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和离的妻子不是好王妃》醉墨七七

31、烧香

　　“铺子？”柳羡问：“你是想和我们一起出门吗？”
　　秦奕承点头。
　　柳羡故意问：“那你的功课怎么办？”
　　秦奕承抿着嘴，腮帮子不自觉微微鼓了起来。
　　柳羡微笑着也不说话，和莫青茵一起等着他说出解决方法。
　　秦奕承没办法，只能开口道：“晚上做可以吗？”
　　“可以。”柳羡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放缓了声音道：“只要你自己有安排，做什么都可以。”
　　随后柳羡就让秦奕承继续跟着莫青茵学琴，自己则去外书房找秦临渊，今日秦临渊休沐，一直在王府没出去。
　　“查清楚了吧？”柳羡开门见山地问。
　　“嗯。”秦临渊手里拿着公文，头也不抬地说。
　　柳羡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只好继续问：“结果是？”
　　秦临渊终于抬头看着她，淡淡地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柳羡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手指玩着腰带道：“我是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你觉得呢？”秦临渊声音还是淡的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在刻意压制：“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随你。你要是不高兴，可以把他送回雁州，总之他不可能是沐王府世子。”
　　柳羡知道秦临渊这番话是在对她示弱。
　　“我没有不高兴。”柳羡并不想表现的太小心眼，虽然她坐在这儿和秦临渊聊起这件令人尴尬的事还是勾起了她心底的不愉快，但这只是对于这件让人恶心的事，而不是对秦奕承本身。“奕承挺好的，长得很像你。”
　　秦临渊垂眸，噤声了一阵后低声说道：“抱歉。那次跟着陈将军他们去，我没想到……”
　　“我知道。”柳羡打断他，她已经在蓝柒那里听到了一次经过，但她不想听到这些话从秦临渊嘴里说出来。
　　当年无非是军中几个老爷们要带秦临渊去见世面，那花魁初夜给了秦临渊，又爱慕少年，就留下了秦奕承。至于为何当初不说，一直到如今才将人送来就无从得知了。
　　柳羡能理解，但不代表她接受的心无芥蒂。
　　柳羡有时候也会想上天对他们的考验是不是多了点，除去十六七岁年少意气并肩作战的岁月，她和秦临渊竟然就没顺过。
　　柳羡清了清嗓子，带过这个话题，转而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奕承去给父王看看？”
　　“没必要。”秦临渊冷淡道。
　　说起来这事秦临渊同样是受害者，莫名其妙被一个青楼女子摆了一道，弄出一个五岁大的私生子来。他从七岁认祖归宗来，无论大事小事从未出过纰漏，如今多了这样一个污点，他可谓是极其恼怒。
　　如果秦临渊提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出现在沐王府，出现在柳羡面前的！
　　只怪他当初还不够谨慎，只觉得青楼里一贯的规矩，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说起来除了那一次，他再没有去过那种地方。
　　情爱之事从前他不以为然，少年人有的冲动在他身上都看不见影子，这也是陈将军他们非要起哄带他去红客楼的缘故，怕他有什么问题。后来又与柳羡逐渐暧昧，更是洁身自好。
　　虽然洁身自好这个词太过小家子气，和秦临渊不搭调，但他的的确确尊重他和柳羡之间的情谊。
　　如今出现这样的事，让秦临渊满腹愤懑没处发泄。
　　“这也不好。”柳羡自然明白秦临渊对这个孩子是真厌恶，而不是做给她看的。秦临渊任性惯了，柳羡不行，她想了想道：“这么一个活人在这儿，总会被人知道的。一个孩子而已，你也别太迁怒他了。等带给父王看过，我们就带他去金城寺，算是过了明面，之后就可以入宗祠了。”
　　柳羡这样说，秦临渊也只能点头应了。
　　这个孩子虽然带来了一堆不愉快的事，总算有一个好处，让柳羡和秦临渊的关系暂时和缓起来。
　　江予止自从来了京城，整日就算计着沐王府库房的名贵药材。
　　江予止是神医，多少人拿着药材求他，他都未必肯出手。柳羡考虑了成本后，发现不亏也就随他去了。
　　所以在一连几天见不到江予止人影时，柳羡也不担心。只让墨玖记得派人往已经被江予止改造成药房的霜菊院里送一日三餐，别让神医饿死在里面。

