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妖》涵小笙

45、第四十五章

　　元道一听有热闹，摇身一变，变成巨蟒，然后将聂浮生驼到身上，“我带你去姜卫七。”在林间快速穿梭。
　　“哎，没良心的，你等等我啊。”无浊追了上去 。
　　元道带着聂浮生、无浊两人直奔白水山，聂浮生心中颇为紧张，此前已经见识过黎诛的实力，虽说姜卫七的修为也不低，但是寡不敌众，白水山上有不少黎诛的并将，若是真打在一起，姜卫七应当占不了多大的便宜。
　　无浊劝慰道：“浮生，你莫要太着急，姜卫七不会有事。”
　　聂浮生道：“但愿他没事。”
　　紧赶慢赶，元道还是没有追上姜卫七两人，一路追到白水山脚，镇上热闹依旧，瞧不出半分出事的迹象。
　　元道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应该没有上白水山。”
　　无浊也道：“或许是上去了，然后没有见到楼凡卿便走了，又或许是来到这里就听说了楼凡卿与残墟鬼弟逃跑的事情，然后去寻人了。”
　　“很有可能。”聂浮生赞同这个猜想，狐狸向来聪明。
　　元道又问，“现在还追吗？”
　　聂浮生道：“当然要追，这附近应该有妖出没，你们去问一问，看看能否探知姜卫七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这个容易，你们跟我来。”无浊欣然一笑，然后领着聂浮生和元道两人离开镇子，来到镇外的官道上。
　　只见无浊双手结灵，然后拂手一挥，带起一阵狂风，吹动周遭的花草树木，不过须臾，一根藤蔓伸展枝条，慢慢延申到无浊脚边。
　　聂浮生看得一愣一愣，问身边的元道，“他这是在做什么？”
　　元道说，“无浊是人参，这些花草树木都能听懂他说的话，想必是这根藤蔓知道姜卫七的去处，正在告诉无浊呢。”
　　“原来是这样。”聂浮生豁然开朗。
　　须臾，风止，藤蔓缩回，无浊转身笑道：“他们去东边了，刚走不久，我们现在赶过去，不用半个时辰也能追上。”
　　说走便走，元道踏风而行，无浊带着聂浮生，三人一前一后往东边赶去。无浊气喘吁吁，“前头是个什么城？”
　　元道说，“大约是百里关。”
　　无浊道：“歇会儿歇会儿，我要累死了。”
　　聂浮生寻了一家街边茶楼，要了些茶点，歇息片刻，便又继续赶路，不巧的是，走出百里关十里时，看见了尤玥，尤玥带着大批兵将，众人行色匆匆，似乎有什么要紧事。
　　聂浮生道：“姜卫七他们或许就在前头，赶快走。”
　　三人跟在尤玥的大军之后，又赶了约莫半个时辰的路程，没有见到姜卫七两人，却看到了魔尊黎诛。黎诛下令搜寻各山各林，誓要找出楼凡卿与残墟鬼弟。
　　元道说，“若是楼凡卿用残墟鬼弟真的藏在山林里，照黎诛这样的找法，不出三日就能将人找出来，也不知姜卫七他们两人去哪里了。”
　　聂浮生道：“既然已经找到了黎诛，想必姜卫七两人就在这附近，我们去找一找。”
　　三人一起行动，最后在一处林间湖泊寻到了姜卫七两人，黎诛的大军不断向东边推进，姜卫七一行无人悄悄地跟在大军之后，准备等黎诛寻到楼凡卿之后伺机而动。
　　黎诛苦寻两日都灭有发现楼凡卿的踪迹。
　　姜卫七大胆猜测，“或许，楼凡卿根本就没有躲藏在这写深山密林之中。”
　　“带着残墟鬼弟那个大块头，楼凡卿若是不躲在这些深山老林里，难不成还带着他大摇大摆地在城镇里头晃啊？那不得吓死一堆人。”元道反驳。
　　无浊也说，“残墟鬼弟是挺丑的，模样也十分骇人，楼凡卿应该不会带着他跑去人间城镇吧。”
　　“你们都能这样想，楼凡卿自己怕也能想到此点，所以，他便反其道而行。楼凡卿应该早就料想黎诛会觉得他带着残墟鬼弟这样的存在无法在人间城镇立足，只能躲进深山老林。”姜卫七起身，与黎诛分道而行。
