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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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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回书房谈话以后,封易和老爷子说话就再没有和谐过,总是夹枪带棍,当然,是老爷子单方面看他不顺眼。
老爷子本就是火爆脾气,这几年退下来以后修身养性,种花钓鱼,倒是平缓了些,可最近,脾气却越来越大。封易既愧疚又担心,回老宅的频率也比先前勤快多了。
他一来,老爷子的火气全撒他身上了。
这不,看到老爷子低头修剪一盆花木,咔嚓咔嚓的,下手又快又狠,封易站在一旁,头疼地捏着眉心,心里却不自觉又想到了沈夏。他真的很好奇,沈夏是如何跟老爷子相处的,为什么就能那么得老人的欢心,他都萌生了要不要跟她请教学习的心思。
想到沈夏,他又忍不住想起那个晚上,他旁听的那通电话来。
李文姝的抱怨,字字入耳,声声刺骨。而她的轻描淡写,更像是无声的控诉,让他越发愧疚不安。
封易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带给她那么多的伤痛,可他知道得太晚,现在就算有心弥补,他却发现自己已经做不了什么了。
听到他的叹息,老爷子抬起头来,看到封易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更是不来劲,丢开剪刀,拿起毛巾一边擦手,一边道:“事情都顺了你的意思,还摆出这幅死样子给谁看呢?”
提起沈夏,老爷子就更加来气,他原以为小两口感情虽然不甜蜜,但至少是相敬如宾的,可王妈回来以后,他才知道自家孙子究竟是怎么对沈夏的,气得老爷子好几天吃不下饭。
这会儿看到封易,自然是格外不顺眼,“你不是公司事太多忙得连家都回不了吗?怎么现在又有空了?”
封易苦笑,那不过是他的借口而已。
王妈刚好出来,就看到爷孙俩又僵了起来,摇摇头,收起修剪的工具,清理剪掉的叶子枝条,抱起这盆修剪得十分冷硬的盆景,又问:“这是放客厅还是您的书房?”
老爷子又瞪了眼杵在跟前的封易:“搁回花房,等过几天我再弄弄。”
封易无奈,他这简直是无妄之灾,只是,面对气哼哼的老爷子,他也只有默默背下这口锅了。
老爷子一扭头,就看他一脸“忍辱负重”的样子,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怎么,我说得不对?摆这脸色给谁看呢?”
看到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王妈眼底满是笑意,却又忍不住偷偷嘀咕一声“该”。
“你跟过来做什么?不是说下午还有个会议吗?”老爷子背着手往客厅走,走了几步发现封易也跟了过来,扭头又瞪了他一眼。
封易脚步一滞:他只是想吃个饭再走而已。
“午饭已经准备好,少爷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王妈贴心地递了个台阶过来,封易也就顺势走下来。老爷子仍然黑着张脸,满脸的不高兴,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封易松了口气,明明是回自己家吃饭,可他总有种好像在蹭饭的感觉。
老爷子吃完饭总喜欢用一碗苦丁茶,封易不爱喝茶,这会儿也只能陪着老爷子一起。只轻轻抿了一口,封易就觉得满嘴都是苦味,让他不落痕迹地蹙了下眉。
看他一脸勉强却又死犟着不吭声的样子,老爷子没好气地道:“不喜欢就别喝,又没人硬逼着你喝。”
“我只想陪你喝一点。”
“陪我?我还想要丫头陪我,你去替我找她过来?”老爷子翻了个白眼,脸又黑了,“你是不是又惹丫头生气了?”都好多天没有她的消息了。
“……”封易有些心虚,校庆那天的事,要是叫老爷子知道……
好在老爷子只是随口一问,低头又喝茶了,倒是没看到他脸上的神情变幻,让封易微微又送了口气。
只是,却落在一旁的王妈眼里。
等他喝完苦丁准备离开时,在门厅外遇到了一脸迟疑的王妈,不禁停下脚步。
“少爷,您和太太……又出什么事了吗?太太她还好么?”
封易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嘴里的太太指的还是沈夏:“没什么。”他犹豫了下,又道,“夏夏喜欢什么?”他还是想再做点什么来消减他满心的愧疚。
还说没发生事呢。
王妈忍不住瞟了他一眼,不过少爷居然有心想要送太太礼物,是不是心里也记挂着太太呢?王妈心思一下子就活了,想起老爷子高深莫测的笑,心里暗赞还是老爷子眼睛毒,连忙开始琢磨,务必让这份礼物送到沈夏心坎上去。
“太太以前,一直很想开一家咖啡屋,只是,怕影响不好……”
封易心里忽然有些发酸,明明是最有资格任性的人却总在委曲求全,总在压抑自己,想到现在的她,再想想以前,饶是冷硬如封易,也忍不住心软了一下。
他点头嗯了一声,坐上回公司的车,就忍不住给温助理打了个电话。
准备一家咖啡屋?
这任务突兀得莫名其妙,温助理点头答应的同时,心里却蹊跷得很,但转念一想,难道是送给白小姐的?
不愧是总裁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哪。
让一心扑在事业上脑子里只有工作工作工作的总裁还能分心准备这种浪漫。温助理在心里默默把对白念悠的重视又往上调了好几度。
刚巧,没几日,就在公司遇到了白念悠。
看到封易的高秘对自己明显更热情的样子,白念悠心里十分满意,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温婉似水了:“阿易工作的时候总忘记吃饭休息,我又没办法时时叮嘱他,辛苦温助理了。”
然后,视线微微在他手里的文件资料上一顿,语气里也多了几分讶然,“这是……?”刚一眼看到时,白念悠差点没忍住揉一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呢。温特助手里拿着的,是咖啡店的相关资料吧?
