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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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暖“奉旨”领着宋璟辰去玩，除了开端有点诡异，过程倒没怎么受到阻力。
被她认定为钟宅尴尬之首的宋璟辰，在听完钟离暖缺乏个人情绪的“邀请”后，不假思索地同意，小心翼翼地从门里出来，关上门，那张十分精致好看的小脸蛋上，看起来似乎还有些期待。
嗯，从社交角度上来说，这孩子的性格比她好多了……钟离暖暗自得出结论。
二人从主楼出来，在院子里穿行。五月的气候已是非常温暖宜人，钟宅的庭院修得整齐漂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草清香。
钟离暖道：“那边等下还会有几个人，你要觉得无聊，可以去我房间玩电脑。”说这话时，她心里想的是，小孩子都爱玩电脑，当然，她自己不算。
不知宋璟辰是否领会到她试图帮他避免与其他人照面尴尬的好意，他只是摇了摇头，认真道：“钟叔叔是想让你带我过去交朋友的，对么？”
钟离暖：“……”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宋璟辰迟早是要融入钟家好好生活的。现在未尝不是一个给他铺路的开端，是她想岔了——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一样，只把这里当做暂时寄宿、亟待脱离的牢笼。
“好吧，那等下就一起玩。”她点点头，不再多话。
两个人又相对沉默地缓步走了一会儿，才听到宋璟辰轻语道：“谢谢你，阿暖姐姐。”
钟离暖瞥了他一眼，不搭此话，只说：“在其他人面前，不可以叫我姐姐。”
宋璟辰道：“知道了。”他也就是在真心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才这样唤她的。
平时除了做卫生的佣人，钟离暖住着的小楼少有人气。
这一晚，却在一楼的会客厅开着明亮的灯光，三面环绕的真皮沙发中间，茶几上早已摆满了新鲜的时令水果和各色零食糕点。
会客厅旁边有一道楼梯通往二楼，钟离暖就站在前方的门边等人来齐，哪怕她心里对钟宅感情复杂，此刻却是个合格的东道主。少女站姿笔直，肩背纤瘦，眼神平静沉着，这副模样，不管是哪一位挑剔的富家太太来了，都无法对其抱怨一句教养不佳的。
她不会给母亲丢脸的，如果那些人想来挑刺的话。她并不以曾经的钟家嫡系大小姐身份为豪，但却牢牢铭记着母亲这么些年给予她的教导。
周承睿与秦曼妮等人没让她等太久，一会儿便过来了。他们身后还有一个满脸不情愿的少年，似乎被逼来的一样，是秦曼妮的亲弟弟秦子恒。
周承睿冲钟离暖笑道：“子恒的手游进行了一半被打断，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钟离暖道：“先请进吧，客厅坐。”
被秦曼妮拿眼睛直瞪的秦子恒，这才撩起眼皮打量了一下，满不客气地道：“小表姨，你这儿无线密码是多少？给我连一个。”
钟离暖依旧是淡淡的神情，说：“进门，左转，有人帮你连。”
“噢？那挺好，谢谢了。”秦子恒低着头摸出手机，疾走了两步，反倒是比他姐姐和周承睿更快进入室内。
在经过钟离暖身边时，他瞥见比自己稍矮一头的少女毫不在意地目视着前方，仿佛刚才只是打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一时间，觉得有点悻悻然。
秦子恒啧了一声，决定等下进了客厅就找个座儿，然后把自己埋进手机里去。
然而当他踏入会客厅，却发现里面早有人在了。
单独坐在沙发的一头，面容漂亮精致的男孩冲他笑了一笑，说：“是你要连wifi？”
我去……这个小崽子怎么也在这！秦子恒心里呐喊了一声，回头想找他姐他们使眼色，这时秦曼妮与周承睿却也已经进来看到了，然后不约而同地怔住片刻。
