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望海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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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张海音睁开眼的时候，不是在中国海军临时安排给她小憩的医务室里，而是在温暖柔软舒适的双人床上，柔粉的纯棉的床品尽显少女色的温柔纯真。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环顾四周。
卧室很大，整体布局是粉蓝配色，梳妆台插着洋桔梗，含苞待放，枝叶鲜嫩。窗边挂着风铃，大块紫水晶缀在风铃最上方。光从纱帘透过来透过紫水晶，留一点点光斑投射在实木地板上。
张海音坐在床上环视房间，然后走下床去拉开窗帘，窗下是一座修剪得宜的花园，白色的亭台桌椅在花木中若隐若现。
她推开窗，第一缕清风送来清新的花香和悦耳的鸟鸣。
深吸一口气，啊，这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都是资本主义金钱的味道。
她认出这是哪里了。
路德维希家的银月庄园，这里有她从张家脱离之后，对这个世界的第一段记忆。
她是安娜贝尔.路德维希，父亲海顿.路德维希，母亲红凛月。她九岁时因先天性心脏病，被曾外祖父二月红接到中国调养，取名红沧澜。
二月红过逝后回到父母身边，在上了半年家教之后去参加了几个大学入学考试，在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强行换了世界，历经几世海军航空兵生涯。
如今，重回起点。
她低下头，窗台上放着一封录取通知书，黑色信封上印着烫金的校名，火漆的印章上世界树校徽似乎是魔法书上的封印。
她辨认了一会儿，终于想起这是哪个学校了。
卡塞尔学院。
二
碧海澄澈，风平浪静，天空湛蓝。
正是度假的好时候，西沙的海水清澈透明，晨光轻柔的碎在海面上，像水晶上散落的金粉，海边的树木提供了一片绿荫，张海音就站在树下等船。
卡塞尔学院大一的假期社会实践，主修龙族谱系学的舍友选择去芝加哥动物园喂鳄鱼，主修魔动机械设计学的张海音则选择了水下考古。
在递交了个人简历和学校推荐信之后，她顺利成为了一家规模很大的国际海洋资源开发公司实习生。
所谓海洋资源开发，其实就是根据对现存的各种航线信息和史料记载进行分析，来推断某些沉船的位置，并打捞沉船物资。
张海音本以为会看到在《泰坦尼克号》里那种带潜水艇的大型的打捞船，可是千里迢迢赶到公司指定港口时，只有一只非常老旧的七吨铁皮渔船。
国际，海洋资源开发公司，和这种海边老破渔船。
Are you kidding me？这是哪个乡镇企业取了个霸气的名字忽悠人呢吧？
张海音在拎包走人和等人解释之间纠结了一下。
“你们在开玩笑吧？”和她同车来的白色短袖牛仔长裤的年轻男士开口说出了她的心声。
这哥们叫吴邪，看着像是大学刚毕业的小哥哥，但已经是个富有工作经验的高端顾问了，领路的人事员一路上都在和他聊天，现在也对他的提问恭敬地解释。
“没有办法，我们的大规模搜索打捞已经引起边防的注意了，不得不做一下伪装，吴邪先生放心，这船上的设备已经是最先进的了，航行绝对没有问题。”
说话间就有人把他们的行李接了过去，领路人用本地话和船上的渔民说了几句，然后和两人说：“船上的一些事物由宁小姐负责，她就在你后面，祝你们好运！”
果然有一个穿紧身潜水服的年轻短发女人站在不远处打量这边，她看着两个人迷茫地站在那里，不由失笑，招了招手说道：“跟我来吧。”
顾问吴邪对他们宣称的‘最先进’明显不信任，上了船就一直在用怀疑的眼光观察周围，实习生张海音则是因为见识过卡塞尔装备部的魔改技能，对领路人的话半信半疑，没把怀疑表现的太直接。
穿过凌乱的过道走到后仓，在机械室门边站着一个有点发福和秃顶的中年人，满脸油光发亮，看见他们进来，很神经质地快走几步过来伸出手。
吴邪看了眼一直走在他身边，年纪小不爱说话打扮的又很清凉的张海音，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迎上中年男人热情的握手。
那秃头边握手边自我介绍：“幸会，幸会，鄙姓张。”
宁小姐接着介绍说：“张先生是我们公司特别请来的顾问，是专门研究明朝地宫的专家，这次主要负责这个海底地宫的分析。”
油腻中年秃头男张先生很夸张地摆了摆手“专家不敢当，大家研究研究而已，只不过我运气比较好，碰巧发表了几篇论文，小小成就，不提也罢。”
吴邪都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停顿一会才说道：“张教授您过谦了。”
‘张秃头’很吃这一套，又用力晃了晃他的手，问：“不知道吴先生这次是作为什么身份被请来的？恕我直言，似乎吴先生研究的学科比较冷门，或者是我孤陋寡闻了，我还从来没在考古杂志上见到过吴先生的大号。”
这几句话分明是想贬低人，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反正听着就很膈应。张海音念在吴邪刚刚的照顾份上，直接开口帮他怼了回去。
“也恕我直言，我也没能拜读过张先生您的大作，请问先生的著作在哪里发表？我正巧在写有关中国建筑的论文，希望能参考一下。”
秃头张‘先生’可疑的沉默了一下，客客气气的问“这位小姐是？”
“路德维希小姐是来自美国的高材生，来我们这做实习生”宁小姐站出来替她介绍“吴先生是我们这个项目请来的外援，掌握着非常了不起的技术，之前项目几次探索都失败了，这次有吴先生和张先生坐镇，我们一定旗开得胜。”
