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焚身[巴黎圣母院]》秋荻

50、克洛德的梦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菲比斯才幽幽醒来。

　　他是被饿醒的。

　　这是一间小小的禁闭室，只放得下一张双人床和一张桌子，而菲比斯就躺在这张床上。

　　没有窗，但从门的缝隙往外看，外面微微有灯光，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显然菲比斯昏迷的时间并不短。

　　没有窗，这是要被憋死的节奏吗？

　　“醒了。”他听见有人说话。显然门外有人时刻注意着他。

　　接着门边拉开一扇小窗，一个托盘上放了一碟浓汤被推了进来。

　　好吧，虽然是一碗浓汤，也聊胜于无了。

　　当菲比斯闻着那浓汤的香味，想站起来去端过来时。他终于悲催的发现，他很虚弱，能动一动小指头都要费很大力气。

　　这个时代总是有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药物吗？或许我该庆幸我大脑至少是清醒的？

　　所以，这盘浓汤其实是推进来玩他的？

　　他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门突然间开了。

　　菲比斯起初看见的是一片黑色的衣角，而后看见了克洛德那张脸。

　　克洛德也端着一些什么，其中有食物的香味。

　　他进来之后，再度合上了门。

　　克洛德坐到了他身旁。他有熟悉的面庞，无来由的让菲比斯感到亲切，宁静而深邃的眼睛，就像星空里的旋涡，他的一身黑袍就像融进了周围的环境里，让人感觉神秘又柔和。

　　“克洛德？你怎么在这里。”菲比斯疑惑地问。“你跟莱茵伯爵是一伙的？”

　　“您应该还记得您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克洛德说道。

　　“是的，”菲比斯当然记得，他之前在跟莱茵伯爵喝酒，突然之间露台就塌了，他抓着一个仆人跌了下来。“唉，莱茵伯爵是疯了吗？”

　　“疯了，也许吧。”克洛德想着，谁不为你疯狂呢。

　　“你明知道莱茵伯爵对你心怀不轨，为什么不多加提防？”克洛德突然说。

　　菲比斯一怔，他有些难堪地低声吼道：“我怎么知道，那就是个疯子！我大军压境，可以将他这个城堡夷为平地，他竟然敢对我出手！”

　　“他可不会在乎这些，”克洛德说道，“你知道什么是贵族吗？他们生来拥有一切，权利、财富、知识，等等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这世上已经只有极少的东西能够让他们追逐。当他们决定要追逐什么，不要高估他的底线，更不要低估他的疯狂。”

　　什么意思，玩得就是心跳吗？菲比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命都不要了吗？说实话，他心里也有几分别扭，有个人为了我命都不要啦？什么鬼！他感到心头一万匹马在草原上飞奔。

　　“菲比斯，我是如此珍视你，你却把自己弄到如此田地，这不是意味着，我也可以……”克洛德喃喃自语着。

　　“你在说些什么，快帮我看看我中了什么药。”菲比斯说道。

　　克洛德抚摸着菲比斯的头发，在灯光下散发出金子般璀璨的光泽，那微侧着的俊美面孔，湖蓝色的美丽眼睛里的光泽，透着生命的勃勃生气。

　　此刻，他感觉到自己内心无比的宁静。

　　真美。他默默的想，美得让人想要收藏。

　　这样璀璨如阳光的美丽，应该好好收藏起来，只被他一个人撷取。

　　或许应该把他一直关在地下室，深埋在地下才能掩盖他无尽的光芒，又或者应该把他锁进高塔，这样他才能时时仰望那瑰丽的色彩。

　　“你是喜欢地下室，还是喜欢高塔？”克洛德突然问，他决定征求一下菲比斯的意愿。

　　菲比斯一怔，他本来并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当克洛德的手暧昧的抚弄过他的脸庞，带着情、色的意味开始向下延伸的时候，他突然悟了。

　　“你想都别想！”他愤怒的吼出声来。

　　他激烈的反应反而让克洛德涌出一丝笑意，他不经意地目光略过室外，低头说道，“我在想着。”

　　他的手慢慢划过菲比斯的胸膛，慢慢的说：“我在想，将你的双手吊在高楼之顶，夕阳的余辉洒在你美丽的躯体上，如此神圣美丽，那是基督赐予我的圣餐……”

