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排异》赤目蜈蚣

9、迷雾（更新中）

　　【A】

　　与其说是审讯室，倒不妨说是谈话室，毕竟这只是民宿里的一间书房，更何况这次的性质原本就是谈话了解情况。书桌上干净整洁，只有一本笔记本电脑一盏茶，几根烟，别无他物。

　　“沈书记，我们这次叫你来呢，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情况。”褚警官率先发话，面对当前唯一的犯罪嫌疑人，却只能暂时先以谈话的方式来进行，而一旁的侦探——此时则是医生，就可以观察嫌疑人的反应。

　　桌子的另一旁，坐着一位戴眼镜略微秃顶的高颧骨中年男子，身上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烟草气息，在椅子上微微低着头，有意地在躲避二人的目光。

　　只见他拿起桌上的一根烟叼在嘴中，从口袋里摸索出一盒火柴，轻轻一滑，瞬间火光四射，随即便点燃了嘴中的香烟，深吸一口吐出，嘴巴微张却不见一词一句。

　　半晌，男人问道：“两位警官，上次你们来我家的时候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不知道二位是还想了解些啥？”

　　褚警官没有接话，先是和男人对视良久，但男人在接触到她的目光时，仿佛被太阳灼烧一般，瞬间避开去。

　　“案发那天的0点到5点，你在哪里。”褚警官还是直视着他，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你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说了，在睡觉，我的妻子可以证明。”

　　“你们家一共有几把镰刀？”

　　“就一把，已经备过案的，当时你们警察还查过，说是没问题就还回来了。这个上次也和你们说过了。”

　　“那你和死者的关系如何？”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咱村里没有一个恨他的，何况他还碾死咱村李家那刚满四岁的娃。前一天还在过生日呢，自己一个人拿了块蛋糕到我家，说着：叔叔给你们吃。第二天那拆迁队的就来闹事儿，拆迁队长直接把推土机的人拽了下来，直接扬言要铲平李家的屋子。”

　　男人深吸一口烟，声音有些颤抖：“咱村里人都知道，他这是吓吓咱，不敢真的推，但那娃不知道啊，哭着跑了上去，他妈腿脚不好也拦不住，那拆迁队长也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不会刹车，就这么碾上去了……”

　　书房瞬间安静，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医生此时握紧了拳头心中不知是愤怒，还是悲伤，同时竟觉得凶手做了一件对的事情。

　　【庸医。】侦探好像看透了医生的想法，【你要记住，就算死者生前做过多么穷凶极恶多的事情，谁都没有权利代替法律来制裁他。】

　　【我只是觉得……那个孩子很可怜。】

　　【李寡妇也是一个可怜人，五年前失去丈夫，几周前又失去儿子。】说着说着，侦探好像突然想到啥，催促着医生询问林书记。

　　“有个问题想请教您一下，李小姐的丈夫是五年前什么时候失踪的？”

　　林书记仿佛触电一般，开始下意识得咬嘴中香烟的滤嘴：“这个我记不大清了，好像是国庆之后的几周。”

　　此时褚警官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不对啊，照这么推算下来，李小姐丈夫失踪之后，孩子过了一年多才出生。”

　　很显然，这个孩子并不是李小姐丈夫的。

　　“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对吧。”医生通过男人的行为判断道，“虽说只有几个月之差，村里人可能也没有多在意，但被你不经意间发现了。”

　　“又或者……”褚警官缓缓地站了起来，“这孩子是你的。”

　　“天地良心！我发誓我没有干过这种事！”听到褚警官的质疑，林书记双手作出投降的姿势，几乎快要跪下了，“我就是整理当时处理这个失踪案报告的时候突然发现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褚警官问道：“除了你，村子里还有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

　　“我没有告诉过其他人，但别人如果是自己发现的，那，那和我没关系啊！”

　　“好，那最后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就行，我们这个谈话过程是全程保密的：你觉得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林书记沉默许久后道：“这个问题我私下也想过，但那娃死了以后，村里的人都经常来看望李家，是谁干了事儿，我还真想不明白。”

　　褚警官记下最后一条笔录，合上笔记本，示意林书记可以离开了。

　　【怎么样，有推理出什么吗？】医生问道。

　　【多了一个侦查方向而已，倘若凶手知道孩子是自己的，那么对死者的怨恨也可能会驱使他去犯罪。目前这个孩子父亲的嫌疑最大，相反，林书记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医生不解，但侦探却道出二字：直觉。

　　果然，褚警官接的一通电话，仿佛是为了验证侦探的猜测，减轻了林书记的嫌疑。

　　“行，我知道了。”褚警官挂掉电话后，对乔子旭道：“刚刚检验科的人说林书记家的卧室走廊安装了防盗监控，案发时间内可以证明林书记确实没有出卧室的门。”

　　“窗呢？会不会爬床出去的？”

　　“窗户安装了防盗网，经检查没有破坏或者是新安装的痕迹。”

　　【这么说来林书记有不在场证明了。】侦探补充道。

　　问题最终又绕回了鱼鳞上。

　　为了搞清楚死者头发内鱼鳞的来源，乔子旭不得不再次模拟那条椿花鱼的运输过程。

　　捕捞上来以后就被送到了林书记家，之后他们一家人就在厨房煮鱼，随后上了餐桌，鱼鳞进了林书记一家的腹中……“渔船！”乔子旭猛然想到，连忙对褚警官说道，“我们忽略了渔船。椿花鱼刚被捕捞上来的时候，鱼鳞很有可能会残留在渔船上，随后和尸体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