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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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听上去很像是在找借口，不过卡洛琳真的有常常跑安全屋去的理由：
她想拥有一定的放空时间，不被任何人打扰的那种。
反锁房间或许是个好选择，但她不想呆在家里，不过也不能长时间徘徊在外面，否则少不了会传到苏珊娜和父亲的耳中。
皮特罗往日倒是可以帮她，虽然他安静不了五分钟肯定就会疯狂大秀自己的存在感。但他们最近闹了点别扭，在她真正做出决定前都很难恢复之前的自然相处模式。
她想自己思考出一个结果。最后兜兜转转抱着膝盖蹲在了安全屋的门前，布鲁斯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她捡了回去吗，动作非常熟练。
所有事情的起因是升学。
卡洛琳的成绩一直保持着优异水平，正常升学轻轻松松，但先前她并没有明确的升学目标。旺达还在镇上时她们有谈及过这个问题。
“既然这样，那就和我们一起吧。”旺达很轻松地做出决定，“我们到时候一起去公立学校，谁敢对你嚼舌根就让彼得去揍他。”
“……好啊。”卡洛琳很喜欢旺达说话时那股笃定的劲儿，就好像她说的绝对是无法反驳的真理，她轻轻把头靠在旺达屈起的膝盖上，对方就抬手梳理把玩她的头发。
“不过皮特罗听上去很辛苦的样子。”
旺达冷哼一声：“就当作是他偷进我房间的赔礼好了，他不干我就拿……威胁他。不过我觉得还不需要做到这一步。”
隔着一扇门隐隐能听见皮特罗在客厅的嚎叫：“我听到你们在叫我的名字了！你们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闭嘴吧！我还没原谅你！”
之后皮特罗听说了这件事也很高兴，勾着卡洛琳的肩膀拍拍胸膛说一切就交给皮特罗队长吧，他永远能搞定一切。
两个女孩都微妙地露出了或多或少的嫌弃，又得了对方的一阵抱怨。
戏言一般的承诺，三人都记在了心里。但是和提姆谈过之后，卡洛琳稍微有些动摇，私立中学对于她的目标来说确实是更好的跳板，而且一个全新的环境——非常大的诱惑力。
她喜欢小镇慢悠悠的生活节奏，喜欢皮特罗踢球的那个公园，喜欢塞得满满当当的碟片租赁店，喜欢苏珊娜，喜欢莫莉姨妈一家，也喜欢姐弟俩和他们的妈妈。
但这跟她时不时会产生的“想离开这里“的想法并不冲突。
也许这像是逃避？她也许不该把希望寄托于没发生的未来。
又或许她该去尝试新的生活，不论好坏，她总有一天需要自己走出去。
在两种想法之间摇摆不定，困扰的神情长久停留在她的脸上。
某一天放学皮特罗跟她一路回去的时候，熟练地询问：“又发生什么事了？是因为那个离开的社工么？你现在总是容易愁眉苦脸的。”
小镇上是藏不住事情的。几乎是克里斯请辞的第二天早上，皮特罗就在餐桌上听到了这个消息，他飞快塞完早饭，不顾老妈的连声呼喊就跑去了凯伦家，又在快到的时候猛地停下来调整成慢步按响了她家的门铃。
然后佯装不知地在卡洛琳口中第二次得知了这件事。
他当然知道卡洛琳大部分事情都不会瞒着他，但并不妨碍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去验证。
他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在外人看来最调皮的皮特罗在卡洛琳面前总是会拾起保护者的身份，被信任和被依赖的感觉相当好，让人感觉无所不能。尽管现在的卡洛琳已经不再那么需要保护，但他们仍然是彼此最重要的朋友。
皮特罗曾经以为他们三个人会一起走过很长一段时间——旺达是无法斩断的亲缘，而卡洛琳是他们最亲近的朋友也是需要照顾的对象，他们也许会一起度过整个学生年代，争吵又和好，总是如此，就算离开小镇也会经常相聚……但在那之前，旺达离开了。
妈妈说她只是去了更远的地方上学，电话和信件也能照常联系，偶尔也会回来看看。但他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说来有点恶心，可双胞胎本来就是半身般的存在对吧？没有想过会分开的对象却突然有一天走远了，皮特罗闷闷不乐。
卡洛琳在那段时间久违地变回了原来那个跟屁虫，停在他一偏头就能望见的位置，认真又或是不认真地回应他的每一句废话。
她会说自己的思念和犹豫，皮特罗梗着脖子不愿说自己也怀抱着同等的忧虑，内心松了口气地生硬安慰她。
但不得不说，同伴在身边产生可靠感之余，他也觉得有点烦躁。
卡洛琳的改变肉眼可见，不过在他的面前又似乎从未改变。
他本能地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几乎是一字不提，拼凑不出个答案——皮特罗真的觉得克里斯有问题，就算是毫无破绽也绝对是有什么问题！可朋友间的默契让他吞回了那些追问。
他总不能问你也会离开么？恶，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然后猝不及防地，埋下的不安在这次普通的交谈中彻底引燃。
一如既往的，卡洛琳没有隐瞒自己的动摇。如果她真的选择了去更远的私立学校，那她得和弗莱德谈谈，同时还需要开始备考，时间非常紧迫。
但她曾经也和姐弟俩约好了……如今迟迟没能做出决定。
“……你想去其他的学校？”皮特罗难以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银发男孩轻松的笑容完全垮了下去，散布着轻微晒斑的脸随着逐步提升的音调一点点地涨红，“你说过要和我们——我一起的！难道是那个人？该死，他说的都是狗屎！我不敢相信你就这样……我还以为我们才是最好的朋友……”
“……难道你也要离开么？”他说。
被自己的语气惊到，又注意到卡洛琳怔怔的神情，皮特罗脸色难看地打断了她想要解释的话语，留下一句当我什么也没说，头也不回扯着书包跑开了。
之后他们就真的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皮特罗蹩脚的演技在卡洛琳的配合下得以继续，她有心想解释，可她也没做出决定，这种情况下去解释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代入了对方的角色来看待整件事，自己真像是一个不守信用的混蛋……卡洛琳有点沮丧，那绝非她的本意。第二天在学校里蹲到皮特罗的时候，诚恳地向他道了歉。
那确实是卡洛琳会做的事情。可皮特罗想要的不是这个。
他想听见的是她确切地说自己会留下！
这话可真是比杀了他还难以说出口……他绝不承认。
皮特罗望了她一眼，又收回，双手环胸干巴巴地说这没什么，但他们彼此都清楚地知道他心里并不是那么想的。
卡洛琳沉默了一会，试图看清他的表情，皮特罗别扭劲上来了，仗着自己要更高一头就是不跟她对视。
两个小孩转半天，冒出一身热汗。卡洛琳背对背靠着他坐下，对方也完全卸了力气，瘫在她背上，两个人紧紧抵着，金发和银发贴在一起，都觉得毛茸茸的发尾有点扎人，但都没有起来的意思。
皮特罗没忍住说：“你真的可以尝试剪短头发了，不会觉得热么？”
当然热了。但卡洛琳死鸭子嘴硬：“完全不觉得，我才不要。”
“你真臭美……”
“你好胜心比天还高。”
皮特罗一惊，完全无法反驳的同时感到了一点委屈：“嘿，那没道理。为什么要跳到这个话题？”
“因为这是你先开始的。”卡洛琳沉默了一会又说，“你会讨厌我么？”
明明一开始生气的人是他好么，女孩的心思跟三月份的天似的。
皮特罗拧起了眉头，可是他的回答比他产生腹诽念头的速度还快：“你知道那永远不会。”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