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离笳

3、对峙（超级大修版）

　　
　　从黑暗中醒来，已然是天明。温暖的阳光投射在清冷的祖堂里。毛茸茸的阳光让祖堂里有了一点温暖。细小的灰尘在光束中欢快地舞蹈着。舞动着千年的旋律。

　　织锦只觉得自己的头像炸裂了一般的疼，而且身上燥热着，像是被人在身体里点了一把火，无边的火燎原一般的蔓延着。很难受。

　　昏沉着身子，从蒲团上起身，但是头还是昏沉的，所以没有站好，一个不小心又重重地摔回了蒲团上。

　　砰！声音回荡在空荡的祖堂中，绕梁，缄染了这个宁静的早晨，让这个早晨有个名字叫做“凄凉”。

　　织锦把手撑在柔软的蒲团上，挣扎着想起身，无奈，蒲团台软了，手陷在柔软的棉絮中，怎么也起不来，织锦咬紧了牙关，手在蒲团上狠狠地用了一把力，一下子支撑自己起来了。起身后，稳了稳自己依旧昏沉的身子，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她不想再去管大娘是不是让她回房了。现在的她想做的就是回房去，因为她很不舒服。一定是风寒了。

　　就在织锦针扎着站起来的时候，佛堂的门被人推开了。织锦微蹙着眉，眯细着双眼看向光束中的人。好像是管家。

　　那只走狗。织锦的心里满是不屑。这样的人，是懒得去搭理的。虽然在管家的心里织锦的地位比他低，可是在织锦的心里，管家就是菟丝子一般的存在。依附着别人的寄生藤蔓，乞食者。

　　可是织锦自己也明白，现在的她也是菟丝子，依附着王爷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生活？可笑的字眼。这个字眼只属于王妃他们，而她与娘亲，只有生存。

　　虽然是依附，但是织锦并不谄媚地依附，她有她自己的自尊与骄傲。织锦甚至已经盘算好了，等以后及了笄，她就要找个殷实的人家，嫁过去，再把娘亲也接过去。脱离这个虚伪的府宅。

　　管家狞笑着，用一种几乎是怪异的腔调说：“八小姐，对不住了，小的要带您去见王妃。”满口尊敬的称谓，可是，心中是全部的鄙视。然后，再织锦没有应答，也无法应答的情况下，被管家推搡着来到王府的大堂。

　　因为是清晨，所以仆人们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扫地，擦桌子，可是大家的眼角都会悄悄地斜睨向织锦跪的地方。大家，都想看看这次王妃会怎么对这个丫头。

　　大娘端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肃着她的容貌，睥睨着跪在堂上的织锦。很久都没有开口。织锦在等待着她的发落。不管多么不堪，她都认了。只要等到及笄。她在心里默念着。

　　“织锦，你可知道自己错了。”王妃的语气，比祖堂里的温度还要冰冷。那是真正没有感情的语气，没有欢喜，没有愤怒，什么都没有。只是很平淡地说明自己心里的想法。

　　“王妃，织锦知道这次是自己的错。”压下心中的不满，织锦知道，这次真的是她错了。如果再这么倔强下去，恐怕她的娘亲也会被牵连进来，到时候，很难说事情会向什么方向发展。

　　“这次？你倒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那以前的呢，你想为自己开脱吗？”王妃的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薄怒。真不容易呢，王妃居然对自己开始愤怒了。

　　“那请问大娘，您的女儿把花瓶打破算在我的头上，让我被管家鞭笞。五娘的女儿剪了花圃中的牡丹，算在我的头上，让我被王爷责罚跪祖堂。六娘的女儿从厨房偷了小点，也算在我的头上，害我被罚关在柴房，这些事情，到底是谁的错呢？”织锦压抑着心口的郁结，忍耐着剧烈的疼痛，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表示完了自己的抗议。

