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离笳

2、织锦（超大修改版）

　　

　　少女坐在湖边的太湖石上，微微蹙着眉头，怔忪着望向那不远处的湖水。很深沉的湖水，少女的眉头蹙得更紧了。那漆黑的湖水像是要吞没掉人心里的想法，很诡异地沉默着，连一圈涟漪都没有。

　　少女深深地叹了口气，起身，拉了拉衣服，没有一点留恋地走了。因为时间到了。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天际的一颗星子亮了一下，然后，迅速暗淡，继续隐没在宝蓝色的夜空中。天，变了呢。

　　少女走在遍布着青苔的石道上，很湿滑的石道，少女要摄着裙摆慢慢地走，轻移莲步，足底滑过深绿的青苔。少女知道如果再回去晚了，大娘就要责罚她了。她被责罚倒使没什么的，可是，娘亲却会难受了。

　　少女是府上的妾室素娘所生的，这素娘，本来是江南水乡边撑乌篷船的姑娘，只是因为本身张得秀丽端庄，便被少女的爹爹带回了京畿。

　　离开了家乡的她，就像是失却了根的浮萍，在那个深宅大院中，没有人瞧得起她，只是因为她卑微的身世。连家丁也不给她好脸色，每每的送东西，都是一付傲慢的嘴脸，可是那个时候的她，还有夫君的庇护，还可以安稳地活在那个大家庭中。

　　但是水土不服加上身边的人的鄙视，让她的身心都很快地颓败了下去。就像盛开后的蔷薇，从妖艳的深红萎靡成了枯黄。本来就是凭着自己的姿色才入了府的她连引以为傲的资本都没了，于是，她的夫君开始冷落她。

　　可是上天却故意和她开着玩笑。就在她被冷落的第一个月，她居然被诊断出有了喜。这下，她的生活又开始有了希望。因为在这个府邸中，除了正妻以外，就没有侧妻有男孩生了。
　　她的夫君又重新开始了对她的疼宠，甚至比以前更加地宠爱她。她像一朵被细心灌溉过的花朵，脸上又重新出现了润泽的光彩。全府的人除了正妻，别的人都来看过她了。虽然知道大家都是假意的，但是于她。已经很满足了。

　　很奇怪的是，王妃却一直没有动静，还是安稳在她的大屋中继续着她无比尊贵的生活。两个人就这样互不相干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日子倒也是太平。流淌着的时间到了她生产的时候，在阵痛与焦灼中，她盼来的，却是女儿。

　　她的夫君在看到这个女孩的时候，话都没有说就走了。她知道，王爷一定时很生气地。可是这时自己的女儿，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东西。倘若自己不疼宠她，还会有谁来爱她。于是，她抚摸着孩子的脸，呢喃着：“该叫你什么好呢？”抚摸着女儿光滑的脸颊，像丝绸。

　　对了，像丝绸。那种东西，是有钱人家才穿得起的。在嫁给夫君以前，也只是听说过而没有见过。现在见到了这种东西，就更加得爱不释手。女儿的脸蛋这么细滑，就像锦缎，就叫她织锦好了。

　　亮丽的织锦，绵薄的命运。一把剪刀就可以撕破，一根针就能穿透。这样凉薄，这样柔弱。

　　织锦就成了女孩的名字，也像极了女孩的命运。外表的光鲜，内心的脆弱。华丽却虚幻的存在。

　　织锦在花园中小心地走着，忽然她看见有什么东西从她的眼前飞过，在这么浓重的夜色下，那个东西还是在泛着很漂亮的光彩，很斑斓的色彩，让织锦的眼前一亮。就这么盯着那团东西看着。

　　那个东西在夜色中翩跹着，上下沉浮，很柔弱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坠落，织锦的心也被提了起来。于是，织锦跟了上去，脚步不觉得快了起来。

　　她在湿滑的地上奔跑，完全忘记了现在所处的环境。奔跑着，奔跑向那幽暗中的唯一的色彩。那团斑斓在向着月亮飞去，巨大的满月衬托在斑斓之后。点点清辉撒在斑斓之上。

　　织锦看见了，那时蝴蝶！很漂亮的蝴蝶。火红的翅膀，上面星星点点地散布着幽暗的深蓝，镶嵌在其中的蓝色啊，是很鬼魅的存在，妖艳无比。织锦脚下一滑，摔倒了。

　　她在摔倒的时候还在看着那向夜的深处飞走的蝴蝶，那妖冶的颜色，那翩跹的样子，织锦甚至不觉得身体下是黏腻的苔藓。她只是看着那只蝴蝶，在恍惚中也忘记了回去的时间。

　　等织锦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然摔倒在苔藓上，柳绿的衣服被染成了深绿。很深的绿色，织锦的心头一凉，看来今天是注定要被大娘罚了。既然已经晚了，织锦就把自己的衣服给拉拉好，让自己尽量看上去不要那么狼狈。