　　“闭嘴！”菲比斯忍无可忍。

　　克洛德继续不紧不慢地诉说：“或者，在地下室，你待在全然漆黑毫无光亮的地下室里，等待着我带来一丝光亮，当光明来临，你睁开你脆弱的眼睛，这时，灯光不再是光明，你的璀璨才是唯一的光亮，当我拉动你腰间的锁链，你的璀璨随着我一同起舞。”

　　“真美。”

　　副主教说着，俯下身去轻吻菲比斯的金发。

　　菲比斯愤怒地侧过头去，他用一种嫌恶的目光看着克洛德，克洛德有些忍受不了那种目光，不禁问道，“你在想什么？”

　　“想你去死。”菲比斯吐出一句话来。

　　克洛德有些狼狈地转过眼去，过了一会，他才端出那碗闻起来甚是香甜的东西，喂给菲比斯吃。

　　菲比斯倒是没有躲闪，他也的确饿了，他一口一口咽下克洛德喂过来的食物，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克洛德，倒像是要吃了他一样。

　　克洛德低垂着眼，却不去看菲比斯的眼睛，只盯着他的双唇。他的眼神是黯淡的，却又蕴含一种奇异的情感，像一杯被无数复杂情感所酝酿出来的苦涩的酒，深藏在最深处，无人品尝。

　　菲比斯竟然被那眼睛所震撼，心中突然生出克洛德受伤的荒谬感。别开玩笑了，克洛德会受伤？然而他终究没能说出话来，只是别扭地移开了目光，并发出一声不甘示弱的冷哼。

　　对此，克洛德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沉默地将那一碗食物喂完，又将自己带进来的碗盘和那碗浓汤一起收好，转身离开了房间。

　　菲比斯忍不住想伸手拉住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有一丝能动弹了。

　　囚室外，莱茵伯爵就等在那里。

　　他望着克洛德，嘴角噙着一丝莫测的微笑，“真没有想到，像克洛德主教您这样的圣徒，也会有这样有趣的念头。”

　　“哦，那您的脑海里又有些什么有趣的念头呢。”克洛德问道。

　　“我跟您想的有些不太不一样，”莱茵伯爵说道，“我只是想充分感受菲比斯队长身体的每一部分，然后，为他画一幅世界上最完美的画像。”

　　莱茵伯爵说着，自己也开始兴奋起来，“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画卷，比阿波罗还要耀眼！”

　　克洛德回过头注视着房间里菲比斯，低垂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厉芒，他淡淡说道：“可惜了，您永远也无法实现。”

　　“不不不，当然有可能，”莱茵伯爵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那间房间，“虽然这次被您打断了，但我相信，终会有下一次的。”

　　“不过，那碗浓汤真的是好东西呢。”莱茵伯爵的语气无比惋惜，“您真的不想让菲比斯队长尝一尝？”

　　“不用了，”克洛德回过头说道。“既然菲比斯队长已经醒了，我要立刻带走他。”

　　“当然，当然可以，既然是巴黎主教的命令，当然可以，”莱茵伯爵说道，“不过您看看那门外的士兵们，还有城堡外的大军。您觉得您能在他们面前带走他们的将军吗？”

　　“没有人能违背神的旨意，”克洛德平静地说道，“我会告诉他们，我将带菲比斯将军一起出席有关国王死因的议会，在神的注视下，罪恶者将带上枷锁，无辜者将得到清白。”

　　“赞美神。”莱茵伯爵悠悠地说道，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

　　“最后一个问题，我真的很想知道，您消失的这一段时间，到底是去了哪里？”莱茵伯爵说道。“莫非，是去了梵蒂冈？”

　　克洛德微微动了动嘴角，莱茵伯爵虽然做事不怎么着调，但毫无疑问身为贵族，他有着天生敏感的政治触觉。“您马上就会知道的。”

　　莱茵伯爵笑了笑，他令人打开禁闭室的门，打算让人把菲比斯直接抬进马车。

　　克洛德也跟着走了进去。他看见菲比斯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细碎的金发落在眉目间，显得既乖巧又脆弱。

　　这时，菲比斯突然睁开了眼，双拳击倒那两个男仆，直接挟持了克洛德，就向门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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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真高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