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初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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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拉过云被，春风拂来绿意。
又是一年春好时。
安宁背着大大的书包，走在校园小路的香樟树下，随手捡了几片落叶，放进了英语词典里。
到了教室，四周闹哄哄的。
班长跑过来，喘着气，压低了声音:“哎安宁！你知不知道，插班生这次考了——”
她特意拖长了声音，想看到安宁的反应，但是让她失望了。
安宁放下书包，拿出要交的作业，把桌上新发的试卷整齐小心的折叠起来，连眼皮都没撩一下:“嗯。”
班长噗的一下笑了:“我就喜欢你这态度！自信到狂妄，所以从不在意对手的成绩啊！”
“第二哦，跟你还是有很大差距。”
“赵一鸣那家伙，怎么可能比得上我安学神呢！”
“好像数学和英语考的特别好……”
班长是个话唠，没人搭理都能说上一大段，因为说的太尽兴，没注意到，在她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清瘦干净，脖颈低垂的女孩子……轻轻颤动了一下。
很快，班长走了，她热心开朗，有很多很多朋友，跟安宁不一样。
安宁坐在座位上，左手手心环过右手的手肘，近乎拥抱的姿势，就这么把自己抱住。
似乎这样……就可以不难过了。
怎么会不在乎呢。
只是啊，她在乎的东西，别人想不到罢了。
她在乎的要命。
只是，没人会在乎她的难过的。
她就这么走神很久，数学课上课又下课，她始终微垂着头，无视数学老师的目光。
铃声响了数次，安宁却还在想……想昨晚放学的时候，看到贺苒在笑——那是昔日里对她展露的笑容，只不过这次对象换了人。
安宁听见，她问男生先前的学习进度；她让他每天都要听英语广播；她……笑的那么好看。
安宁却感觉自己被剜了心。
原来……贺苒曾经对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次笑，都不为她一人而存在:她为之欢喜的偏爱，不过是她想象中的独一无二。
失望、愤怒、嫉妒、不甘、失望……情绪过于复杂，以至于她也难以分辨清楚。
她嫉妒的发疯，也失望的想冲上去质问；可她又为这嫉妒和可耻的独占欲感到羞愧:不过是老师对待优秀学生的正常态度，她安宁有什么资格失望愤怒呢？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让自己也讨厌的人啊。
她用铅笔在草稿纸上写字，一行又一行，重复而机械。
“安宁。”
“安宁？”
“安宁。”
不轻不重的三声，乍一听到的时候，安宁以为自己在做梦。
有好久好久，贺苒都没单独跟她说过话了啊。
她仓促的抬起来，眨了眨眼睛，看向讲台。
贺苒穿着豆沙绿色的连衣裙，肩上系着白色的小披肩，目光显得有些幽静:“这道题，选什么？”
因为走神而带来的心虚和惭愧，让安宁红了脸，她小声嗫嚅着说出答案，之后深深低下头去。
周围是同学赞叹的吸气声，可贺苒的眼底……分明都是失望。
这节课很快过去。
下课之后，安宁坐着，一动不动。近乎僵硬。
她在等，等着贺苒走过来，轻轻叩她桌角，叫她出去——和以往无数次一样。
可是，这次没人。
寂静久久盘桓，直到大家都走光了，她才背着包走出教室。
走廊尽头有人说话。
男生斯文干净，声音有点腼腆:“老师，我这次作文，这里是不是有语法错误？”
贺苒一怔，接过试卷，眉心微微锁着，却还是耐心看完了:“这里，从句套从句，你仔细想一下。”
“哦我知道了，这里不该用what。”
“嗯。回去多看看。”
“老师，您先前跟我说的广播节目，有推荐的吗？”
“有的。”
……
对话结束，学校里基本没有人了。
赵一鸣耽误久了，爸妈都找了过来，一家人说了数声老师再见，然后离开。
贺苒轻轻舒了一口气，回办公室拿包，转身的那一刹那，眼角似乎瞥过一小片粉嫩的衣角。
她没多想，拿着包出来时却犹豫。下楼梯前停住，转身往教室方向走。
因为是周五，所有学生都放假回家了。教室里空空的，除了堆满书的书桌，和乱放的凳子。
地上还有一两张飘下的草稿纸。
没人啊……
她抿唇，轻轻摇了摇头。
贺苒蹲下来，捡起那两张纸，在扔到垃圾桶前，随意扫了一眼。
一张是男孩子写的，画的是两个游戏人物，像是课后约着一起玩，而另一张……
清净优美的字体，藏着笔锋，铅笔字有些模糊，却写了一行又一行的。
像是自言自语的对话——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为什么？”
“大概，她只是……并不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初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