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计划》喜欢做梦的冷小姐

7、源计划·五 乱世（上）

　　瓦罗兰政府，F3层b2区，R级实验室区走廊。
　　卢锡安带着拟动态圈，大摇大摆走在暗紫色的长廊里，慵懒的动作显得有点无聊。
　　两周前他们仨同意了与那个年轻人合作。而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在预定好的两周后的今天将“瓦解”队列中的“自由”觉醒。据康维斯所言，他的觉醒“能为我们说服总统增加一个不可小觑的筹码”。
　　他们都很好奇“自由”会是哪个英雄，康维斯那家伙居然还神神秘秘的，“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切，不告诉就不告诉。终于等到两周后了，我今天自己看。”卢锡安哼哼。
　　他走过一个拐角，天花板上的360°的摄像头缓缓地转了过来。卢锡安抬眼瞥了它一眼，耸耸肩，径直走了过去，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它闪烁的红光一样。
　　“真不愧是集结了所有城邦的势力啊，全是些高科技，每一个都得个上万块钱吧。”卢锡安摸摸下巴，赞叹着看到的瓦罗兰政府中各型各色的机器与透过有机玻璃看到的高级实验室。他看着屏幕上康维斯在他的芯片里植入的地图，漫步在迷宫般的瓦罗兰政府内，像是一只闯入城市的小鸟。
　　现在的世界毕竟是万年以后了，透露着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如果不是身体已经变为钢铁之躯，怕是自己都会觉得与这种环境格格不入。三人都很想了解一下现在的瓦罗兰，但康维斯建议还是先在政府内部观察。两周前他带着易等人在政府里走过几次，但毕竟是在他的导游下，走的还是主要部分，很多地方还是没有看到。正好今天要办事，卢锡安便慢悠悠地走着，借此机会多看看。
　　“真的是大啊，比起那时我和赛娜住的小房子，连个实验室都是五星级别的。”卢锡安想到自己以前的房子，撇了撇嘴。
　　万年前，在卢锡安闯进暗影岛以前的时间，他与赛娜都是瓦罗兰大陆的赏金猎人，靠着高风险却高收益的赏金过日子——当然，对别人来说几乎是必死的任务对他们俩这种S级顶级猎人来说不过是塞牙缝。卢锡安神乎其神的枪法，赛娜异禀的追踪天赋成就了这对所向披靡的夫妻档。每当远离城郊的某片森林或不知名的山地再次响起卢锡安的枪声时，人们就知道德玛西安的悬赏令上的任务单又少了一张。
　　但尽管夫妻俩都是S级的赏金猎人，他们的生活却并不像其他顶级猎人那样奢华。在赛娜的提议下，每次完成任务后的赏金大部分都捐助给了德玛西亚教育儿童基金会或是其他的慈善机构，留下的钱只有原来的百分之五。所以在其他S级的高手住着价格不菲的城郊别墅，大口大口喝着上等的班德尔黄啤的时候，卢锡安和赛娜住着的还是一个六十平米的小房子。他们的隔壁住着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奶奶，人蛮好，经常会给他们送自家地里种出的玉米。
　　没什么不好的啊，可能的确是简朴了一点，但也没到穷的地步啊。既然这样就过得蛮好，那为什么要放弃去帮助别人的机会呢？
　　“帮助别人的感觉最开心了。”卢锡安现在还记得匿名投下二十万元资金时赛娜脸上的笑容。
　　他每每感叹自己娶了一个多棒的媳妇，要是他就想不到这些事，他大概只会傻呵呵的把这些钱存到银行里慢慢地发霉。
　　也许每个逗比的糙汉子都需要一个贤惠又细心的媳妇，卢锡安想。
　　夫妻恩恩爱爱，尽管再穷，每天不也都是所说的“小确幸”吗？他想起那些住在小房子里的时光，他死气白咧地去蹭媳妇的脸，正在看电视的赛娜一脚把他踹到厨房。
