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快马加鞭 ...
-
Thunderman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这回没有发出强烈的光，露出中年大叔日渐危险的发际线和闪亮的黑框眼镜。不得不说他还是发光更帅气一些。
白鸟昙和常暗踏阴还在天台上等他，其中有人似乎等得快要睡着了。Thunderman一眼就认出了白鸟昙，“你是……上次的那位！我们听到了枪声，于是十万火急地赶来了。看样子似乎没有迟到。”
“是的，真是非常感谢你们了。”
“在这种狭小的空间和敌人正面对上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市民，希望下次你会选择呼唤英雄而不是将自己的生命安全置于险地！”
这位Thunderman身上一定有某种教导主任的气质，白鸟昙乖乖地缩头认错。
“对不起！但是我……我是警察……”
“你是警察？”大叔有一瞬间露出错愕的表情，很快切换回教导主任模式，“但发现敌人也应该联系英雄来处理，拥有个性的敌人是非常难以对付的。”
“是是，非常抱歉，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Thunderman这才满意地推了推眼镜，“对了，你是在巡查时发现他们的吗？”
“也算吧，但其实是因为我的个性能够察觉到别人的感觉，因为有奇怪的感觉才上来看一看，没有想到真的就是他们哈哈哈！”
“真是太鲁莽了！”
大叔的口气虽然十分严肃，但是背后蕴含的关心还是让白鸟昙感到了温暖。
“等等，你好像受伤了，”大叔发现她脚上的烧伤痕迹，“先送你去医院吧。各区的骚乱差不多都平息了，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要拜托你们警察才行。”
她疑惑地低头，左腿的确有被火烧伤的痕迹，应该是刚才躲避青火时不小心擦过导致的伤口。
“不，我没有事，一点也不疼。虽然骚乱结束了，不过我想还有很多更值得你们帮助的人。”
大叔气得笑了，“警察都是这幅受了伤还要嘴硬的样子吗？”
白鸟昙也忍不住笑了。
“算了，我再四处看看，常暗先送这位鲁莽的警察小姐去医院吧。哎呀哎呀，刚来职场体验的第二天就发生了这种事，真是辛苦你了。我们青团市以前啊……”
大叔唠唠叨叨地说起了青团市以前的和平风貌，直到白鸟昙提醒他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白鸟昙吁了一口气，回过神来看见常暗踏阴背对她蹲下，双手在背后围成一个虚抱的姿势。
“你你你你你你你干嘛？！”
“送你去医院。”
“我可以自己走的！”说着，她“唰”地一下站起来，左腿处的剧痛马上沿着神经组织飞快地传遍她的全身，常暗踏阴顺势接住站立不稳的她，然后一鼓作气地站了起来，没有留下一丝一毫拒绝的机会，直接迈开腿跑下楼。
他的速度很快，一个成年人的负重对他而言毫无影响。黑色的鸟状阴影好像已经收了回去，他像徘徊在黑夜里的幽灵，穿梭在幽暗的楼道之间。
等等，这是二楼啊？
白鸟昙疑惑地看着他径直跑向每个楼梯间的都会有的窗户，此时它正大大咧咧地向二人敞开——
来不及反应过来，夜风就带着一股烟味糊到她脸上，白鸟昙惊恐的呼声被风拉长：“啊啊啊——”
……还没有缓过神的白鸟昙晕乎乎地趴到对方的肩膀上，双手搂紧他的肩来保持平衡，耳边充满了风的呼啸声。
他的脚步很稳，看似纤细的臂膀绝对比他背上的成年人还要有力。不过，表面上看起来稳如泰山，但白鸟昙能够感受到整块背部肌肉的僵硬，随着她的呼吸，他后脑上的羽毛微不可察地炸开。
她想了想，不能这么沉默。
“说起来，我们好像是第二次见面了？”
“对，”他的声音透过胸腔更加浑厚，“苹果糖很好吃。”
不知道为什么，白鸟昙口中似乎也浮现出那一日的苹果糖的味道，糖衣很甜，苹果却带了点酸，缓解了糖的甜腻。
“我那天好像说过希望没有下一次了吧？”
听到这句话白鸟昙赶紧换了个话题。
“常暗君还是中学生吧？是在哪里读书？”没等他开口，白鸟昙激动地抢先，“等等！让我猜一下！是雄英，对吧？”
“……”
白鸟昙也意识到自己突如其来的话有多蠢了。
“哈哈哈哈，真好啊，看到你就想起以前的事情了。虽然说并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不过那种青春和荷尔蒙本身就让人非常怀念。”
老阿姨觉得这样回忆自己的往事有点不大好，她想知道的应该是关于他的事情。
常暗踏阴倒是接过了话茬，“白鸟小姐以前也是英雄科的吗？”
“不，我是普通科的，哈哈哈哈，想着‘当个警察就好’完全没有拼命的我理所当然会进普通科了。”
“这样，我的目标是成为一个合格的英雄，所以努力考上了雄英。”
“意外是个很朴实的目标啊？！我当时也想报雄英来着，不过并没有考上。不过我觉得，无论是在雄英还是其他什么的学校，大家都是为了这样那样的目标汇集在一起，如果一直看着自己错过的东西，那就太可惜了。”
“是啊。”
话题终结者白鸟昙丝毫没有注意到冷场，一句话突兀地浮上心头。
“你的成绩一直很好，就算不考雄英，你也能考上其他的学校。白鸟，想帮助别人，为什么偏偏不想成为英雄呢？”
那是老师真实的想法，是真正的关心。但她只是摇头拒绝，“大概是……办不到吧。”
也许她那时令老师失望了，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轻易说出办不到的人是胆小鬼，但是自己真正想要成为的模样是无法靠别人来指点的。