啧，这样子真是傻透了。现在到底是谁给谁下马威了？秦子恒一瞬间有点想捂脸。
没一会儿，外头又走来了两人。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牵着哥哥的手，嘴里念叨不停，“等下可以让我上鬼屋三楼看看吗？好不容易能过来了——”
这一边，秦曼妮噗嗤一笑，说：“小表姨没来之前，小舅公也不在，这栋楼都是封起来、不让人过来的。以前我们回外祖父家，从主楼望过来，这边一片黑漆漆的。沂静妹妹很好奇，总想过来瞧瞧，大人没办法只好骗她这里有鬼。”
所以久而久之这里就变成了所谓的鬼屋……？钟离暖眼神微冷，却没有说什么。秦曼妮这一番话当着她这个房间主人的面说已经可以算是很失礼了，但她是无心之过么？不是，显然这番话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果然，这些人根本不是过来叙旧的，也不是过来对她发一发无聊的好奇心的。
牵着妹妹的少年走过来，看了一眼众人，说道：“秦曼妮，你让我们过来干什么的？就是在这儿发呆？”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遭，仿佛这里是个什么不堪踏入的糟糕之处。
秦曼妮道：“怎么是发呆？难得小表姨招待，你还不给面子？”
钟离暖站出来，言简意赅说：“都来齐了，进屋坐。”
说罢她自己率先走进会客厅，目光对向宋璟辰，他正一眨不眨眼地看着她，好像是感觉到了气氛不佳。
“请吧，不要客气。”钟离暖径直走到宋璟辰身旁坐下，望着另外几人。
周承睿是几个人之中年纪最大的，今年都十七了。按理说，这个年纪的男生是不大愿意跟一群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初中生、甚至小学生玩耍的，但是没办法，谁让秦曼妮揪着他的小把柄，只好在某些时候不得不跟她同流合污。
这一边，秦曼妮坐在距离钟离暖不远不近的地方，开口说得都是诸如“一个人住在这里习惯不习惯”、“之前几年在外头过得怎么样”之类的寒暄，因为有她与钟离暖一问一答的话语声，气氛才不至于冷场，就好像她当真是来关心慰问这个多年不见的小表姨一样……但是，也挺无趣的。
秦子恒不知怎么的，好像就是换个地方打游戏一般，誓死埋首在他的手机里，嘴里不时还嘟嘟哝哝地自言自语。
周承睿心里叹了一口气，有点后悔。想撤……
这时，却听秦曼妮靠近钟离暖，像是透露小秘密似的，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吗？小舅公一家下个月就要回来了。”
虽然她故意降低了音量，但坐在附近的人都还是听见了。原本乖乖坐在一边喝着果汁的宋璟辰不由得悄悄往身边的少女瞟去。
秦曼妮的小舅公一家……不就是，阿暖的爸爸？！
原本指望见到钟离暖听到这个消息会露出点不一样的表情，结果她只是抿起嘴，很浅地笑了笑，然后抬眸认真道：“是么？那太好了。”
在她搬回钟宅大半年后，人们口中三年没有归来过的小钟先生钟镇聿，终于也要按捺不住回国了么？就像是，一台终于凑齐了各方登场角色的大戏，即将开始上演。
秦曼妮没有得到自己想要见到的反应，略感不爽，开玩笑似的抱怨道：“告诉你这么重要的一个消息，你怎么就这个反应啊？还不快谢谢我。”
钟离暖将目光往她脸上一放，想了想，缓缓道：“不如你告诉我，他们回来的原因？我再谢你。”
秦曼妮一时噎住：“……”她怎么会知道？人家回国回自己家还能有什么原因？她只是从自家长辈那里得知了这件事而已。
周承睿原本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戏，结果被钟离暖出人意料的反应一怔。随即觉得好笑，嗬，原本秦曼妮就是怀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想用这个消息看她笑话的，结果却被她拿来当做打探消息的渠道……
