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桌》长风不竞

29、第 29 章

　　老侯来的时候杨秋实已经被校医带走了，女老师也跟着走了。

　　喻白第一句话就是：“没他的事，让他回去。”
　　老侯看了陆秋一眼，冲他们俩说：“你们都来我办公室。”

　　这会儿到了午休的时间，老侯办公室里没人，他往自己的茶杯里添了半杯水，拿起来喝了几口。
　　“你们俩都是好学生，说说吧，怎么回事？”老侯这次说的倒很简短，“刚出了宋豪的事……”
　　说后半句的时候他看了眼喻白，没说完。

　　陆秋觉得他应该是想说学校肯定会从严处理。
　　尤其是宋豪那时候他们俩还去“煽风点火”了一把。

　　“我去扔饭盒，”陆秋说，“杨秋实把厕所门锁了，我只是开个门。”
　　“门锁坏了，”老侯说，“上午还没坏。”
　　陆秋：“不坏门也打不开啊，锁着呢。”

　　老侯看了他一眼，眼神里仿佛写着“你别杠”。
　　“为什么不去别的楼层？”老侯问他。

　　“楼上是女厕所，楼下也是女厕所，”陆秋说，“我也不好意思进去啊。”
　　老侯：“再上一层楼是男厕所。”
　　“远啊。”陆秋说。

　　老侯已经习惯他的皮了，半信半疑：“真是去扔垃圾？”
　　“真的，”陆秋说，“我饭盒还在垃圾桶里呢，不信您可以去翻翻。”

　　老侯又看着喻白：“你呢？”
　　喻白：“去吐。”
　　“现在没事了？”老侯态度倒是温和了一点，“衣服怎么湿了？”
　　“杨秋实他们弄的。”喻白说。

　　老侯继续问：“怎么弄的？”
　　喻白反问：“说了有用吗？”

　　“还得听听杨秋实怎么说，毕竟看上去是他被打了”老侯说，“但你不说的话，我也没法帮你。”
　　“算了，老师，”喻白说，“以前你也没帮到过。”
　　老侯叹了口气：“你要学会相信大人。”

　　喻白摇摇头，没说话。

　　“杨秋实的头是怎么回事？”老侯问。
　　这次是看着他们俩。

　　“可能是我推门的时候撞了吧，”陆秋说，“我进去的时候他就那样了。”
　　老侯又看着喻白。
　　“不知道，”喻白说，“杨秋实在我身后，我看不见他。”

　　“你刚才说他们，”老侯继续问喻白，“都有谁。”
　　喻白想了一下：“一班的，平时跟宋豪一起玩，叫什么不知道。”
　　“确定吗？”老侯问。

　　喻白点了点头。

　　“这种事上次就提过，不知道杨秋实头怎么样，如果不严重，我可以帮你们争取争取，”老侯慢悠悠地说，“但如果严重的话，除非我们能找到别的证据，证明错不在你们俩，不然……”
　　他话还没说完，被喻白打断了：“老师您觉得能找到吗？”

　　“我可以问问咱们班同学，”老侯说，“你们俩得配合我。”
　　“厕所里当时没别人，”喻白说，“谁也证明不了。”

　　谁对谁错，全凭两边的嘴。
　　还有家长的嘴。

　　老侯看着他：“你成绩好，但别老是什么都想靠自己，喻白，这事儿我得跟你家长沟通一下。行了，差不多快上课了，你们俩先回去吧。”

　　陆秋走在前边，先出了办公室。

　　午睡结束的铃声还没响，走廊里很安静，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喜鹊偶尔“嘎”的一声。

　　快走到教室那边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陆秋。”
　　陆秋停下来，转身往后看。
　　喻白正站在一片阳光里，地上的影子拉得瘦长。

　　他忍不住掏出手机：“你先别动。”
　　连拍了三张。

　　看见他放下手机，喻白才出声：“你今天没晕血？”
　　“我只晕自己的血，不晕别人的。”陆秋说。
　　喻白走近了，小声问他：“杨秋实真的是自己弄的吗？”

　　“假的，连累你了，真不好意思，”陆秋说，“我打了他，他滑了一下，撞在镜子上了。”

　　喻白看了看旁边，白墙的下半边刷着绿漆，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啊？”陆秋把耳朵凑过去，“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滚。”喻白说。

　　“四高打架的话，”陆秋说，“除了开除还能怎么处理？”
　　他觉得老侯不太可能让喻白和自己被开除，而且情节也没那么严重。
　　除非杨秋实故意阴自己。

　　“停学，”喻白说，“一周到一个月。”
　　“找家长么？”陆秋问。
　　喻白看了他一眼：“肯定找，你在想什么？”

　　“商量个事，”陆秋说，“你还有没有多余的家长，借我用用。”
　　喻白：“你觉得我有吗？”

　　陆秋沉默了一下，想到了他那个毫无生气的家。

　　“我没家长。”喻白说。
　　“巧了，我虽然有家长，”陆秋说，“但我家长特别狠，能把我打骨折，还不如没有。”