　　等到织锦回到府邸的正堂的时候，大娘已经等在那里，而自己的娘亲，则是面色土灰地站在一边。织锦知道，这顿责罚，是怎么也免不了的。以前，就算自己没有犯错，但是因为她卑微的地位，大娘总是责罚她，更不必说这次自己是真的有错了。

　　但是即使知道自己有错，织锦还是不肯跪下，至少，她不想跪在大娘面前。她不想让大娘看见自己屈服的样子。即使地位卑微，人，还是有属于自己的尊严的。

　　“哼，真是个倔强的丫头。呦，你这是什么眼神啊。对王妃我还敢用这种眼神！管家，掌嘴！”然后就是管家鹰隼一般的目光和邪肆的笑容……

　　再次醒来时在凄冷的祖堂，冰冷的水磨石地面，寒气似乎是在向上散发着。黑暗中的佛堂，只有月光沿着细小的窗棂慢慢爬进来，透射在那一个个灵牌上，还有，那尊汉白玉的观音像。

　　顺着月光的轨迹，看向那轮满月，很白也很冷。看来今天，自己是注定要在这佛堂里呆到天亮了，可是不知道，这么冷的夜，自己能不能捱过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织锦的娘亲，正站在自己小小的房间里，为织锦祈祷着，希望织锦能撑过今天的这个劫难。她坐在床沿，诵着古老的经文，昏黄的烛光温暖了她削瘦的脸颊。让她的脸颊看上去是那么慈祥。是的，那么慈祥。

　　织锦的娘亲默默地念着，偶尔望向窗外，是团圆的满月，月轮皎皎，清辉遍地。织锦，你在祖堂里要很平安地度过这个凄冷的夜晚。她在心里叨念着。辗转着她的思绪。

　　在祖堂中的织锦，仿佛是感应到娘亲的话一般，很有精神地坐在蒲团上，空洞着她的眼，望向窗外。那满月把星星的光辉给遮住了呢。织锦在心里小小地抱怨了一下。

　　忽然，有什么东西飞过月亮，。是蝴蝶。还是刚才的那只蝴蝶吗？应该不是它了。它，应该飞向了很远的地方了。没有羁绊的地方。

　　织锦的眼中，全然是嫉妒，蝴蝶翩跹着它的翅膀，继续着它生命的征程，织锦还是在祖堂中继续着她的惩罚。这个夜，很寒冷也很漫长。织锦觉得冷，于是双手抱住自己的胳膊，蜷缩在地上，哆嗦着身子。寂静中，似乎连自己心的跳动也那么响。

　　热度在继续流失着，织锦觉得更冷了，手收缩得更加紧了。寂寞的姿势，连灵魂附带得也寂寞了起来。

　　滚烫的液体就这样，顺着冰凉的脸颊缓缓地落了下来，滴到石头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水的痕迹晕开，让灰黑的大理石变成了深深的黑色。点点的黑色，衬着那灰色，就像宣纸上得墨梅，是这个朝代的人不喜欢的花，那么瘦，没有牡丹的华贵雍容，没人去怜惜的花朵。

　　很久都没有哭过了。为了让自己坚强，织锦已经憋着泪很久了。

　　泪痕在脸上凝固，转化成紧绷的感觉，附着在皮肤上，刺激着织锦冰冷的身子和心，让织锦知道，自己还活着，还活在这个看上去繁华的世界上，也是这份刺痛，让织锦明白，有很多的仇恨，不是时间能去遗忘的，是铭刻在心底的疮疤，是好不了的存在。

　　然后她露出了妖冶的笑容，昏倒在黑暗中……

作者有话说

　　终于敢写长孙皇后和李世民的故事了。修文是痛苦的，尤其是把架空变成真的朝代。可是，我会加快速度修的，估计，今天晚上会忙到2点的，可是为了我的文章，再累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