　　九月底，沐王府众人外加江予止和莫青茵，浩浩荡荡地往城外金城寺去了。
　　金城寺是京城方圆百里香火最为旺盛的寺庙，也是京城皇亲贵胄最常去上香求佛的地方。
　　来来往往的贵人多了，金城寺扩建了一处专门招待这些贵人的地方，可不必与平民百姓挤在一起。
　　进了寺庙后，柳羡看到很多罐子堆在墙角边。还有一些僧人提着罐子和刷子从里面走出来，像是刚刚收工的样子。
　　“这是在做什么？”柳羡问道。
　　带路的小和尚回答道：“回施主的话，是寺中一些年久的地方需要重新装饰，这些罐子里装的是漆料。”
　　“现在弄不是会有味道吗？”
　　“施主放心，我们会等香客们走了再动工。”
　　柳羡点点头，没放在心上。
　　走近大殿时，莫青茵挽着柳羡的胳膊巧笑道：“柳姐姐，我听说这里很灵的，我们可以多拜拜。”
　　莫青茵主要是觉得柳羡最近实在不太顺，便撺掇柳羡去正殿拜佛，求求好运。
　　柳羡对神佛一事谈不上深信，但进了金城寺，感受到身边浓重的宗教氛围，心里自然怀上了一份敬畏。听莫青茵这么说，便和她一块去了正殿。
　　江予止是完全不信这些，要不是柳羡怕他真的闷死在药房里，非带他出来透气，他现在还在研究他的药方呢！
　　江予止就抱着出来散心游玩的心情，一个人在寺庙中随意逛荡。
　　秦临渊则带着秦奕承去见金城寺主持了，金城寺的主持一向受皇家赐封，因此皇室的人要入宗祠前，需来金城寺受主持点拨，而后才交由宗正寺办理。
　　秦临渊身上的压迫感太重，秦奕承一路跟在秦临渊身边安静的和鹌鹑一样。
　　等秦奕承跟着秦临渊回到正殿时，秦奕承立刻小步跑到柳羡身边，缩在她身后不出来了。
　　“奕承，怎么了？”柳羡扭头看着拉着她的裙摆的小孩，却只能看到他的发顶。柳羡知道他大概是怕秦临渊，没再追问，转头问秦临渊：“可还顺利？”
　　秦临渊一手负在身后傲然而立，对柳羡点了点头：“嗯。”
　　柳羡微微一笑，转过身摸摸秦奕承的脑袋安抚他。
　　秦临渊的目光从柳羡的脸上落到秦奕承身上，沉了一瞬，变得捉摸不定。
　　“奕承，要去玩吗？”柳羡问。
　　秦奕承偷偷看了一眼秦临渊，在秦临渊看过来之前飞速的收回目光，对着柳羡点点头。
　　“走，带你去后面逛逛。”柳羡牵着他和莫青茵一块从正殿后面穿过去，往后面院子里走，边走边和二人说：“后面有两颗几十年的银杏树，这个季节叶子都变成金黄色了，特别好看。要是来的早，清晨山上起了白雾，从雾里看它们，意境就更美了……”
　　秦临渊并未跟去，而是独自立在大殿中，微微仰头看着殿中诸佛。他听着耳边柳羡的声音渐行渐远，神色漠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似乎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忽而，秦临渊的耳朵捕捉到了风声。他偏头看向大殿的房梁，本空无一人的房梁上此刻蹲有一个带着面具身着黑衣的沐王府暗卫。
　　秦临渊冲暗卫几不可见的点点头，后者一压身，跃下房梁瞬间消失了。
　　秦临渊在心中冷笑，他才回京五个月，就有人沉不住气了。
　　而此刻在金城寺后院漫步的柳羡，忽然发现有不少僧人领着之前她看见的墙角边堆积的罐子，往正殿外的柱子上刷透明的漆料。
　　这是……
　　柳羡用帕子挡住脸，轻轻嗅了嗅。
　　下一刻柳羡皱起了眉，这味道是桐油？
　　柳羡不大确定，但心里却有了疑虑。
　　之前领路的小和尚不是说要等他们走了之后再弄吗？
　　柳羡转身看到前面带着秦奕承玩耍的兴高采烈的莫青茵，暂时放下心中的疑问，继续跟在走走停停的二人身后。
　　等他们绕着大殿走过大半圈，重新来到正殿正面的入口处，柳羡发现这里也有僧人拿着桐油往柱子上漆。
　　柳羡瞥见秦临渊还在殿中。止步想了想，没再随着莫青茵和秦奕承往前走，转身往正殿正门里走去。
　　就在她刚要迈进正殿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金戈之声。
　　柳羡猛的回头，发现刚刚在院中一脸平和的僧人们不知从哪里拿来的刀剑在手，已经和沐王府带来的护卫缠斗上了。
　　正殿后也有一群蒙面人冲了出来，和秦临渊交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