　　刚才他居然还在一个垃圾桶里看到了一个破得不成样子的微波振幅枪。那可是他当时感觉最神奇的机器，按下按钮就能发出一种看不见但力量很强的波，脏的衣服用它扫一会就干净得像新的一样。虽然不算高级机器，但也不是谁家都有的——高昂的价格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卢锡安也是做了好几个A级的赏金任务才拿到买微波振幅枪的钱的。不过这把枪的销量不好并不只是因为它的价格，实用性也是一方面——毕竟洗衣服又不是什么难活，大家都觉得与其花大钱买一把没什么用的枪，还不如带着家人出去好好吃一顿。女人倒是对这个小东西挺感兴趣，可爱的外形加上让洗衣服变得方便，微波振幅枪受到了一些家庭主妇的喜爱。
　　这把枪是卢锡安买给赛娜的，作为她三十四岁的生日礼物。但它工作的时间并不长，只用了两年。
　　周围好像安静了许多，他突然想起在暗影岛的那段日子，围在他耳边嗡嗡嗡的蚊子状的小死灵让他烦闷不堪。
　　心情突然有些烦躁，他甩甩头不再想下去，吹着口哨继续朝着“自由”的实验室走去。

　　十分钟后，他达到了目的地。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扇金属门，与暗紫色的天花板和墙壁不同，这扇门是沉郁的纯黑色，磨砂的表面吞噬了任何照在上面的光线，犹如威严的擎天之神一般不可侵犯。
　　“这么正式……我咋不记得我的实验室也有这种程度的防备啊。”卢锡安深吸一口气，拿出双枪，对准金属门扣下了扳机。伴随着一闪而没的光芒，天雷般的声响从枪□□出，厚重的金属门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警报声突兀地响起，猩红的警示灯光瞬间蔓延到了b2区的每一个角落。
　　“要不要这么红啊喂！不晃眼睛啊……我靠！”卢锡安为了适应视野调了调屏幕的对比度，结果一时着急没控制好色调，眼前瞬间变成黑白画面，配合实验台上躺着的人，好像某个恐怖片里的神经病院，把自己吓了一跳。
　　“康维斯你个混蛋等我回去的……”卢锡安咬着牙痛骂康维斯，又调整了好几下屏幕，结果越调越乱，还差点黑屏，索性放弃治疗。他一步跨过金属门，走进了实验室。
　　实验室和他的那个差不多，旁边放置着一些巨大的实验缸，各种各样的实验仪器，一个体征显示仪。实验室中央放着一个斜放的金属板，上面有一个木乃伊一样缠了好几层白布的人。他的头也被遮挡在下面，卢锡安看不见他的脸。
　　“吵死了，这个警铃。”卢锡安捂捂耳朵，走到了金属板前面。他仔细端详着这个人，他不是很高大，身高比卢锡安矮很多，跟十三四岁的少年差不多。但最让卢锡安疑惑的是他身上紧紧缠绕的好几层白布。
　　到底是什么样的英雄让他们这么恐惧？
　　卢锡安警惕地一手持枪，一手缓缓地将白布一层层解下。随着它们一点点变薄，隐藏在下面的面孔露了出来。
　　“居……居然是你？！”卢锡安吃惊地合不上嘴。

　　两周前，瓦罗兰政府科研部主席私人办公室。
　　“就是这里。在这里大家可以好好休息，如果有需要的话充能插头就在那个衣柜旁边。”康维斯带着三人来到他的办公室，向他们指明房间里各个方位的物品。
　　“每个部门的主席私人办公室都这么大？”易赞叹地环顾四周。的确很大，面积大概有八百平方米，从中间分成两个部分：西面一看就是科学实验室，处处充满了科技的气息——各种试验台与仪器，从微型对撞机到显微镜，旁边的试管还缓慢地冒着气泡；东面则很明显是个人生活的空间，写字桌上摆着一袋咖啡豆和一台咖啡机、一台便携式笔记本电脑，檀木书架上摆满了书、一个银色的衣柜、一张黑色真皮大班椅，最里面还有一张床。整个屋子采光很好，光明洒满了整个房间。
　　“我按照古东方的禅宗里记载的建造了一个很适合冥想的屋子，易大师如果想找一个地方净心的话可以去那里，对就是那个。如果想要练剑的话在那里也没问题，整个房间采用的是卡尔赛岩，强度很高，您不需要担心剑气会把屋子斩碎；劳伦特小姐的房间是第二个，与易大师的差不多，但有专门用来刺击的高护甲假人，您放心它们的防御强度与闪躲速度不会让您感到无聊的；游侠先生若是想要练习枪法可以去第三个房间，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动态靶供你选择，总有一款适合你。”