　　刚才明明就不是很疼的，现在又开始了。而且好像比早晨刚起来的时候疼得更厉害了。就好像有人拿着大石板压着自己的头一样。很疼。头都快要裂开了。

　　“放肆的丫头，你和你的娘一样下贱。”堂上的女人真的是气急败坏了，开始了口不择言。现在的她，想得只是反击。织锦已经让她很难堪了。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织锦就开始数落着她的不是。更加让她生气地是，织锦的眼中，居然是一片澄澈。

　　那种干净，是她很久都没有见过的，她从小就生长在官宦人家，大小就是看惯了大家的虚伪的。那些人的眼睛里，全是两个字：欲望。

　　现在猛然又看到这么干净的眼神，真的是很新鲜的感觉。她不禁看了很久。

　　而在堂下的织锦，则是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居然说我的娘亲是下贱的女人？”织锦觉得自己已经到了爆发的极限了。这个女人，居然说自己的娘亲是下贱的女人，而且更加让她气愤的是，这个女人现在还在这么阴险地看着她，不会是又想找什么茬来惩罚她吧。随便她，反正什么样的灾难我都能挺过。

　　这个时候的织锦，觉得自己很坚强，坚强到可以挺过任何的伤。现在的她，使锐利的小兽，撕噬一切的兽。她要用自己锐利的爪牙，撕破生活这张网，逃出困顿她的天地。不要羁绊，不要囚笼。

　　王妃还在看着织锦，很深地看着，那样的眼神，在织锦的眼中是算计，于是织锦就越发凌厉地瞪了回去，那样的狠绝。

　　王妃回过了神，这个丫头，她在心里咒骂着：“你的娘亲啊，她以前是个撑乌篷船的吧。这样低贱的身世，居然也能嫁到我们景王府来，真是奇闻一桩啊。你说王爷他平时什么美女没见过，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你的娘亲，还是说你的娘亲尤其擅长狐媚之术呢？把我们王爷给迷得五迷三道的。”王妃越说越得意，她没有注意到堂下人越发危险的眼神。

　　织锦的头越来越疼，头真的像要被撕开一般，身体深处，那种灼热又开始燃烧，她很想要倒下去，可是王妃的话让她不得不强撑着自己的身子，不要倒下。要挺住。王妃还在那里说着什么，她听着已经有点模糊了，大约还是训斥她的话吧。

　　看着王妃在堂上嘴一张一合的样子，真是觉得好笑，那种样子，就像是鱼在临死前挣扎的样子，翻着白眼，嘴巴努力开合着，想寻找着最后的水，来帮助自己活下去。

　　这样的景象，织锦以前是见过的。有一次，她去厨房拿给娘亲炖的药，就看见那条在案板上的鱼，很可怜地挣扎着。

　　那个女人在说什么？好像是“狐媚之术”什么的。大约又是在说自己的娘亲吧。大娘只会说自己的娘亲下贱，而且是说自己娘亲的身世下贱。

　　可是，织锦并不觉得自己的娘亲有下贱的地方。相反，她觉得王妃这样的人才下贱。如果没有象自己的娘亲这样的人交赋税，那么像大娘这样的官宦人家的孩子又怎么能过得这么好。

　　如果自己的娘亲是下贱，那么依靠着下贱的人过上好日子的人更下贱。

　　织锦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头疼加上身体的炙热，她快坚持不住了。

　　王妃看着织锦诡异的笑脸，心头的怒火又被点燃了。这个不懂尊卑的丫头！她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气头上的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就这样跑到了堂下，扬起手就想挥上她的脸颊。

　　就在这个时候，织锦的娘亲来了，挡在了织锦面前，承受住了那狠绝的一掌。

　　织锦看见自己的娘亲的样子，心里一激动，晕倒在堂上，身体像坠落的蝴蝶，飘摇在早晨清冷的空气中。

　　于是黑暗又重新包围了她。

作者有话说

　　真的是有很重要的原因我才改文的，不然从架空变成古色古香，什么都要改，还要看史书，很累啊。大家要相信我，是有原因的，不然我是不会在写了这么多字的时候改的。我自己修文修得都想哭了。再等半个小时估计就会修下面的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