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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日记本和安以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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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楼还是和它的名字一样,静默的站在闹市区中央,给人们带来一份清净,茶香氤氲中祈尘慢慢翻阅着从老宅拿回来的日记,她当时太多时间仔细查阅,甚至都没有时间仔细翻找,他们两个是以陈瑾轩演戏的事情为借口回老宅的,事情一旦解决,就不能呆太久了。
日记本里没写些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抒发了自己的心情和一些日常,子画的母亲既然能称为才女,想必也不会把那些隐秘的事情,直勾勾的写出来。
2014.5.8
我不知道沉默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但是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爸爸说文人要有气节,女孩子也要有傲骨,那么我是不是把我的骨头丢了呢。
这是这本日记的最后一篇,在这篇的第二页,有撕扯的痕迹,没有人会撕空白页,那篇日记肯定被被人拿走了,三伯母那个如江南烟雨般美丽的女子,也没继续写下去。
那么会是谁呢?会是谁撕下来的呢?这个人能接触到日记本,却不带走它,反而只撕下来一张,是故意的?还是只能做到这些?
祈尘揉了揉眼睛,看了一天的日记,眼睛酸涩到发疼,几乎睁不开,将日记本小心的锁好在柜子里,这是子画母亲的遗物,能还回去还是还回去。
打开酒柜,里面有不少好酒,祈尘打开一瓶伏特加,她钟爱这种烈酒,什么也没处理,只加了块冰球,就顺着肠道喝了下去,酒精的刺激激起了她的血性,十几年的仇恨终于要到头了,大家最终都要到地狱里生活。
酒瓶倒映着祈尘的面庞,精致的脸上还挂着凉薄的笑意,没有了镜子的准确,瓶子上的笑容扭曲而又可怕,像极了一个疯子。
陈瑾轩敲门进来的时候,祈尘刚好喝完最后一口,她把酒杯和酒瓶都收拾好,还给陈瑾轩倒了一杯香茗,“新上来的大红袍,你品品看。”
陈瑾轩叹了口气,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我不会品茶,你就别难为我了。”
“昨天你从老宅拿回来什么了?”祈尘从柜子里吧日记拿出来,也不继续这个问题,她有个习惯,凡是不在她视线里的东西,她都会小心的放好,从不会放到明面上,祈尘深知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
“是一本日记,明面上没什么东西,不过有几条我有点在意。”祈尘顿了顿,她到现在还在犹豫,就这么把陈瑾轩牵扯进去好吗?若不是查到了陈无序,她决定不会和他谈这些的,可既然查到了陈无序,再抛下他是不是不好?
正纠结间祈尘的手突然被人握住,陈瑾轩的手很细腻,那是一双从小被保护的很好的手,“相信我。”平平稳稳的声音,参杂着过往的回忆,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祈尘下了决心,深吸了一口去,把日记本翻到了最后一页,“首先看前面的日记上的日期,三伯母写日记从未间断过,那么为什么到五月八号之后就不写了,其次日记之前的内容,以往都只是简单的述说出三伯母当天的心情,那么最后一篇就显的各位不同了,她对什么问题产生的沉默?乃至于说出丢气节这种对于文人十分严重的话来,最后这里有撕扯的痕迹,被谁撕扯了?内容是什么?我们都不清楚。”
虽然知道不可能这么顺利,这个状况也预料到了,但是陈瑾轩还是觉得有些压抑的喘不过气来,未知太多了,多到他不知道做什么才好,抬起头看向祈尘,她还是像原来那样,精致的面容,凉薄的笑意,好像没什么能打败他。
“阿尘,你想怎么办?”他低沉的开口,想要从她那里获取一点信心。
“从三伯母那里绝对不可能只找到这一点线索,只是我们找不出来罢了,子画倒是能行,但是我又不想让她也沾上这些破事。”祈尘耸了耸肩膀,将笔记本合上,纤细的手指之向书脊,上面有一片树叶的暗纹,“这是锦书阁的标记,是做本子,老板是个特别奇怪的人,他一年只做十二个本子 ,每个都是纯手工的,绝对不会重复,还号称还只卖给有缘人。”
陈瑾轩仔细看向那树叶暗纹,和寻常的叶子不太一样,尖尖细细的,脉络既不是自然界常见的沃洛伊图和图灵斑图,也不是数学中常见的规则几何图案,而是弯弯曲曲,看上去好像是某种古文字一般。
“锦书阁吗?” 陈瑾轩将已经有些温凉的香茗一饮而尽,茶水涌进肺腑,感觉清凉不少,几十年的友谊,两个人相互扶持,总会查清楚的,“豪门会更看重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说不定锦书阁的老板真能给你些线索呢。”
祈尘摇摇头,这么些年她也和这些人打过一些交道,不过是个江湖骗子罢了,在她看来都是些营销手段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手指在笔记本上不断抚摸着,她是不屑,可锦书阁她也一定会去的,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她都不会放弃。
“子画那边,你打算怎么办,这画馆就是给她来着玩的,可又不能什么都不管,你知道的,我实在分不出神来。”祈尘话锋一转,不在提这件事了,陈瑾轩的心思她懂,可让陈子画工作也是有个分寸的,管的太多了不行,什么都不管也不行。
陈瑾轩想了想,轻声道,“让贺梓宸去帮忙吧,他家是开酒吧,耳濡目染下应该能会上一些 。”
祈尘一挑眉,“把自己的情人和姐姐放在一起?你是怎么想的,不怕分手的时候扯不明白?”