　　“你确定？我当年可是可以一枪命中三百米以外奔跑公鸡头上的鸡冠。”卢锡安打开房间的门，看着里面的枪靶，挑了挑眉毛。
　　“按一下旁边的控制台，上面有控制速度的推杆。”
　　“哦？”卢锡安推到第一档，前方的靶子飞速移动起来，快得像是一台失控的发动机。
　　“喔！”卢锡安笑了，“有意思！”
　　“满意就好。”康维斯点点头，“因为时间久远加上没有记载，我不清楚各位的兴趣爱好都有什么，所以就只能在战斗方式上面下功夫，还请各位见谅。”
　　“这么用心啊。”易走进第一个房间。地板、墙壁与天花板都是用棕色纯木做的，带着年轮般的花纹。房间中央摆着一张翠绿的桌子，上面放着一支毛笔、几张宣纸和一壶茶。整个屋子没有丝毫与禅宗意境不符的金属元素——除了门外的那个控制台。
　　“用控制台可以切换场景。”康维斯按下绿色的按钮，带着转换的波纹，房间里的拟态环境变成了一片青郁的竹林。给人的感觉大概是初秋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时不时传来萧瑟的锐风挑起了空中的竹叶。易缓缓伸手接住了它——居然是一片真的竹叶。他惊讶地看向康维斯。
　　“怎么说呢，珊瑚式拟态卡尔赛岩通过高能电流激发出的一种特性，说是幻觉也不是幻觉，即可以说是真的又可以说是假的。”康维斯耸耸肩，“总之您就把它当成是真的竹林就好了。一共有五种场景，您自己控制就好。”
　　“真神奇，像是露露的魔法一样。”菲欧娜的眼中带着新奇。
　　“这就是科学，属于人类的魔法。”康维斯笑笑，走到咖啡机前给自己到了一杯。“来点什么？你们现在的机体没法喝人类的饮品了，我给你们推荐几个机器人……”
　　“啥？喝不了？！”卢锡安突然大喊，吓得康维斯嘴里的咖啡差点喷了出来。
　　“其实我也猜到了。虽然对机器人不太了解，但如果往机械的身体里塞鸡肉的话应该也会短路吧。”易疑惑地看向卢锡安，“你都觉醒两周了怎么会不知道？”
　　“我一直以为只是我不知道正确的打开方式！我上辈子一直没尝过弗雷尔卓德的冰加仑！”卢锡安有些失落，“刚才我就想问了，居然真的喝不了？”
　　上辈子……是吗……易轻轻托起玉桌上的茶，看着它飘起的袅袅青烟。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喝。”康维斯用激光笔点了一下空气，凭空出现了一幅淡蓝色半透明的电子画，“既然是SSS特级计划，作为首位的能量源问题当然是要最大程度地解决。为了应对各种极端情况，源计划项目的英雄除了用充能插头最直接地利用电源以外，还在机体内部加入了类似于人体的胃的‘消化器官’，也就是说可以将送入体内的生物体化学能转化为电能或是其他的能量源，饮品也是一样的道理。”
　　“这么说也可以吃肉。”易说，“但味道什么的……就尝不出来了吧？”
　　“嗯……”康维斯看了一眼在旁边疯狂撞墙的卢锡安。
　　“还是说点正事吧。”菲欧娜打断了对话，“跟我们谈谈造反的计划。”
　　“其实也没什么可谈的，有你们的加入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康维斯靠回大班椅里，端起马克杯抿了一口，“剩下的就只要等另外一个英雄觉醒。”
　　“谁？”菲欧娜问。
　　“‘自由’。”康维斯说。
　　“说名字，代号我们并不了解。”菲欧娜皱眉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康维斯笑了，“九位源计划英雄到最后都会觉醒的，一下子就把他们的面纱全部揭开不会有些扫兴吗？”
　　“哼，”菲欧娜别过头去，“故弄玄虚。”
　　“‘自由’的觉醒是肃清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他的加入能为我们说服总统增加一个不可小觑的筹码。”康维斯轻轻吹着咖啡上冒气的水汽。“到时候还要麻烦几位帮我说服他加入。”