　　“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姜木叶也认同姜卫七所言，楼凡卿那样聪明，藏住一个残墟鬼弟定然没有问题。
　　姜卫七道：“走，直接去东边的城镇。”
　　一行人侧面绕过黎诛等人，直奔东边的城镇。半道上，姜卫七道：“东边繁华，城镇颇多，我们五人分成两队，分开寻找，你们道如何？”
　　无浊道：“也行。”
　　姜木叶又接话道：“哥哥，你带着浮生，我跟无浊、元道一路，要是找到凡卿哥哥的踪迹，大家互相传信告知。”
　　“好。”聂浮生点头。
　　聂浮生已然开口应答，无浊也不好再拒绝，只能跟着元道、姜木叶一起走。
　　见他三人走远，姜卫七才道：“我以为你会不愿意与我一起。”
　　“一起找人而已，哪有什么不愿意，更何况，我也没有小心眼到那个地步，你多次救我，我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再以德报怨。”聂浮生看着姜卫七，那些沉寂的情绪一瞬间就翻涌起来，他自己也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与姜卫七待在一起很安心，“好了，快走吧，找人要紧。”
　　“好。”姜卫七带着聂浮生踏风而起。
　　不过片刻，云层之下显露一个城镇，聂浮生问，“下面是何城？”
　　姜卫七道：“应该是徐阳城。”压云而下，两人稳稳落地。
　　进入徐阳城，姜卫七两人马不停蹄在城中的大街小巷穿梭，这徐阳城当真热闹，人山人海的，来来往往的马车数不胜数。
　　聂浮生一转头，发现身前早已没了姜卫七的神影，人潮汹涌，聂浮生急忙寻找，“姜卫七？姜卫七？”
　　“浮生。”一个宽厚温暖的手搭在了聂浮生的肩头，回头一看，正是他姜卫七。
　　聂浮生道：“你怎么在我后边，我还以为你走到前面去了。”
　　姜卫七温柔一笑，然后伸手拉住聂浮生的手，带领着继续往前走，“此街繁华，人多，马车也多，我拉着你走，这样便不会被人群挤散了。”
　　聂浮生脸红心跳，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任由他牵着。几乎是走遍了此城的街巷，没有发现楼凡卿的踪迹，不知不觉间已是落日西斜。
　　姜卫七道：“浮生，时辰不早了，咱们先找个歇脚的地方。”
　　聂浮生点头，老实说，今日是真的累极了。
　　姜卫七找了七八间客栈，还没走进客栈门，便瞧见了摆在客栈外头的那一块‘客满’的牌子。好不容易在偏巷寻到了一家客栈，掌柜却道：“客官，今日小店只剩下一间客房了，您二位要是不嫌弃就挤一挤？”
　　聂浮生道：“一间就一间吧。”
　　姜卫七付过银钱，小斯领着两人上了楼，然后姜卫七又要了一桌酒菜同洗漱的水。吃罢饭菜，洗漱整毕，姜卫七先行开口，“浮生，你早点歇，明日一早我们便要去下一城。”
　　“你不在这里睡？”聂浮生问。
　　姜卫七道：“只有一张床，你睡吧，我不睡觉也可以。”
　　聂浮生道：“就算是妖，就算你修为高深，也须得好好休息，你我本来也是同睡过一张床的，现如今也没必要这样生分，我看你床颇宽，多一个你也占不了我多少地方，一起睡吧。”
　　这话说得没错，一味的刻意避开反倒让两人都觉得不适，倒不如大大方方的。
　　“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姜卫七道。
　　聂浮生睡在里侧，他面对姜卫七，侧卧着，“可惜，你不是这样想的。”
　　姜卫七脸上的微笑淡了几分，“我只是不知该用怎么的心境与你独处而已，浮生，我心悦你，此事人尽皆知。我从前就心悦你，过去这么多年，此情从未变过。”
　　“你已于云沧成婚，便不要再提这些了，睡吧。”聂浮生闭上了眼睛。
