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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鲨鱼般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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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的路要比来时的路简单很多,笔直的一条,只有两旁的墙壁上有一盏盏小灯,照亮着路上的两人,走在前方的侍从脸上挂着礼貌而又疏离的笑容,引导着陈瑾轩前行。
陈瑾轩的后面并没有什么人,却莫名的觉得后背发凉,就好像有无数的枪口在暗处指着他一般,让人心悸的发狂,还不等他彻底明白这种后背发凉的感觉意味着什么,他就被侍从带到电梯门前。
门被侍从开启,随着电梯层数的渐渐升高,陈瑾轩的心里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他从来不是一个人,不是吗?
他相信祈尘如同相信他自己。
陈瑾轩被引导着带进房间的瞬间,就被陆枫扭曲的笑容牢牢的钉在原地,动弹不得,陆枫手里握着令牌,交叉着放在腿上。
侍从恭敬的向陆枫点头示意后缓步退了出去,走的时候还不忘将门带上,将陈瑾轩单独留在房间里。
一时间房间里寂静的可怕,房间里没开灯,物品的也都是玻璃制的,月华打在上面感觉更加冰冷了,一如陆枫看他的眼神。
“陈家的小四是吗?谁指使你做的,自己说吧。”陆枫的声音很轻,甚至可以说是轻柔,但在那眼神下怎么也无法生出反抗的勇气来。
陈瑾轩看着陆枫,压抑着心里的畏惧,用和陆枫同样轻的声音回答道:“陆叔叔,是我自己想要的。”
想要那枚令牌,想要帮到祈尘。
陆枫冷笑,稍微一想,眼里就有着了然的神色,只是也不挑明,只是从手里抽出拿出那枚令牌扔给陈瑾轩。
“陆叔叔?”陈瑾轩不明所以。
“就算我放过你,其他人也会把你撕碎的,看着那声陆叔叔的份上,我给你个忠告:若是想活命,不妨查查这到底是什么。”陆枫看着陈瑾轩手里的令牌说到,目光更是冰冷,等转到陈瑾轩身上时已然像看死人一般的了。
“不用,我不会死的。”陈瑾轩温和的笑道:“只要陆叔叔不找我麻烦,我就有信心解决。”
“没了那小姑娘,你能做的了什么?”陆枫不屑的勾了勾唇,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也带走青涩,失去了那枚令牌的他不知为何变得更加幽暗难测了。
沉默,沉默,除了沉默,陈瑾轩什么也无法说出口,他将令牌收好,深吸了口气,压制住琥珀色的眼里闪过的愤怒,缓慢而又坚定的开口:“那么打赌吧,如果我赢了,这个东西就白给我,如果你赢了,我就告诉你,我从哪里得来的关于令牌的消息,怎么样?”
“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开口,何必用那么麻烦的方式?”他抽出一只手放在桌子上轻轻敲打着,在这种环境下像是死神的鼓点。
“可是我想您大概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在不付出任何代价的情况下套出我的话来。”陈瑾轩边说边走到桌前,双手拍在桌上,身体前倾,眼里的光芒让人动容,“您是聪明人不会做惹怒陈家这么不划算的事情吧?”
陆枫盯了他一会,阴冷专制的表情不知为何缓和了下来,他举起两根手指,“第一我不聪明,第二我有办法,不过我很久没看到敢威胁我的人了,你引起了我的兴趣。”
“交涉成立,那我们就赌我能不能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条件下成功逃离这洞建筑物。”
“......好”陆枫回答的很迟疑,在武力上,他不觉得陈瑾轩有能够硬闯出这栋楼的实力,但同样的,在取巧上,他也不觉得陈瑾轩有取得这栋楼的火力分布图的能力,可正因为这样他才怀疑陈瑾轩有什么特殊的手段。
但当他看清陈瑾轩的动作后,在惊讶的同时也明白了这个年轻人的力量是什么,他曾经拥有,却让他亲手抛弃的东西。
陈瑾轩越过他拉开窗户,带着令牌,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而楼下那个他从未放在眼里小姑娘,已经做好了防护措施,正平静的看着上面,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一般。
