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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多年后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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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盼来了寒假。寝室里三个人要回家的前几天将自己的
生活用品学习用物等东西都搬到了女生七栋宿舍楼,可算是告别了张橙那个并不促进社会和谐发展的室友。
余栀子回到家里之后惊讶地发现家里的客厅多了一双男式拖鞋。而洗漱间的洗漱用具也多了一套。她放下行李就打余怀民的电话,没想到余怀民和一个人男人有说有笑的拎着菜打开了家门走了进来。两个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栀子,回来了?等下哥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余怀民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笑容,余栀子之前从没在余怀民脸上看到过。
跟在余怀民身后的男人看起来也是四十多岁的模样,短发,面容白净,一双细眼微挑颇有几分忧郁的感觉。文质彬彬的,身形挺拔。看现在的样子也能猜到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仪表堂堂的人物。
“是栀子吗?都长这么大了。”那个男人显然是知道她的存在的,声音很温和的和她打着招呼。确实是个第一印象就能取得别人好感的人。
“栀子,他就是你玉笙哥,你小的时候他来家里玩,你还往别人背上爬,非要他背你。”
那么久远的事情她真的不记得了。不过她都这么大了,余怀民还讲她小时候的糗事,不羞恼那是不可能的。于是余栀子只好说道:“好了哥,别说了,我知道了。”余怀民摇摇头,不理会她。反倒对身边的人说:“她这脾气,都是我惯的。”
那个叫玉笙的人依旧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只是低声说:“看出来了,这时间过得也有够快的。”一晃已经都这么的年过去了。
余栀子回到房间收整自己的行李,结合以前余怀民告诉她的只言片语,也差不多可以推断出出现在家里的玉笙哥到底是什么人了。果然,饭桌上。余怀民便郑重地告诉她说:“栀子,这就是我之前给你提起的,我年少时的爱人,顾玉笙。”
坐在余怀民身旁的顾玉笙接过话:“以后我就和你哥一起生活了,你能接受吗?”言语之中已全然把余栀子当做一个大人来进行交谈。
余栀子默默夹菜吃饭回了句“嗯。”低下头继续扒拉碗里的米饭,似乎还在消化余怀民人到中年突然之间多了一个同性伴侣的事情。对于余怀民在她读书期间不和她商量,就悄悄把自己的同性爱人接到家里来住,说到底她还是有些生气的。这表明,在他哥心里,那个男人比她还重要。以至于都不过问一下她这个他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的感受。越想越生气,再说了她现在也算是大姑娘了。一个人和两个大老爷们住在一起,很不方便的。
“你这孩子,心里是不是在想和我们住在一起不方便?”余怀民刚抽出一根烟,身边的顾玉笙便拿出火机给他点上。
“是啊,我现在好歹也长大了,也需要私人空间的。”余栀子将米饭细嚼慢咽的吞下,才回答余怀民的问题。
“梧桐路那套房子哥让人重新装修了一下,钥匙在这里,以后就一个人住吧。”说着,余怀民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了饭桌上。
“哥,所以你是在赶我走吗?”余栀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内心却在看到钥匙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欢呼雀跃。一个人住,她可是从高三的时候就开始无比渴望的了。一个人住,意味着她可以养猫;一个人住,意味着她可以不穿衣服在房间里裸奔;一个人住,想几点睡就几点睡。一个人住,意味着她和舒心约会的时间和地点会更加自由。真的不要太爽!