　　姜卫七似乎还有话说，最后也没有再说出口来，他拂袖熄灭桌上的烛火。
　　这一夜，姜卫七和聂浮生都没有睡好。
　　那局温热的躯体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
　　第二日一早，简单吃了些东西，姜卫七又带着聂浮生去往下一城。一连寻了三日，寻了城镇十二座，却是没有找到一点关于楼凡卿和残墟鬼弟的踪迹。
　　今日的天气不太好，阴沉的，像是要下雨了。
　　人流熙熙攘攘，有那一瞬间，聂浮生似乎觉得自己在人流中看到了楼凡卿的身影，满头白发，一身青衫，尽显孤独清冷。
　　“楼凡卿？”聂浮生赶忙追过去。
　　隔了不过三丈的距离，聂浮生看见他双眼覆着白纱，白纱在脑袋缠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聂浮生不敢轻易喊出那个名字，楼凡卿不是白发，而且之前并未听说楼凡卿双眼受伤之事，他快步跟上，想要看清此人的面容。
　　聂浮生还没来得及追上去看清那人的面容，便被姜卫七拉住，聂浮生想要解释，姜卫七却捂住他的嘴，然后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聂浮生明白，然后眨了眨眼睛，姜卫七这才放下手，“他就是楼凡卿。”
　　“他的头发怎么全白了？而且他的眼睛好像也受伤了。”聂浮生心生怜悯，虽然没有和楼凡卿打多少交道，但是听闻百年之前他为了姜木叶跳下无世天坑之事，聂浮生便确信，他不是恶人。
　　姜卫七道：“他受了重伤，身上的血腥气儿很重，那双眼睛，应当是瞎了。”
　　聂浮生更惊讶了，“楼凡卿的修为也不低，更何况他才与黎诛成婚，谁人如此胆大，敢伤他的眼睛？”
　　姜卫七沉吟须臾，道：“不是他自己发疯，便是黎诛发疯。跟上去看看，看他现在住在何处。”
　　聂浮生和姜卫七小心翼翼地跟在楼凡卿身后。
　　楼凡卿走得很慢，右手拄着一根竹竿，左手提着一包东西，明明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这步履却像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
　　“真不知道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楼凡卿竟会变成这个样子，若是让姜木叶看见，只怕是要心疼死。”聂浮生心生感慨。
　　姜卫七虽然不清楚这个中的原委，但他知道，此事肯定与方莱兮脱不了关系，黎诛深爱楼凡卿多年，应该不是他将楼凡卿变成这个模样，楼凡卿心中牵挂姜木叶，应当也不会轻易
　　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思索之际，姜卫七和聂浮生两人已经跟着楼凡卿走过了热闹繁华之处，然后跟着他慢慢转进一个极为偏僻的巷子，楼凡卿杵着竹竿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都格外小心，有时候还会用手中的竹竿去探一探前方的路。
　　不算长的路程，楼凡卿花了不少的时辰，他住在这条偏向的尽头，那处是一个小宅子，少有人去，所以十分寂静。为了不让楼凡卿察觉，姜卫七和聂浮生两人没再上前，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敲了敲门，残墟鬼弟拉开房门，将人扶进屋。
　　残墟鬼弟脸上有诸多伤痕，而今只剩得一臂，与楼凡卿这个白发的瞎眼人站在一起，叫人怎么看怎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