　　“尽量吧。”易走到墙边把卢锡安拉了回来，“嘿兄弟别撞了，康维斯的墙都快被你砸出洞了。话说砸的那么用力真的不疼吗？”
　　“呜呜呜……”卢锡安似乎仍然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
　　“说到痛感……□□——如果还能这么说的话——强度相比万年前似乎已经有了一个质的飞跃。”菲欧娜攥了攥拳，“我现在感觉我能空手劈断一块钢筋。”
　　“还是那句话，SSS级的项目是不会允许任何地方出现缺陷的。”康维斯喝了一口咖啡，“你们皮肤的纳米合金的成分金属配比是我亲自调制的——姑且就叫康维斯合金吧。也许强度与韧性比不上海克斯，但是在生物供体契合度的方面我很有信心超过它。至于强度，这是合金最基本的属性吧。别说是钢筋，就是钛合金也不在话下。”
　　“这么牛？我听说钛合金可是硬度最大的合金了。”卢锡安突然抬起头。
　　“这么说很不严谨。”康维斯说，“如果是综合刚才说过的强度韧性的话，世界第一应该是海克斯金属。”
　　“喔！我说怎么那么贵，买一个小枪就要那么多钱。”卢锡安歪歪头，“那第二呢？”
　　“康维斯合金。”
　　“我靠，这么自信？”
　　康维斯耸耸肩，又喝了一口咖啡。
　　“我想问几个问题。”易又按了按不存在的太阳穴，“我的记忆片段好像出了点问题，我经常会看到一个黑影——我肯定我不认识它，但他却好像铁了心要杀我——可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抱歉，是我的错。”康维斯放下了咖啡站了起来，略带歉意地说，“在第七阶段调试神经系统兼容时出了一点小问题，α碱昆的输入量——我先前也提过，就是控制劫的记忆的那一次——没有找好，就留下了英雄觉醒后可能出现记忆紊乱的情况。那个黑影应该是另外的几位英雄其中一位的万年前的记忆不小心进入了你的神经系统。不过问题不大，幻觉我可以帮您消除。”
　　“那就好，有时间的话帮我处理一下。”易点点头。
　　那个黑影很奇怪，易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若是放在万年前，易甚至没有把握说自己一定能够打败他——即使是凭借着无极剑道。但黑影冰窟一般冷酷的眼神深处后易却总是能看到一点点与这种冷酷完全不符的东西——那是一种痛苦，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仿佛眼睁睁地看着审判的刀刃即将降临在自己爱的家人身上。
　　那个黑影……到底是谁的记忆？
　　“我在就次机会把机体的另外一种新功能与各位说一下吧。”康维斯说，“最直观的改变当然就是□□强度的提升，另外的一个很实用的功能就是扫描。你们可以试一下，将实现转移到一个生命体上，可以用意念调出观察体的各项体能特征与其他属性。”
　　“哦对，我试过。”易想起那天他在卢锡安身上看到的各种数据，他把视线放在康维斯身上，一行绿色的小字出现在了屏幕的右上角，包括身高、体重、体温等等。
　　“的确很实用。”卢锡安点点头，“尤其是在战斗中的各项侦查。”
　　“还有一些比如实时地图、数据的自主下载以及互联网连接等功能，你们都可以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慢慢熟悉。这几项是你们九个人都具备的功能，剩下的还有每个人各自特殊的能力——我们称之为‘异能’好了——每个人都不一样。”康维斯解释。
　　“我们不会要用这些异能去对付你们的总统吧？”易笑了。
　　“当然不是。”康维斯也笑了，“计划在两周后实行，到时候总统会以如何对付已经出逃的你们为中心开一个会议，我也会去。那是觉醒‘自由’的最佳时期，就看你们了。”
　　“祸乱之源要去参加一个讨论如何对付祸乱之源的会议，真是讽刺。”菲欧娜“哧”了一声。
　　“好啦，还有整整两周时间。”康维斯走到门口，回头看向三人，“想不想见识下万年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