“我是安娜贝尔·路德维希，”张海音大大方方自我介绍“我来自芝加哥的卡塞尔学院，还请老师们多指教。”
“你好，我叫吴邪”吴邪皱了皱眉，虽然想不通明明就是来倒斗的，这怎么还有实习生参与，但还是很有礼貌的回应了她。
“好了”阿宁拍了拍手“船要开了，安娜你去收拾一下东西吧”
张海音看出这是阿宁有话单独和他们两个说，点点头离开去收拾行李了。
三
阿宁和他们谈了很久，直到海上起了风浪，张海音放在地上的半瓶矿泉水随着船的颠簸摇摇晃晃，从酒店提过来的椰子在地上翻滚，好像下一秒就要滚出门去，于是她从包里翻吸管准备立刻喝掉它。
阿宁就在这时候进来的，她观察了一下收拾出来的房间。
张海音带了耐脏又凉爽的冰丝床单铺在床上，还摆了一个小充气枕。笔记本电脑和红色诺基亚手机都放在床边吃饭的小桌子上，她坐在床上对着电脑一副认真工作的架势，要不是手上还捧着圆滚滚的椰子，真挺像回事的。
阿宁又打量了一下张海音，作为大一的女孩她长得有点小，穿蓝色吊带和白色短裤，外搭一件雪纺防晒衣，一条坠蓝钻的锁骨链搭在白皙的皮肤上，很衬她深蓝色的眼睛，上船时披散的黑发扎成马尾，一副朝气十足的样子。
太年轻了，她一个美国学生也不像是对中国墓葬有什么了解的样子，上面怎么想的，派了这么个小丫头过来参与这样危险的任务？
“吕经理交代过你什么了”阿宁站在门口问。
张海音赶紧把手里的椰子放下，“谁是吕经理？”
“谁招你进来的？”阿宁面色变得非常严肃。
“你们人事部啊，我按程序投的简历，没找人。”张海音表现出几分被冒犯的不悦“宁小姐您要是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这样毫无根据的猜测是对我的污蔑。”
阿宁没再说话，两人僵持了一会，她转身出去了。
这一会儿风浪更大了，乌云很快连成一体，挡住了所有的阳光，海浪翻滚起来，船随浪摆，当船在浪谷的时候，海水是在船舷的上面，就像即将被巨浪吞食一样，非常恐怖。
张海音现在也没有喝椰子的心思了，她把找刚到的小刀收起来，准备躺下睡一觉。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喧哗声。船猛地一震，紧接着好像开足了马力一样加速行驶起来。
出什么事了？
张海音不得不爬下床跑出去看看情况，她可不想船翻了她还待在船舱里，那会被困死在里面的。
结果这一看吓她一跳。
他们的旧渔船连在一艘更破更烂、简直就像在海里泡过几年的破铜烂铁船上疾速前进，这速度简直就像摩托艇在全速冲刺。
连接两船的缆绳绷得紧紧的，船老大正抽出刀要去砍那缆绳，被突然冒出来的秃头张教授一拳打翻在地上。其他船员一下子被惹毛了，一个个扑上前来要救老大，那张教授不知从哪拔出一把手枪，一把把船老大架住，大叫：“别动，不然我杀了他！”
场面一下就被控制住了，没人敢动，也没人说话。
张秃这时对吴邪说道：“小吴，我已经把他们控制住了，你快去救人！”
吴邪站在一边张大嘴巴，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张教授指了指那根缆绳，吼道：“快去！年轻人要勇敢点！”
？？？
这是在翻拍加勒比海盗中国版么？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张海音不得不打断这高超迭起的剧情，她站在船舱门口一脸迷茫的问：“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四
她一出声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向她看过来。这时海浪冲的船一阵颠簸，众人赶紧就近抓住东西固定住自己。忽然一个女的尖叫声从前面那个破船传过来。
是那个宁小姐，她拼命想从那个破船爬到那根缆绳上面，但是好像被什么东西拖住了一样，没办法前进，只好用两只手死死抓住船舷，朝这边大叫：“吴先生！救救我！”
卧槽这不会真是进了什么要命的片场吧。
吴邪还在犹豫。
张海音松开抓住门槛的手，把外套一扔就冲过去翻上了连接两船的缆绳。
海浪很大，她动作已经算是灵巧的了，但前进还是很困难。浪头打过来能直接把人压到海里，这时张海音就只能闭上眼睛，等着重新回到水面。
水下的世界很静，她放大听力，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到耳朵里，可奇异的是她从始至终都只听到了身后那个老破渔船被拖行的声音，其他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整个世界就剩下她和那艘破渔船。
在她被海浪抬出水面之前，她忽然听到一条鱼向她游过来，它应该不大，游动时非常灵活迅速。
张海音冒着眼睛被海水刺激的危险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长着丑陋畸形人脸的鱼。
它嘴唇是缺失的，裸露着锋利的牙齿，眼睛像鱼一样分的很开，没有耳朵，塌鼻梁，没有眉毛也没有眼皮，皮肤是冷灰色的，没有头发。
这玩意龇着牙向张海音扑来，下一秒张海音身上一轻，被抬出了水面。
她抱着离水面两三米高的缆绳低头看去，波涛汹涌的大海翻涌着混浊的浪花，刚刚那一瞬的怪鱼残影还停留在视网膜上，海面以下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卡塞尔学院：一所坐落于芝加哥郊区的贵族私立大学，四年制，学校以培养混血种为目的，终极目标是屠龙。设定来源于江南的《龙族》
虽然综了一点龙族做设定，但不牵涉龙族剧情，盗笔故事和龙族无关。）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望海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