耳边忽然响起那个人的话,那个时候那个人已经被他折磨的不成人样了,一向温柔的他眼里竟只剩下一片荒芜。
陆枫,我愿从未认识你,我愿从未爱上你,我愿你彻底毁掉我们之间的信任。
风呼啸而过,擦的陈瑾轩脸颊生疼,他死死的握着令牌,努力调整姿势,好让身体在救生垫上多滚两圈,卸去了大半的力道,不至于骨折。
到达地面的感觉如他想象般难捱,那种直接作用在骨头的挫痛感,几乎让他晕过去。
“快点,没时间了。”祈尘薄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手伸向陈瑾轩却没有直接拉他起来,她知道陈瑾轩不喜欢这种近乎怜悯的行为。
同伴的声音迫使陈瑾轩的大脑清醒了一些,他接过祈尘伸出的手接着她的力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还不等他问祈尘接下来该怎么办,就见两辆车开过来停在了他身边。
一辆雷克萨斯,一辆迈巴赫。
祈尘直接把他塞进了贺梓宸开的那辆雷克萨斯,然后与向安子颜和陆耀开的那辆迈巴赫打了手势后,两辆车同时向两个不同的方向绝尘而去。
见车走的稍远了,她才转过来挑衅的看着想要抢夺那枚令牌的人们,精致的脸上依旧噙着那抹邪恶凉薄的笑容,嘴里依旧是刻薄恶毒的话“想要的话尽管来抢,虽然我觉得你们这帮废物根本抢不到。”
她边说边抽出绑在大腿的短刀,狠命的朝人群中扑去,她这边集火的人越多,他们那边就越安全,有时候不是平安才是胜利。
车上的陈瑾轩看着这一幕,眼都红了,他死死的握着令牌,手指因用力都泛了白色,可理智让他下达了最正确也是最痛心的命令“快点走,不准停。”
快一点,再快一点,只有他们安全了,祈尘她才敢拼尽全力逃脱出来,才能够活下来。
贺梓宸以为陈瑾轩会大喊,会回去救那个女人,会失去冷静,但他没有,他下达了最正确的
命令,即使违背了他的本心。
车子一点一点远离市郊,陈瑾轩的脸色也越加的苍白,他按了按腹部,虽然没有骨折,但内脏大概有轻微的破损,现在不是矫情喊痛去医院的时候,在过几个小时,彻底完成了交易,他才能够真正放松下来。
“你这个样子很危险,很容易造成内脏出血,先去我那简单处理一下吧,那些人短时间内应该想不到我和你有什么关系。”贺梓宸皱着眉提议道。
陈瑾轩看着车外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苍白的脸上满是无奈,“你太天真了,现在我们只要停下来,不出五分钟我们就得被他们逮到,那些人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披着人皮的妖’的典型代表。
想起那个夜晚的贺梓宸心情有些复杂,他安静下来,听从祈尘嘱咐过的话,小心的避开大的街道,尽量往不显眼的地方开着。
“往南开。”陈瑾轩想起那个如同鲨鱼一般的男人,事情是那个人引发的,那么没只有他们自己受罪的道理。
贺梓宸虽然迷惑陈瑾轩为什么突然要改道,但还是利落的转动方向盘,往城市的南边开去,一时间车里除了发动机的声响就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了,安静的可怕。
没走出两百米,手机铃声就划破静谧在车的后座响起,陈瑾轩直直的看着贺梓宸,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向后伸手,拿起手机让贺梓宸接听电话。
“尽量和平常一样,剩下的有我在。”
电话的某些应用,在一定时候可以起到定位的效果,很容易暴露他们的位置。
贺梓宸在接听电话的瞬间,冷汗就冒了出来,他无措的看着前方,机械性的开着车,电话那边只说了一句话,平淡而又笃定。
“贺梓宸是吗,让你身边的陈瑾轩听电话。”
见他这个样子,陈瑾轩很容易就明白电话里讲了什么,他拍了拍贺梓宸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后,自然的接过电话。
“四少是吧,我想您并没有忘了我是谁。”
电话的那边的男声暗哑阴柔,很难让人忘记,陈瑾轩轻笑一声回应道:“当然,凭你的面貌想让人忘记也难。”
如此漂亮的人,却偏偏如同鲨鱼一般恐怖,强大,让他不得不心生感慨。
“四少将东西带到我们上次见面的地方就好,我们会有接应也会把剩下的那部分信息交给四少。”
陈瑾轩冷冷的将电话挂断,刚才那通电话无疑已经将他们的位置暴露出去,那男人并不想和追击的人起正面冲突,也不愿让他们这些替他拍下令牌的好过,可为什么?
