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天下》大秦巫女

20、青蛇(下)

　　香港的夜晚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特色，一半是安宁静谧，一半是喧嚣如市，随着黑夜的降临，失去太阳庇护的人类阳气削弱不少，黑夜的主角是在黑暗世界里横行的生物。
　　今晚，太阴晦暗，星光不显。刻苦修炼的异类生物仍在打坐练气，吸取那微薄的周天星力，希望能冲破天道定下的法则，开混沌，得慧根，或成人或升仙。
　　忽然，一道青影直入云霄，在天空中盘旋往复，巨大灵活的身体驱散蔽月的乌云。一束光芒从天而降没入它的额际，沿着长长的身躯点亮了每一片蛇鳞。青影身形渐渐清晰起来，，绕行数周，仰天长吟，万物慑服，然后顺着光芒腾空而去。乌云重新合拢，尽管如此，那强横生物冲破屏障泄露出的太阴真力，依然让黑暗生物欢喜不已，如此纯净庞大的能量哪怕只是一丝也能使他们脱胎换骨。黑暗世界一下子闹腾起来了，不分喧闹寂静，各处猛地爆发出热烈的气来。
　　“老板娘，给在场所有人都满上，今晚的账我全包了。”一个身形巨伟手臂上纹着古怪花纹的壮汉敲敲吧台，转身朝不远处的同伴招招手，惹来全场一阵欢呼。
　　“大MI，给客人们上酒。”马丁当抬起头，送上妩媚的微笑，今夜或许有不少妖怪得道。
　　壮汉有些目眩神迷，想进一步调笑，忽然想起前辈们说的话，惹谁都不能惹了FORGET IT吧的老板娘，不然你就等着永不超生或是变成干尸吧。壮汉不敢造次，打了个冷战。
　　马丁当摇着高脚杯，猩红的液体荡漾出诱人的波光，甘甜的香味在唇齿间流转，舌尖一勾尽数卷入喉咙。马丁当嗜血的迷醉眼神，早已成为FORGET IT吧的一景。
　　红酒，更像是鲜血，这就是那人喜欢的滋味。
　　马丁当想起那个为一份爱情执着人世千年的妖怪，失去了陪伴千年的好友，失去修行千年的道行，最后只落得个天人五衰的下场，也不知她等到那份爱情没有，或许没有或许有。自己何尝不是这样，为了爱情失去了先祖的荣耀，失去了亲情，在遥不可知的未来里等待自己的是幸福还是苦果，或许是全人类的灭亡吧。
　　马丁当自嘲地笑了笑，最后还是拿出计算器，盘点了一下因青蛇现世带来的收益。她知道那道青影就是白素贞曾提起过的好姐妹，小青。
　　通天阁，将臣摇晃着杯中的红酒，遥望夜空，感受着月亮的柔和抚摸，意味不明的笑容挂在嘴边。将臣手腕上戴着一根平安绳，缀着几粒寒月晶，每一丝红线上结着一道醒神咒，有平复杀戮的功效。
　　“红潮，你说我第一次遇见青蛇是在什么时候？”
　　“是宋朝，真祖。当时我们在朱仙镇外，青蛇想自杀，真祖救了她。”红潮对朱仙镇内那强大至极的力量记忆犹新，一想到便心惊胆战，那是连女娲娘娘也不能抗衡的力量，是神的力量。想着，红潮状似无意的看了将臣一眼，那和真祖的力量很相似。
　　“哦，不是。”将臣摇摇头，一口饮进杯中之物，却不多解释。他想起的是上古之时，万年以前，如来道场上那个愤然入世的年轻男人，两人曾有过数面之缘，却交浅言深，他教给将臣这个不通世事的僵尸之祖第一种情感，渴望。
　　“或许我不是在救他，而是让他多受了几年苦。”将臣说。红潮安静地站在一旁，她知道真祖并不需要她答话，他只是在自语。
　　马小玲被长吟惊醒，却见况天佑正在调制咖啡。躬身忙碌的背影，不知为何让马小玲感觉到和以前似乎有些不同了，多了点沉稳多了点忧郁，正正经经的没有了过去的俏皮，看来这个臭警察经过英国的意外事件还真的有所成长啊。马小玲忽然想起了况恋昔，那个自称是马回希的小女孩，怎么她会是况天佑的阿姨，问姑婆她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马家的事太复杂了，特别是牵扯到钧台，马小玲回忆起自己在母亲过世以后曾回过马家的封地，那时好像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子自己一起。头忽然痛起来，马小玲愤愤地想，姑婆老是什么事都瞒着自己，居然还给我下了“封”咒。
　　“我想你会需要的。”一杯咖啡递到马小玲眼前，醇厚的香味让马小玲回过神来，不去触碰被封印的记忆，头立刻就不痛了。况天佑从不喝咖啡，比起提神他更希望自己能长睡不醒。他只是喜欢冲咖啡的感觉，这种闲适的行为让他觉得自己生活得像个人。
　　“谢谢。”马小玲接过咖啡，身上的外套滑落，手一捞，是臭警察的衣服，“咖啡很香。”或许是温热浓郁的香味柔软了马小玲坚强若冰的心，她竟难得地给了况天佑一个笑容。
　　况天佑接过衣服，接过咖啡，甚至接过了马小玲的手，当然那只是拿杯子时不小心碰到了。
　　“你也听见那个声音了吧。”况天佑心不在焉地说，看着手中的咖啡杯。
　　“你听得见！”马小玲很惊讶，这个臭警察的潜在灵力竟会这么强，在英国是也是这样他居然能听见精灵的声音。马小玲可不相信况天佑会是一个如珍珍般心灵纯洁无比犹如圣女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实在不想和况天佑牵扯过多，马小玲恐怕早就动了引他进入马甲的心思了，一个灵力强大无比的人对马家来说是多多益善。
　　马小玲拉开窗帘，漆黑的夜幕倒映着五光十色的霓虹，但是在城市的污浊之气上依然可见那有如祥云般的氤氲之气，这是生物冲破自身限制引起的天兆，是从妖邪之流转化为祥瑞一族的凭证，假以时日一定可腾于九天之上。
　　“我能听见这声长吟，能感知他的大体所在，但却不能说出他的具体位置。”那个方向似乎是医院附近，希望这不是警告，如此强大的力量连我全力对付也会很吃力，这还是他没有达到那一步，马小玲忧心忡忡地把目光投入未知的黑暗。
　　“不是什么妖怪都是作恶多端的，比起他们，人更可怕。”况天佑掂了掂手中的档案，和马小玲研究了一夜，初步排除这几起凶杀案是僵尸所为。
　　“哼，不要让我逮着他，不然我让他连鬼都没得做。”冒充僵尸，无知的人类，马小玲恶狠狠地说。
　　“那你现在是打算继续睡美容觉，还是，”况天佑摇了摇手中的杯子，“再来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