她低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眼睛像鸟目，或许原本就是吧，因为瞳孔不大，从远处看总以为是黑色，凑近了才发现原来隐隐发红。突然的靠近令他转过目光，“累了吗？”
她安静地摇摇头。
“快到了。”他移开眼光，脚下的步伐逐渐加快。
白鸟昙纯粹地只是想离那阵沉稳的心音近一些，今天她想起了太多往事。
为什么不想成为英雄呢？这个问题她问过自己太多次了。
普通人的个性都会在三到四岁时展露，但白鸟昙一直没有显露出个性，连老师也怀疑，也许她是那部分极少又少的【无个性】。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恐怕要直到很久以后，她才会发现她原来也拥有个性。
一片无光的死寂中，她突然听见杂乱的声音，像是醉鬼湿热的喃喃自语，又像是女人断断续续的哭泣。那股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恶意像毒气一般漫过她身处的空间，她只能握紧双手。声音越来越近，她向后退，背部触到坚硬的墙壁。
出声的话，就会被发现。可是不出声，最后也逃不过对方的搜索。此时她所能依靠的只有这片黑暗的小空间。
一阵晃动惊醒了她。她睁开眼，明亮的灯光刺入她的眼眶。无边无际的白中只有她面前有一点黑色的影子，她下意识伸出手，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朦朦胧胧中听见有个声音在不停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还好吧？”
她发不出声音，也不敢放开那双手。
他手上濡湿一片，一滴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的掌心。常暗踏阴手足无措地回握住另一双冰凉的手，银白色的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个时候该做什么？好像做什么都有点不对劲……
白鸟昙其实已经恢复了神智，但是这个时候让她抬头她是做不到的，她甚至能想象到对方无可奈何的表情。
天哪，你做了什么啊！！！
僵持了一会儿，医生终于看不下去了。
“诶差不多差不多了啊，老头子我今天很忙的，你们先让我上完药再继续黏黏糊糊可以吗？”
两人下意识地放手，常暗踏阴哒哒哒后退了足足三步，白鸟昙以袖掩面，疯狂擦脸。医生都看笑了。
老医生的技术很好，帮她清理好伤口上的异物，消毒，上药，嘴里还不忘调戏一下眼前的病人。治疗过程很快结束，因为白鸟昙的突然昏迷，医院腾出了一张床位给她，此时她既然已经醒了，也就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在她离开病房后，立刻又有一位浑身缠满绷带的患者被推进病房里，医生说得没错，今天医院确实非常忙碌。两个敌人并未造成多大的伤亡，但他引起的火灾造成了非常广泛的影响。另一件更令人担忧的事，也许在这座小小的青团市，敌人数目远远不止两个。
白鸟昙的眼光触到一旁背着手的少年，这些沉重的思考立刻从她脑海中消失掉了，她只想对他露出笑容。发现她看过来，常暗踏阴默默地别开脸，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
哇打算直接略过不提吗！这样会为以后的相处埋下隐患的啊！
她赶紧跟上去。脑中空白一片的她其实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但是就这样让对方走掉也不是她的作风。
“对不起，今天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想起太多往事了……”
“没关系。”他叹了口气，“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在红心街的那家旅馆。”
“来旅游住那么偏远的地方吗？”
“因为那边风景好啊，啊如果常暗有空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那边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是真的很好看呢，而且也没有什么游客，去旅游肯定要去这样的地方！”
常暗踏阴背起她，白鸟昙很难听出他的情绪起伏，有可能因为一靠近他她的情绪就格外亢奋，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性格本就如此。
店主在店门挂了一盏灯笼，晦暗的光线在门前摇摇晃晃，提示着旅店的位置。
他放下她之后倒是没有立刻离开，他看着在原地注视着自己的白鸟昙：“你在害怕吗？”
“是、不、不是！！只是因为在常暗的身边感觉非常安心，所以情不自禁地想要抓、抓住……”白鸟昙说不下去了，看到对方的表情，感觉自己好像在犯罪，“啊对不起！！！我好像说了很冒犯的话，不好意思，请你忘掉吧。”
常暗踏阴又是哒哒哒后退了三步之远。
“……今晚辛苦了，请好好休息。”
他留下最后一句话就离开了，白鸟昙忍不住捂脸，我为什么要这么诚实啊啊啊……我怎么感觉他的潜台词是再也不见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快马加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