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山》乱撒狗血

14、落到献公府竟是这等下场

　　青童两颊高肿，缩肩弓背跟在柳鹤后面进了铁牢。
　　没有鲜血，没有阴鬼，猫尸早就硬了。
　　柳鹤抽出一条绣帕捂住口鼻，伸出两指示意身后的内侍赶紧扔了。他长相女气，骨骼又细，举手投足间刻意学了女人的姿态，若不是穿着内侍服，怕没人相信他曾经是个男人。
　　姬孟亭实在是有些不大好。皇帝事前给他喂了药和酒，事后出了那样的事情，一天两夜连口水都没得喝，便是常人也熬不住，更何况姬孟亭不比常人，更加羸弱，此时面色灰白看不见一点血色，与死人无异，摸了摸额头，烧的厉害。
　　青童展开大氅，见旁人没有搭把手的意思，只得小心翼翼弯腰背了起来，防止姬孟亭滑下去。炙热的鼻息一下子喷到他耳旁，烧的他有些心慌。
　　“一早说了，养什么猫，自讨苦吃。”柳鹤扭腰摆胯走在前头。
　　他原来在宫里也算风光，如今却要困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陛下就是来了也只会临幸一个废物，许久不曾召幸自己了。
　　一进既庆堂，徐丹已经等在檐下，柳鹤扯起嘴角客气地请他进去。
　　徐丹虽然不明白皇帝为何要放这样一个招摇的蠢货在这里，在柳鹤还未成为尸体之前，还是做足了礼数寒暄了两句。
　　柳鹤装作没看到他的敷衍，只把前天夜里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徐丹进去才发现，柳鹤说的有些太轻松了，这可不是简单关一天禁闭的事情。
　　这些年来在皇帝的授意下，姬孟亭一直服用丹药，四肢疲软无力，就连吃饭这样的小事没了人都不行。这些还只是外在，长时间的囚禁加上丹药作用，姬孟亭的癔症发作的更加频繁。
　　一般人看不出，只以为他在发呆，徐丹与皇帝说过这事儿，皇帝想了半天，到底没答应减少药量，只是命青童每日推他去园子里走走。
　　徐丹掀开被子，露出一双细瘦的长腿，脚板冰凉皮肤呈现黯淡的灰白，指甲青黑，四肢不自然的抽搐，嘴唇完全起皮，两眼发直瞪着床顶。徐丹知道，他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再好的容颜也经受不住时光和病魔的磋磨。说是美人在骨不在皮，但若是没了那层皮囊，再周正的骨头也没人敢啃下去。皇帝是个例外，他好像根本不在乎姬孟亭的皮囊，自然更不在乎姬孟亭是疯是傻，他只要姬孟亭足够听话。
　　徐丹让人按住了姬孟亭的手脚，一点一点施针，直到完全镇定下来，又着人碾碎药丸混着温水扳开牙关硬灌进去。
　　青童顶着猪头脸，忧心忡忡，徐丹的灌药的动作实在有些粗暴，害怕徐丹一个不小心，就要呛到姬孟亭，这可不是好玩的。徐丹又开了些退热的药，交给守在屋外的柳鹤，按时伺候服药即可。
　　徐丹出来，见柳鹤倚靠在栏前打哈切，周围的内侍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心中更加疑惑。
　　柳鹤并不是什么尊贵人，只不过婉转柔媚，得过几次宠幸，依照皇帝的性子，再是作践姬孟亭，也是不容许旁人怠慢他的。
　　姬孟亭主仆养猫的事情，柳鹤肯定一早就知道了，并未阻止，也不曾上报，皇帝只是罚了姬孟亭，柳鹤作为总管却是一点事也没有，显然不合常理。
　　“徐先生这是出来了。”柳鹤懒洋洋提不起劲来，瓮声瓮气，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睡着一般。挥手示意内侍上前，打开檀木盒子，露出一块完整的羊脂白玉，温润细腻，尚未雕琢。
　　“这是西北进贡的昆仑玉，陛下着人送了两块过来，打算给献公打些体己物件，担心有冲，还得请教一下徐先生。”
　　徐丹看着盒子里的玉石，抿嘴一笑：“不相冲，柳公公奉命行事便可。”所谓的体己物件，不是玉佩，发簪，而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柳鹤三十来岁，忽然有一天出现在皇帝身边，对这些奇淫技巧如数家珍。房中物件，皇帝吩咐，徐丹测看，柳鹤打造。
　　徐丹只是有些好笑，宫妃头上簪的，身上戴的，落到了献公府竟是这等下场。
　　柳鹤细心收了，起来，看徐丹面色，知道他必然想歪了，也不解释，让人送徐丹出府。自己抬脚进了姬孟亭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