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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块小甜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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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恬昨晚倒是休息得不错,是以早晨醒来时气色也好。她欣欣然换上明录准备好的衣衫和配饰,一袭月白色长袍,腰间缀一块白玉,清清爽爽地去和傅小王爷汇合。
在王府间行走的时候,路上碰见的婢女小厮无一不激动地看向她,争先恐后地问她好。
“小王爷早!”
“小王爷今日也是如此贵气逼人。”
“小王爷,奴婢倾慕你许久……”
……
耿恬受到众人的热情招呼,一时有些招架不住。她不知道,因为这些天她怕露馅,所以躲在屋子里闭门不出,可是急坏了一大批想要去凌霄苑伺候的人。
随着傅小王爷的回京,一些有关他的言论也在京中流传起来。
譬如他不仅身份尊贵,还有老王妃留给他的私库,里面都是些有市无价的珍宝。
譬如他不仅俊朗多金,还对底下人十分大方,随手送出的东西都够普通人家吃上个一年。
试问有谁不想要去对手下如此大方的主子跟前伺候呢?
耿恬不明所以,只是感觉受宠若惊。
没想到傅小王爷人不在京城这么多年,却还是这么受到王府里的人爱戴。真是令人敬佩啊。
她想着自己不能给傅裕的好形象抹黑,于是对上这些人热情的问候,无一不是回以笑脸,几乎是一步被拆成三步走地出了院子。
于是身后便是一众婢女难掩兴奋的讨论声,其中一个打扮俏丽的直勾勾地盯着耿恬离去的方向:“你们瞧见了吗,傅小王爷刚才对我笑了!”
“就属你不要脸。”站在她身边的翠竹啐了她一口,“傅小王爷知道你是谁吗就冲你笑,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先前说话的婢女名叫翠桃,自持有几分姿色,在府里向来是自觉高人一等的:“姐姐这会儿说这话,等到凌霄苑分配婢女时,姐姐定然不会跟我抢了。”
她眼梢带着一抹讥笑,睨了翠竹一眼,扭身就走了。
翠竹气不过,却又比不上她牙尖嘴利,只能恨恨地绞了帕子生闷气。
众人都知道两人向来不对付,于是嬉笑了一阵子也就各自散了。
好不容易没再碰见人了,耿恬四周张望着悄悄出了王府后门。门外停着一辆马车,打眼一瞧,傅裕果然已经坐在上面等着她了。
“你怎么这么慢?”傅裕等得着急,说话也有些没好气。
耿恬赔笑道:“在府里耽误了些,傅小王爷您的人气真是太高了。”
傅裕:……?
耿恬不着痕迹地拍了一下小王爷的马屁,利落地上了马车,钻进去之前还不忘说了句:“辛苦小王爷了。”
傅裕一怔,知道她说的是自己能坐在马车里面享清福,而真正的傅小王爷却要在外面辛劳地赶马车。
他气的牙痒痒,却无力反驳。
又不能让别人知道,也不可能让耿恬顶着傅小王爷的脸坐在外面赶马车,只能委屈他亲自来了。
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
马车轮骨碌碌在青石板上滚过,因为日头尚早,街上的行人还不算多,两人很快就出了城。
耿恬掀起帘子,窗外的绿意带着清晨特有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她到底不敢真的让小王爷服伺候自己:“小王爷,已经出了城,没人瞧得见了,不如换我来赶马车吧?”
“不用。你老老实实坐着就行了。”傅裕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耿恬不敢多开口,就听话地坐在车厢里,不再多言。
大约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只听“吁”一声,马车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耿恬跳下马车,看傅裕将马匹栓好后走过来:“还有一段山路,马车上不去。”
耿恬点点头,她顺着崎岖的山路往上看,郁郁葱葱的树影遮天蔽日,从山腰处就已经看不大真切,缭绕的云雾笼罩在山头,飘渺延绵数十里。
这里就是丹霞山了。
傅裕已经在往山上走了,耿恬跟了上去,想傅裕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莫非这山里住着什么仙人?能给两人施个仙术就变回来了?