“行了,小丫头片子。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吧。你高三的时候就和我提过这事,那时候为了照顾你好好高考我拒绝了。现在,你自己住我还乐得轻松。”一只烟早就被余怀民抽得差不多了,他四处找烟灰缸想要扔烟头,顾玉笙已然去客厅里把烟灰缸端到了他眼前。这一切被余栀子看在眼里,竟然有点尝到了狗粮的味道?她是不是太久没和舒心待在一起,所以才会看什么都觉得虐?一定是的。
“笙哥,我哥一年前开始抽烟抽得特别厉害,你能不能让他把烟给戒了?反正我这个妹妹说的话,他向来是不会听的。”像是想起什么,余栀子说了这么一句。不知道从哪本书上看到的,有百分之九十的肺癌都是吸烟导致的。她可不想余怀民糟践自己的身体。从她去年和余怀民出柜后,余怀民就开始抽烟,平均每天至少半包。多次劝说无果,她也只能无奈作罢。
“如果他愿意合作,我当然可以。”顾玉笙笑着说,见余栀子一直在扒拉碗里的米饭并没有吃菜,碗里都没有菜,就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她的碗里:“吃菜。”
“谢谢。”对于顾玉笙夹菜给她的这个行为,余栀子觉得无所适从。毕竟,一个相对陌生的男人给她夹菜,真的还是第一次。
“是得多吃点,念半年书回家哥看你都饿瘦了。”余怀民也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她的碗里。看见白米饭上色泽诱人的糖醋排骨,她觉得自己一下子就饱了。
吃完饭以后,余栀子主动把碗给洗了。余怀民和顾玉笙坐在客厅里看着新闻联播。她有些好奇余怀民年少时的那段往事,但总觉得余怀民不会告诉她。不知道顾玉笙会不会告诉她,那个人看着脾气很好的样子。嗯,应该会的吧?心里没底,洗完碗之后她也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的新闻联播早就放完了。余怀民和顾玉笙在聊时事政治,她没什么兴趣、只好拿着遥控器换台。综艺节目的套路都一样,笑点也很俗套。言情剧的质量明显没有以前的好,演员的脸太过网红没什么辨识度,电影频道放着电影还是切了吧,不然她肯定一会儿就犯困会睡着的。
“你好像是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见余栀子换台换得频繁,余怀民看得脑袋疼。心中大概也猜出了自己这个妹妹的心思,于是他索性直接挑明了问。
余栀子正犹豫着怎么开口,顾玉笙便笑着说:“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好了,一定给你一一解答。”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八卦,余栀子清了清嗓子,然后一本正经地问道:“为什么你们分开那么多年后还会在一起?”真是个一针见血的问题。顾玉笙正要开口回答她的问题,余怀民突然制止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决定干脆将那些故事都一并告知。因为此前他一直担心自己的离婚会在余栀子心目中造成一个不顾家不负责的兄长形象,而现在他更是和自己的同性爱人住在一起了。所以一直想和这个妹妹好好聊聊,而现下时机也成熟了,一切也刚刚好。
“我和你玉笙哥认识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那时候家里特别穷,我们的父亲在镇子里的煤矿给人挖煤。可我呢,很浑。整个藤子镇的中学都读遍了,就是喜欢和人打架。每一次打完架回家,咱爸喝完酒就抽我。你知道咱爸是用什么抽我的吗?用那种河边的荨麻,抽在身上又痒又痛的。再用绳子把我给绑着。被打的时候我往往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然而刚把我放下来第二天我又照常跷课,和那些镇上的小混混们一起打架斗殴,尽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儿。家里又只有我一个儿子。咱爸拿我也没办法。后来咱妈对咱爸说,再生一个吧。不然以后没人养老。我是没什么指望了。他们两人以前也想过再生的,可怀了好多年都没有怀上。我呢,留了两年的初三。那个时候的人读书晚,留了两个初三我都十八九岁了,藤子镇青龙中学的老师们都认识我。别人是因为读书聪明被老师熟知,就我特殊,是因为太混账被老师所熟知。而那个别人,就是你玉笙哥。”
一旁的顾玉笙接过话说道:“是啊,那时候青龙中学的好学生们都怕你。”
“但偏偏就你和我对着干是吧。”余怀民笑着说,提及年少的往事仿佛人都年轻了不少。
“是的,你哥喜欢带着街上的那些小流氓在厕所里面让我们这些所谓的好学生交什么保护费。他的拳头揍人又痛,别人都怕他。所以只得任由他搜刮。”
“可你就没怕过我的拳头,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也就是一言不发的。那个时候你应该挺讨厌我的对吧?”余怀民笑嘻嘻地问。
“恨你倒不至于,就觉得你这种人以后出了社会多半也是废了。”
“哈哈,谁还没有一个叛逆的时候。因为我揍你玉笙哥,他都不说话也不求饶。倔得很。久了我也觉得没趣,搜刮其他人的时候便独跳过了他。对这个人在心里也留了一个印象。和他成为朋友是在夏天的时候,我和那些街上的小混混去水库游泳。那天游得很开心,觉得自己能游得非常远,于是就不怕死的往深水区游去了。不多时脚开始抽筋,我心想自己肯定完了。便不停拍打水花呼喊身边的同伴救命,结果那几个小混混估计是平时对我心有怨恨,都在不远处看着,一边交流谈话,就是不游过来救我。我心想自己今天估计算是挂在这里了,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有些不甘心也有些痛恨自己浪费了以往的光阴。没想到,我居然被人救了。救我的人就是你玉笙哥。那天之后,我和街上的小混混断了联系。把座位搬到了你玉笙哥后面,想着跟着他好好学习吧!不然以后真的没有未来了。我向他为之前的行为真诚地道了个歉,他也原谅我了。跟着他学习的那段时间真的很充实,我感到自己的未来突然就有了着落。”说到这里,余怀民眼中有些幸福的光隐隐闪过。似乎那些逝去的美好少年时光就在昨天。是啊,如果不曾有过美好。往后的几千个日日夜夜,他又哪里来的力量支撑自己走下去呢?还不是只因为曾经看见过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