难道封氏打算扩展业务,搞个咖啡连锁?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掉了,封氏那么多的业务,怎么可能会看上咖啡店那一点蝇头小利?
那么……
她的心怦怦跳了起来:是阿易准备送给自己的惊喜吗?
白念悠脸上的笑容柔得要滴出水来了,心里更弥漫着浓浓的暖意,一扫几日以来的忐忑与不安,整个人像是得到阳光雨露滋润的花朵,一下子就娇艳了许多。
她捂着嘴轻轻笑着:“辛苦温助理了。”
温助理也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老板精心准备的惊喜,犹豫了下,还是小声道:“老板让我私下里准备的。”
白念悠闻弦音而知雅意,表示自己会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的,然后,又状似随意地提醒道:“只是,现在走田园小清新风格的有些多,倒不如带些中世纪复古的,和浓郁的咖啡香也相得益彰。”阿易还真是直男思维几年如一日的审美呀。她读书的时候喜欢小清新,可现在,怎么会一成不变呢。
温助理点了点头,打算等会就跟老板提个醒,毕竟,这是送给白小姐的礼物,白小姐的喜好也很重要嘛。
等他含蓄又隐晦地表示,复古风比田园风更符合年轻女孩子的审美时,封易愣了愣,王妈说得可是很笃定,还说沈夏跟她很认真规划过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咖啡屋的。
只是,想到性格大变的沈夏,他又有些不确定。
只是,当万能温助理贴心地把复古风也做了份规划后,封易对比两张示意图,心里总有个隐隐的声音告诉他,这份繁复华丽流光溢彩的,不如那份清新温馨的,只是,他还是遵从理智听从了温助理的建议。
毕竟,街面上的清新咖啡屋,确实有些多了。
温助理偷偷抹了把汗,然后信心满满地去监工了。而白念悠,更是期待不已,在从温助理嘴里套出咖啡屋选址后,更是悄悄去看了好几回,看它一点一点建造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想象她以后要怎么经营怎么呵护这份充满爱意的礼物。
在面对封易时,更是柔情万千。
封易眼底的浮冰也在一点一点碎裂消融,那些不愉快很快散落在角落,他也盘算着送完沈夏的赔礼以后,是不是也该给白念悠一份惊喜。
只是,他也担心自己送的不合白念悠的心意,于是试探地征询了她的意思。白念悠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娇嗔道:“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阿易也真是的,咖啡屋都完工了,还是她最喜欢的复古风,怎么还会担心她不喜欢?
封易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回头就让温助理把近期拍卖会上的拍品整理一份资料给他。
然后,按下了沈夏的电话号码。
“您好,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听到电话里甜美的指示声,封易愣了下,忽然想到了什么,黑着脸换了个号码继续拨,仍然无法拨通,他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旋即又皱起了眉。
犹豫了好一会,给沈轩去了个电话:“她出去旅行了?什么时候的事?”
沈轩语气冷冰冰的不太好,但还是说了个日期,封易身体一僵:是因为校庆那天的事吗?还是——
她在躲避自己?
“夏夏已经走出来了,你要是对她还有一丝愧疚的话,以后,就别打扰她了。”
封易苦笑着点点头:“我听王妈说,她这几年一直想开个咖啡屋,只是怕影响到公司才一直没说出来。我把资料给你,你来处理吧。”
这话的潜台词是他不在意沈夏知不知道是自己送的。沈轩也明白他的意思,脸色总算好看了些:“行,我让助理过去你那里。”
把相关的证件交出去以后,封易心里也轻快了几分,终于能静下心来埋头工作了。
刚打开一份文件,却发现温助理还杵在那,一脸震惊不敢置信的样子,封易皱眉敲了敲桌面:“还有什么事?”
温助理这才回过神来,只是还有些恍恍惚惚的。
感觉到办公室里越发冷凝的温度,温助理打了个激灵,心里乱得不行:“老……板,这个咖啡屋,不是送给白小姐的?”他语气艰涩,心里已经觉察到了不安,只是还抱着最后一丝的幻想。
封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瞎想什么呢?”
“那是……给沈小姐的?”温助理觉得,自己就是个等待判决的罪人。
看到封易点了下头,温助理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惨淡无亮的未来。想到自己还各种暗示,力求让咖啡屋满足白小姐的喜好,结果……
他真的恨不得拍死自己。
封易微微眯起眼:“温助理?”
温助理低着头,小声地把白念悠无意间发现他在准备咖啡屋,然后如何提议,他自己如何误会,然后成功改成复古风的全过程复述了一遍。
然后,一个文件夹劈头盖脸砸了过来,伴随其后的,是封易夹杂着怒意寒气地冷笑:“你可真行啊。”
想到刚刚送去沈轩那里的咖啡屋,还有在等待惊喜的白念悠,封易恨不得把这个自作聪明的助理丢到非洲喂猩猩。
温助理更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硬生生挨了一记,文件夹的锐角砸得他吃痛得缩了缩脖子,额头更是冷汗直冒。
封易气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头更是疼得快要炸掉了。他很少有这样手足无措左右为难的时候,校庆那天小饭馆的偶遇,两人剑拔弩张的情景又浮现在他脑海里。
而眼下,比那时更糟糕千万分。
封易冷冷瞪了眼鹌鹑似的温助理,这个蠢货,居然还把地址告诉了念悠,让他就算是想圆都圆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