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白沙街疯人院》白露桑

3、第三章

　　这座孤儿院仿佛被什么力量给隔离了，幽灵般的黑暗降临于此，引诱着它的信徒。
　　奈布颤抖着后退两步，直冲将房门撞开，房间外的一切都变了。
　　原本狭小逼仄的走廊变得宽敞破烂，孤儿院仿佛一夜之间扩建了两三倍，房间增加了不止一倍，最可怖的是，原本深棕色的走廊变得惨白，画着涂鸦的地方全变成了暗黑红的斑驳痕迹。
　　“这……里是……”奈布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字句，他恍然清醒般，冲过去一脚踢开了旁边房间的门。
　　门里根本没有什么孩子，摆设也根本不是孤儿院的摆设，里面堆着几张病床，乱七八糟的输液架倒在一边，地上全是碎玻璃和暗黑红的污渍。
　　“萨贝达先生！”杰克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奈布没理他，直接冲到走廊尽头，纵身越过楼梯。
　　“诶，这下好了。”杰克有些发愁，他摸了摸脖子，“不巧撞上这么难收拾的事故，这位…要失败了。”
　　年轻人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原本黑色的眼睛在几乎漆黑的房间里散发出莹莹的蓝光。
　　“希望他好运吧，可怜的小家伙。”
　　奈布的肩膀因为过度运动开始隐隐作痛，他跳下楼梯后膝盖一软直接半跪在了地上。
　　他面前的场景已经不是孤儿院了，昏暗的光线映出大厅的轮廓，和孤儿院狭小的前厅完全不同，这座建筑有着气派的大门和狼藉的前台。
　　和二楼一样，这里的地面到处是暗色的斑驳痕迹，打碎的玻璃瓶和药品、针管落得到处都是。
　　这里是家医院。
　　奈布朝前跑去，他记得黛儿医生刚刚还在旁边的小餐厅。
　　“嘭”！！
　　一声巨响在他身后响起，像是某种家具砸下来的声音。
　　奈布一激灵，紧急刹车转身，一件黑乎乎的东西伴随着劲风朝他砸了过来。
　　他俯身狼狈地躲过，只听见丢东西的方向有一声尖锐的哀嚎响起，混杂着尖叫与哭泣，在空旷的前厅里回荡，简直叫得人毛骨悚然。
　　“谁在哪里！”奈布厉声道，迅速爬起来朝声源处冲去，一路上全是碎屑和碎玻璃，奈布视若无睹，黑暗和杂物阻挡了他的视线，他只能听着那令人汗毛倒竖的声源一边哭叫一边远去。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奈布紧绷着身体，四处望了望，还是选择朝小餐厅跑去。
　　小餐厅除了一张破烂的餐桌，满地都是分不出原样的垃圾，黛儿医生也不见了。
　　在下雨之前，这栋房子里有谁？奈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点一点回忆。
　　黛儿医生肯定在，那个充满嫌疑的年轻人杰克也在，园丁伍兹小姐拿了小甜饼出去了，很可能是在花园。
　　只有慈善家皮尔森下落不明。
　　奈布忍不住怀疑这是皮尔森搞出来的，但是没有证据，也看不出目的。
　　奈布的肩膀又在隐隐作痛，他烦躁地检查了一下，发现缠着绷带的地方微微渗出了血。
　　糟糕，伤口开裂了。
　　奈布靠在破烂的桌子前，把周围的垃圾踢开，清理出一块勉强能坐着的地方。
　　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响起，奈布屏住呼吸，安静地听脚步的动向。
　　脚步似乎是朝这里来了，细碎的声音在大厅里碰撞，撞出一片回声。
　　“谁在那里？！”一个因为恐惧而变形的声音色厉内荏地高声叫道，“我要把你绑起来了！”
　　奈布捂着左肩站了起来：
　　“冷静点，黛儿医生，是我。”
　　他看到黛儿医生的裙子沾满灰尘污渍，整个人灰扑扑的，她的背上是不省人事的园丁艾玛·伍兹。
　　“谢天谢地，还好是你。我还以为是疯人院的病人。”黛儿医生几乎要软倒，她小心翼翼地把园丁放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脸，差点哭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奈布盯着园丁，发现她脸色苍白，呼吸也很不稳定。
　　“我也不知道。”黛儿医生一般抽泣一边说，“这里……应该是白沙街疯人院。”
　　她停了停，继续说道：“疯人院关门后皮尔森先生买下这里，改成了孤儿院。”
　　奈布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里…还有病人吗？除了我们，还会有别人吗？”
　　黛儿医生错愕地望着他，带着泪痕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疯人院关闭的时候是没有病人的了。”
　　奈布沉默地听着，转头看向窗外。
　　暴雨泼天，近乎黑夜降临。一轮古怪的明月挂在天空上，仿佛被乌云特地避开了一样。
　　……月光很明亮，带给这座坟墓般的疯人院一点点光明。
　　奈布站起来，说：“我去看看大门，说不定还能出去。”
　　嘴上说着，其实他们心里都有一种预感——出不去了。
　　疯人院的范围内，雨水不侵，奈布到了大门口，那里有一盏小灯，照着大铁门。
　　铁门死死地关着，它甚至没有锁，就像一块浑然天成的铁板，冷冰冰地矗立在这里。
　　奈布摸索半天没找到打开的办法，他冷汗直下，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一股冰冷的杀意裹挟了他，直觉之下的奈布寒毛倒竖，来不及回头——
　　剧痛如潮水袭来，他膝盖一软跪倒在地，眼前一片漆黑。
　　月光下，身着礼服的绅士左手滴血，臂弯里躺着他昏迷的猎物，在轻快地哼歌。
　　面具下的脸没人看得见，当然，看见过的人都死了。
　　“真是个毛茸茸的小麻烦。”开膛手先生叹了口气，“不过受伤总比死掉的好。”
　　他撇了眼疯人院的前厅，自言自语：“还是带他回去吧，我可不能被人发现了。”
　　不能被她们发现——至少在这个注定失败的游戏结束前，不能。
　　开膛手先生心情不错地抱着怀里的猎物，隐匿着身形，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二楼的房间。
　　“接下来就祝你好运啦，奈布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