吗？”
　　“你杀了她……”紫镜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内心涌起的，是比眼见若沨和清欣丝在火里时更大的悲愤。
　　“阿镜，别过去！”
　　異的话再也传不到她耳内，脑中只余一个信念——报仇！
　　对方于她的进攻不避不闪，看准时机一个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将她高举过顶。
　　“你想做什么呢？”他笑着问道。
　　“报……仇。”紫镜费力的挣扎着，从喉咙深处好不容易挤出两个字来。
　　报仇，对，她要向这个人报仇。
　　“那么我问你，你要为谁报仇？”
　　“为……”对方这么一问，她突然间就答不上来了。
　　“为袭卡吗？你忘了她伤死清欣和若沨的事了？”
　　“不是……”
　　不是为袭卡，紫镜想这么说。但下一秒，她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在反驳她。
　　——对，我就是为她报仇！还有千千万万的，被你残害了的我的同伴。
　　这次的声音却不再是眼前之人，那听上去更像自己的。被遗忘的，被压制住的，真正的自己。
　　“放开她！”
　　顾不上身上的伤势，異努力的一遍又一遍汇聚黑暗元素向对方袭去。可这些还不及触碰对方的一角，就让对方一个甩手反向回敬自己。
　　“呃！”
　　重伤加上被反弹回来的魔法，異终于支撑不住，“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见異为救自己一再的受伤，紫镜情急之下叫了一个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名字：“昂……”
　　她心里很清楚，这一次叫的，并非之前的利昂。
　　“即便到这一刻你也依旧想不起来吗？”见状，对方终于隐去笑容，露出一丝不屑。“我该说是加诸在你身上的魔法力量太强，还是你自身的意志太薄弱呢？”
　　他将紫镜扔在地上后，随后一个响指，地面上顿时现出一个淡紫色的魔法阵。紧接着，上面的文字开始按逆时针的方向转动。
　　“唔！”
　　锥心刺骨的疼痛全向脑部集中，紫镜抱着头，感觉它就像要炸开一样。随后，从记忆深处不断有东西流泻而出。
　　“不要去想，阿镜！”異大叫着想要阻止，但那边阵法已经完全启动。再是不愿，也会慢慢回想起那发生在大雪纷飞的季节里的沉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