　　虽然杨秋实不是他直接打的，但是老姐没文化，间接打的也算打。
　　要是她知道自己把人打进医院了，那自己离进医院也不远了。

　　“要不咱俩去租一个家长吧？”他问喻白。
　　“一个？”喻白问，“怎么分？头归你脚归我，还是左边归你右边归我？你是想把老侯吓死？”
　　陆秋：“那就租两个。”

　　“别做梦了，”喻白毫不留情，“老侯都有手机号。”

　　陆秋：“等会儿。”
　　老姐当时留的好像是陆珉的手机号。

　　他们两口子都觉得自己太忙，反正去上课的是陆秋，手机留谁的都无所谓。
　　老姐觉得打电话影响自己打麻将，或者卖衣服，对外一般都留陆珉的电话。

　　“我好像活了。”陆秋说。
　　“你这个叛徒。”喻白说。

　　打铃之后他们俩才回教室。
　　班里已经有人在讨论中午的事了。

　　陆秋隐约听到几句“咱们班复读生把杨秋实打了”，“他们俩是不是那个关系啊”，“没想到他是那种人啊”，“真恶心”。
　　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回座位的时候马佳慧好像还看了自己一眼。

　　下午的课上得有点心不在焉的。
　　陆秋听不进去，索性把手机摆在下边，照着照片在笔记本上画速写。
　　最近拍了挺多张喻白，越画越觉得这人真的很适合拿来画画。

　　简直就是教科书式的标准美学的模子里刻出来的。
　　所有画画需要注意的人体比例都很完美。

　　他在画画的空档看了喻白一眼，同桌正在听课，侧脸很好看。
　　要是在他们画室，应该会有很多人追吧，陆秋想，有几个暑假集训时候认识的男生都表示自己喜欢男的。

　　有两个还在微信上问过自己。
　　但是陆秋对这个没感觉也没兴趣。
　　谈恋爱耽误学习，很烦。

　　下午自习课的时候老侯又把他们找去办公室了。
　　喻白出教室之后看了一眼手机，微信多了二十多条消息，都是老妈发来的，而且都是一大段一大段的。
　　他一句都没看。

　　本来以为杨秋实也在老侯的办公室，但进去才发现还是老侯自己。
　　杨秋实的班主任都没来。

　　“喻白，”看见他们俩进来，老侯直接说了，“你妈妈联系了杨秋实的家长，对方表示不追究这件事的责任，但学校对你们还是要有惩罚措施的，停学一周，回家反思，下周来的时候交一篇不少于八百字的检讨，这事不记在你们俩的学籍里。”

　　原来是家长之间达成和解了么，陆秋想。
　　看来喻白家长挺厉害的，像宋豪他爸那样的就只会来学校吵，越吵越严重。

　　喻白：“没错也要写检讨吗？”
　　“你家长的意思是这事这么解决，双方都没有损失，也不影响你的学习，”老侯说，“我想帮你，但也得在家长同意的情况下。”
　　喻白“哦”了一声。

　　“陆秋，”老侯又说，“我给你……你姐夫打过电话了，喻白的情况比较特殊，你需要家长来签个字同意停学。”
　　陆秋：“他要是不同意呢？”
　　老侯看了看他：“那也得签。”
　　陆秋也“哦”了一声。

　　老侯忽然叹了口气：“你们俩要是有想法，我可以帮你们跟学校反映。”
　　他们俩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不用了。”
　　“去收拾书吧，”老侯说，“陆秋家长来签完字你们就能走了，今天算一天，也能早点回来上课。”

　　自习课过了大半的时候陆珉才过来，倒没问什么。
　　“我开车来了，”出了办公室他跟陆秋说，“带你回家？你同学去哪？”
　　“我姐知道吗？”陆秋问。
　　“不知道，”陆珉说，“你们老师直接给我打的电话。”

　　陆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能不跟她说吗？”
　　陆珉冲他笑了：“为什么不能？”
　　“谢谢。”陆秋说。

　　“你们老师说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陆珉说。
　　“我骑车来的，不用送了，晚上再回家。”陆秋说。

　　陆珉走在前边：“那你去哪？”
　　“去我同学家，”陆秋说，“回去早了我姐该看出来了。”
　　陆珉：“你同学家在哪？我开车送你们，车放后备箱就行。”

　　“明珠欣苑，”喻白说，然后看了看陆秋，“我什么时候答应让你来了？”
　　陆秋：“你答应教我数学啊。”

　　喻白：“……好吧。”

　　上车了才发现陆茫也在，而且坐在驾驶位等他们。
　　“你俩一起来的啊？”陆秋看了看陆茫，“哥你今天没上班吗？”
　　“没上，今天我们休息，”陆茫冲他转了转头，指着自己耳朵上边的头发说，“看见没，找你姐夫雕花呢，你老师的电话就来了。”
　　“回去再给你弄完不就得了，”陆珉坐进副驾驶，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回去你开车？”
　　陆茫拍了拍车座：“这是我的车，你说我开不开？”

作者有话说

　　写存稿写到头秃呜呜呜呜
两个没家的崽为什么不能立刻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