耿恬狐疑地看了一眼傅裕,这种唬人的伎俩连她都不信,傅小王爷总该不会这么无知吧?
但也说不准。凡事有例外,连身体互穿这种事都真实地发生了,若真有什么得道高人,也未可知。
两人顺着崎岖的石板路一刻不停地往上爬,傅裕步伐稳健,半点也不带喘的,耿恬在后面跟得勉强。
要不是傅裕这副身子够强壮,她恐怕早就累趴下了。
傅裕一声不吭地继续上山,其实小腿已经有点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他努力控制着鼻息,调整节奏,好让自己不要喘气出声,实则脸色已经十分难堪了——要不是用着这个瘦不伶仃的小身子板,就这么点路,能让他感觉这么累?
不行,他不能喘,若是被耿恬看见了堂堂傅小王爷竟然连这么点山路都走不了,岂不是要被一个小小幕僚看笑话?
快点,再快点,只要找到那个人,就能尽快换回来。
傅裕咬咬牙,绷足了劲地继续往上,速度竟然比之前还要快。耿恬刚想偷偷休息一下再走,一抬头就看见傅小王爷跟打了鸡血似的,闷头往上走,不由得在心里哀嚎:傅小王爷果然不是一般人,他都没有累的感觉吗?
她锤了锤酸痛的小腿,深吸一口气,跟上了傅裕。
傅小王爷都身先士卒了,她有什么脸面要求休息?
待到日头又往上偏移了几分,傅裕总算停了下来。
耿恬还来不及庆幸,就听得傅裕道:“你太慢了。你平时都不运动吗?”
耿恬:“……以后我会加强锻炼的。”
傅裕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耿恬恍然,傅小王爷说这话大概是两重意思,一个是字面意思,另一个……大抵是嫌弃她的身体太瘦弱了,不然他还能走得更快。
可我只是文官,非武将啊。
耿恬默默地将话咽回肚子里。不要跟主子计较是她一直以来保持的好作风,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少说话多做事,俸禄才能滚滚来。
好在上山的路程总算结束了,傅裕带着她又往里走了一小段路,一个黛瓦灰墙的门脸从绿荫中显现出来。耿恬抬头一看,上面正中的位置挂着一块牌匾,上面赫然写着“丹霞观”几个大字。
竟然是个道观?
莫非还真有什么得道高人在这里清修吗?
耿恬虽不信这些,却懂得尊重。她掸了掸了衣袍上沾染的灰,敛了神情,这才跟着傅裕前去敲门。
开门的是个小道士,她把门推开一道缝,看见耿恬之后愣了一下,随即展开笑颜:“傅小王爷,您来了。”
小道士把门拉开,傅裕瞧了耿恬一眼,耿恬领会过来,冲那小道士点点头:“劳烦女冠。”
小道士连连摆手,一边引着两人往里走,一边道:“若言道长刚刚结束早坛功课经的诵读,现在正好在寮房,我带你们去见她。”
耿恬道谢过后,偏头去瞧傅裕,却见他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索性边走边打量着观内的布置。
这丹霞观看起来不大,一路上只见到寥寥几个道士在其间行走。小道士将她们带到一间屋子前,上前敲了敲门:“若言道长,傅小王爷来了。”
“请他进来。”
隔着门帘传来的声音,并不像耿恬所想象的那样苍老,恰恰相反,那是一道仿佛在山谷中回响的悠悠鸟啼,宛转悠扬,在这远离人群的清幽道观之中,很有一种世外脱俗之感。
耿恬心中更觉诧异了。这小小道观之中,竟还有这般年轻得道的女仙人吗?
小道士朝两人鞠了一躬就离开了,耿恬上前一步推开了门,屋子里燃着艾香,淡色的烟云雾一般漂浮在空中,衬托得如同仙家神境一般。
傅裕关上门,往前走了两步,朝堂室里坐着的女冠行了一个晚辈礼。
“表姨,表甥傅裕,想请您帮忙。”
耿恬惊了,傅小王爷管这仙人叫什么?
表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