堂堂秦大小姐什么时候感受过这种被人使唤的体验，她又不是真的来给钟离暖通风报信的！而且还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气死！旁边苏晏祈和苏沂静两兄妹还在看着，回头一定会给他们母亲报告这个事情——尤其是苏沂静，人小鬼大，就是个讨厌的告状精！
霍地站起身，秦曼妮冷冷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秦子恒，走了！你再玩手机，眼睛就要瞎了……”
无辜躺枪的秦子恒心道，他一句话都没说也能惹到他姐生气？真不是迁怒么！谁让她要来多管闲事的，哎，当弟弟真可怜。
于是这场名不副实的聚会伴随着秦曼妮气冲冲的离去，也莫名其妙地就这么散了。临走前，周承睿还意味深长地对钟离暖说：“还记得以前在这里被阿暖你用玩具模型砸破了头，话说是因为什么呢？”
送客的钟离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她低下头，没有看任何人，嘴里只是冷淡道：“小时候不懂事，早就忘了。”
周承睿：“是么……那，阿暖表妹再见。”他走时，在她耳边低声落下一句，“好自为之。”
钟离暖：“……”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内心的起伏。转头，看到苏家兄妹正从宋璟辰旁边经过。苏晏祈只是眼色复杂地看了宋璟辰一眼，不说话。倒是苏沂静，小姑娘好奇又有点跃跃欲试地盯了宋璟辰好一会儿，似乎是想说什么。
然而宋璟辰只是在二人经过时礼貌地一笑，没有说话。
“……那个，下次，我让我妈带我去舅舅那找你玩。”小姑娘憋了会，还是蹦出这么一句。
苏晏祈皱了皱眉，道：“喂——苏沂静！快点走了，我要回去睡觉。”
他们的舅舅就是宋璟辰的继父钟昱霖，小姑娘不知是天然喜爱跟自己年纪相仿的玩伴，还是有别的想法，总之她这样对宋璟辰说了，应当是友好接纳之意。
钟离暖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直到几个人都要走空了，只剩下了宋璟辰一个。她说：“我送你回去。”
宋璟辰看向她，露出一点点羞涩的表情，“能不能，再等一会儿？”
钟离暖：“？”
宋璟辰：“你带我过来交朋友的呀。”
钟离暖：“……人都走了。”而且今晚仿佛只有苏沂静跟他说了话，他要真想交朋友，难道不该追上去？
宋璟辰摇摇头，盯着她说：“还有你啊。”
“……”钟离暖怔愣了片刻，许久，撇过头，轻声道：“你不用跟我交朋友。”
她自己都是个麻烦缠身的人，随时都会离开，他跟她来往再多，也没多大益处，反而可能会更被……孤立。
宋璟辰却不明白钟离暖的心思，听到她的话，想了想，开心道：“是因为阿暖姐姐已经把我当朋友了吧！”
这小子……到底是单纯还是故意的？钟离暖无语了一瞬，但看到对方眼里的亮光，莫名地失却了反驳他的动力。
说是投缘也好，处境相似也好，好像从跟这个孩子的第一次见面起，他就对她莫名地不防备，总是充满了善意和信任。
比起好朋友这种仿佛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定义，盟友或许更合适一点吧。
钟离暖笑了笑，随即想起什么，又认真道：“但是我近期没空陪你玩——我要考试的。”她真的很重视自己的升学考试。
见到她的笑容终于是带了点温度，宋璟辰自己都没有察觉地松了一口气。
他在心里想到，原来聪明又厉害的阿暖也有为难烦恼的时候。
他感觉得出来，之前秦曼妮故意说她的父亲要回来时，钟离暖并不以为意。但临走前周承睿说的话，却让她难受了……
猜不出也想不出原因，宋璟辰只能默默地站在她身旁。钟离暖帮过他，是这个家里少数对他释放善意的人，他不希望她不高兴。
就如同此刻，不想她就这么一个人待着，他愿留在这里，陪她说话……直到她开心为止。
一个真诚的好朋友，就应该是像他这样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