陈瑾轩握住茶杯,有些无赖的朝对方笑笑,“你能搞定,既然能让他和我相处,你肯定也能应付,他万一不听话怎么。”
祈尘无奈,在贺梓宸上面她确实用了些手段,但是那也是因为贺梓宸这个人看得清形式,足够拎的清,她也给了足够的好处,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自然心照不宣。
“你家里那瓶花雕。”祈尘毫不客气的开口。
无所谓的点点头,他不爱喝酒,那酒本就是打算给祈尘的,她喜欢的东西太少了,似乎余下的人生都为了复仇服务,没有任何私欲,但凡能给她添点人气的东西,他都会去做。
日记本被祈尘收回到了柜子里,那柜子看起来朴实无华,实际上是有机关的,一旦有人强开,里面的东西就会自焚,很多资料即使烧毁了,也不能给别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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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瑾轩看着剧本,精神却无法集中,他满脑子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一遍遍的回顾线索,思考着可以从哪里突破。
祈尘只身去寻找锦书阁的线索,只言片语都没有给他留,哥哥那里有公司的事情忙,贺梓宸去开了画室,好像只有自己不知道做什么,困顿在家里,像一只拔了牙的野兽。
深吸了一口气,按照上次安以诺打过来的号码,陈瑾轩给打了回去,铃声响动,房间里似乎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安导,我可以回去了。”
那边静悄悄的,隐隐约约能听到小猫乌咪的声响,陈瑾轩有些迷惑,安以诺不像是能饲养宠物的人,他看上去太冷漠,也太无情的一些。
“明天准时到剧组。”电话里只说了一句就挂了。
放下电话,陈瑾轩的心平静了下来,是的,现在的他做不了什么,不会打理公司,不会查找线索,他能做的只有做好自己的事情,演戏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责任。
剧组很早就开始运作起来了,对他们来讲,每一分钟都很珍贵,能够早些拍完,就能够省一笔经费。
陈瑾轩大清早的来到剧组,按照行程,他今天应该拍完两组戏,一组是陈瑾轩和女主因为一块玉起了争执,两人也因此分道扬镳;一组是和男配,病弱的他将男配在花房养的所以花都付之一炬,葬于火海。
乔碧看见陈瑾轩回来剧组,上前打了声招呼,“你回来了,因为你可耽误了进程呢。”
陈瑾轩歉意的笑笑,赔了个不是,“ 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乔碧也没有埋怨的意思,陈瑾轩离开剧组也不算久,三天而已,这几天她也听到了些消息,不过既然他能回来,那么想必也是和家里谈好了,想到这里乔碧在心里微微了口气,家里有人就是和她们这种无依无靠的不同。
“哪里的话,谁不能有些事吗,接下来努努力追上些进度就好。”乔碧接口道。
两个人这么不咸不淡的闲聊着,等着安以诺的到来,他是导演,他不来没办法开拍的,安以诺来的也算早,这次他没穿着上次那套古装,换了一套黑色的西服,得体的裁剪称的他更为高挑了,那把唐刀他还拿着,松松垮垮的别在腰剑,玉坠莹人,不知为何比上次见时显得更假通透。
安以诺只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头去安排起工作,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进度确实是落下了不少。
陈瑾轩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举手投足间都是那个民国的病弱表少爷,带着几分贵气,带着几分病意。玉佩挂在他的手上,白玉为底,上面雕刻白莲花玉兰,一抬眼看过去,让人只能想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那句诗。陈瑾轩拿着玉佩目光灼灼的看着女主,唇角还笑着的,只是眉眼间有着无法抹去的阴戾。
“这就是他送你的玉佩?”陈瑾轩冷笑的开口,那一抹笑意终于随着声音抹去了,留下的只有怨怼,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连最后那一点的感情都要失去吗?
乔碧隐忍的别过头,不欲看他,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什么关系都没有吗?面前这个人不会信的,目光落到鞋面秀的蝴蝶上,翩翩起舞的蝴蝶,真的美丽自由嘛?人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真相。
面对眼前人的沉默,陈瑾轩猛的把玉佩摔到地上,碎片四散开来,砸在乔碧的眼前,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和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戾气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严重了?
“你不要多想,我和他没什么的,你才我的未婚夫。”乔碧糯糯的开口,清脆的嗓音带着些恐惧,她从来没见过这些负面情绪,所有人在她面前都是温和友善的。
陈瑾轩冷哼一声,“这可是他的传家宝,会给一个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人吗?”说完他好像忍受不住痛苦一样闭上了眼睛,嘴唇动了几下,只有鲜血溢了出来,想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保持了沉默,到底还是有些情分的,话他不想说的太绝,伤了那份过往。
乔碧瞪大了双眼,“我不知道这是他的传家宝,我真的不知道,这玉你摔了,你回头怎么对他交代?”
陈瑾轩没有回应她,只是睁开眼深深的看了乔颖一眼,默默的离开了。
这组戏演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可安以诺反常的没喊停,看着摄影机,目光丝毫没动,导演没喊停,这戏就得继续演下去,没有剧本就自己编台词,没有动作就造一个。
陈瑾轩的戏就到此为止了,再编也编不什么了,能继续的只有乔碧,影后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道一句倒霉,面色不显,宛如一切都没发生般演了下去。只见她缓缓的蹲下去,一片一片把玉佩捡起来,收到手帕里,目光有泪水隐隐晃动,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直到最后她也没哭,看着玉佩,食指点在上面,又苦涩的笑了起来,“你和我又有什么不同?”
演到了这里,安以诺终于喊了停,他一反常态的没有骂人,也没说继续,目光明明灭灭,几秒后哑着嗓子喊了结束。
安以诺喊了休息,给剧组放了半天假,众人都能看出来他情绪不太好,也没有上前撞这个枪口,安导脾气可不太好,陈瑾轩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恍惚了,能让以严格著称的安导这般失态,想必发生的事情也不会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