琥珀色的眼变得有些深邃,显然想到了什么,他握了握手里的令牌,“贺梓宸,搞不好我们这组才是最安全的。”陈瑾轩露出一个无意义的微笑,他透过车窗看着还算平静的街道,对祈尘下的决定有些无奈。
从点天灯到跳楼,整个拍卖会都给他一个非常紧张的印象,从而让他忽略了人们对这个黑色的令牌的态度——敬畏。
人们对自己敬畏的东西通常都不会太粗暴,所以那些人们一定会拿什么东西威胁他把令牌交出,而在他完全不缺钱的情况下,人就是很好的选择了,可偏偏能当人质的同他一起点天灯的,还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即使是安子颜在陆曜的照拂下也不会有人轻举妄动。
可祈尘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背景让她依靠,而接纳了她的陈家也不可能为了她个人出面拦下这个责任,她只能一个人生生抗住那些人的怒火。
“阿尘,你还真是......”陈瑾轩闭上眼,掩盖住无限的苦涩,她什么都想到了,离开的人什么危险都没有,而留下的怕是九死一生了。
贺梓宸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鬼,听陈瑾轩这么一说自然什么都明白了,他握紧了方向盘想从这小小的东西中寻找一点勇气,他没有办法在用他人鲜血铺就的道路上走的心安理得。
“不用心慌,阿尘不会死的。”陈瑾轩温和的笑笑,琥珀色的眼里有着笃定,“支撑她活下去的执念还没有消失,只要她的仇恨还在她就永远不会死。”
贺梓宸的脸色变得有些黯然,他想质问陈瑾轩为什么会对祈尘那个怪物那么了解,可张了张嘴,他才发现他似乎并没有那个资格,他不过是祈尘赢来陪陈瑾轩玩玩的路人甲而已。
“三个月后,你打算拿我怎么办?”贺梓宸眼底有些迷茫,他知道他问的问题很不合时宜,但还是问出了口,他朦朦胧胧中觉得如果现在不问出来他和这个男人以后将再没交集了。
陈瑾轩眯着眼看了贺梓宸许久,这个男人有着他想象之外的敏锐,或许他可以相处的久一些?
“贺梓宸,你该知道跟着我并不是个好选择。”不断后退的景物成了他的背景,营造出残忍的错觉,陈瑾轩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什么起伏,但其中自有一股不可名状的威压,让人觉得他说的都是事实。
“但自己想要做,和值得做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察觉到陈瑾轩的心里变化,贺梓宸心里安心不少,他专注的看着前面,手里利落的打着方向盘,尽可能的甩掉追击的人。
时间过得很快,错过堵车高峰期的他们很快就开到那座废弃的厂房,大片的荒地,及人高的青草,就连头顶的那一轮荒月,看上去都和那天相差无几。
男人静静的站在厂房前,面露微笑,手持双刀,宛如死神在月光下的盛舞,他走上前替陈瑾轩把车门打开,将令牌接过来,也不仔细看看,就直接放进兜里,男乎对它似乎已十分熟悉,只此一眼就能分辨出真假。
“请四少稍等,待我将那些杂碎处理好,就将剩下的消息告诉您,在此之前可否请您一直在车里坐着,我不想误伤您。”
陈瑾轩笔直的坐在副驾驶上,琥珀色的眼里满是冰冷的杀意,也不说话只是朝那些人们点了点头。
男人了然的笑笑,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令人心悸的恐怖美感,“如您所愿,我会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接下来的事情血腥的让车上的两个人永生难忘,那几乎就是男人一个人的屠杀,通体漆黑的双刀宛如死神的号角,每一次的挥舞都会带走无数人的生命,男人的衣服上起先还带着些因长久的等待而浸染的湿意,后来竟全都是鲜血染透的血红,在月光的照射下如同地狱盛开的红莲。
现代的武器似乎在他身上失了效,漆黑的长刀在敌人尚未开枪之前,就已斩断了对方的喉咙,即使有成功开枪的,也被他用随手抓的人当做人盾挡住了。在如此空旷的荒野上,能有效打击到男人的狙击行动也无法展开。
贺梓宸第一次见识到如此残忍,血腥,却又美丽妖娆的杀戮,他感觉身体在不断的战栗,却不是因为恐惧,那是一种对力量的膜拜,是深藏在身体里被人类社会压抑了几千年的本能,男人的本能。
坐在副驾驶上的陈瑾轩还是刚刚的模样,沉稳淡定,不动如山,欣赏的看着这一场难得的杀戮。
不知不觉中夜晚已经过了大半,这场屠杀也开始进入了尾声,男人斩杀掉最后一个人的同时利落的收刀,不溅起半点的血液。
陈瑾轩自己推开车门走到男人面前,将车里备着的纸巾递给男人,那场杀戮使男人的脸上也沾上不少的血液。
“很精彩。”陈瑾轩赞叹道。
男人接过纸巾无所谓的笑笑,“不过是一帮被机械惯坏的废物,没什么可值得夸奖的。”
“您想要的情报已经给您放在车的后座上了,那么至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