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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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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卓尔一愣,看到老神在在坐在后座的江予城,想到刚才问霍泽的话,当下就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羞耻感。
她咬了咬牙,收回视线,握住许静初的手,不声不响地拉着她往前走。
就是不想见到你!还怎么呢。
许静初使劲儿跟她使眼色,脸上隐隐浮现激动之情,偷偷在她耳边问:“耳朵,真不坐呀?别说,金主爸爸可真帅。”
霍泽也在身后问:“陶小姐...”
车里的声音漫不经心地:“既然她想吹冷风,就让她吹,开车。”
陶卓尔的脚步一顿,然后拉着许静初回去。
霍泽听着这沉重的关门声和陶小姐紧绷的脸,突然有些搞不懂了,先生看起来挺喜欢陶小姐的,但是为什么一定总是要搞得她怒气冲冲的呢。
看陶卓尔开的是副驾的门,霍泽笑道:“陶小姐坐后座吧。”然后笑着看了看许静初。
许静初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拦下她,把她往后座推,“耳朵,我容易晕车,我得坐副驾。”
陶卓尔:“...”她还喝了酒容易吐呢。
看到陶卓尔坐到了后座,霍泽满意地发动车子。
但是车子的空气一度凝滞,陶卓尔觉得有些冷,摸了摸胳膊,摇上一点车窗,然后缩在角落,用手垫着靠在车门上,静静地看着窗外飞快移过去的路景,但实际上已经坐如针毡。
毕竟旁边那个,是个万年冰块,还是个让她欠债120万的冰块,她避之唯恐不及。
霍泽从后视镜内看了看陶卓尔的脸色,提醒道:“陶小姐,太晚喝酒对身体不好。”
许静初是个耐不住安静的性子,她对霍泽说:“你别看耳朵这样,其实她都喝不醉,可想而知那些人灌了她多少,要不是我被拦着进不去,早都把那些那个猥琐的家伙...”
陶卓尔忽然出声,声音有些冷,“静初。”
许静初吐了吐舌头,“知道啦,我不说了。”
“猥琐的家伙?”霍泽从后视镜里看到江予城的眼色有些深,蜷在唇边的手握起来,“你去见陆一丁了?”
许静初缝上了嘴巴,陶卓尔也没吭一声,好似没听见。
霍泽非常自觉,报告道:“陆一丁的剧本还在审核中,但是漏洞还是很多,投资的回报率可能会很低,需要推了吗?”
江予城看着陶卓尔:“嗯。”
陶卓尔心里一动,不自觉地看了他一眼,“你...”
江予城:“满脑肥肠,想想都知道剧本里装了些什么稻草,就为了这么个角色,你去和他喝酒?”
陶卓尔被他噎了一噎,耳朵羞愤得泛红,心里有气,辩驳道:“是啊,我千杯不醉,和谁喝酒就不劳你费心了吧?”
江予城看了她一会儿,深黑的眼睛里似乎浮动着些东西,不过他压下来,“霍泽,终止公司一切和陆一丁的合作,以后也不接。”
陶卓尔觉得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便靠着窗,不再说话。
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年纪还小的时候,她很喜欢陶应绪,从脸到性格都喜欢,但同时她的心里也是傲气的,她总是觉得,只要自己不放手,陶应绪就无法从她身边离开。
这种占有欲和强势,在她心里根深蒂固。
所以即使到了境地窘迫的今天,她也依旧无法释怀,心里依旧觉得陶应绪应该是羞涩内敛的,所有的主导权,应该握在自己的手上。
现在,却截然相反,她的挫败感甚至完完整整地打败了傲气。
她看着窗外灯光的同时,眼睛余光里晃过一阵黑影。
她下意识地躲了躲然后飞快地转过头后退,可能动作过大,她看到了江予城眼睛里的自己,带着惊慌瞪着他,像只受惊的动物,虚虚地贴在角落。
也同时听见自己的声音,“你干什么?”
她想起了平安夜那天晚上,被他按在沙发上的场景,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江予城的眼眶动了动,眼睛像餍足的凶兽,黑色的眼光懒懒的,他的手就停留在她的脸颊边,被她的发丝滑过。
她看清了那只手腕上的腕表,百达翡丽,当年两人吵架,陶卓尔为了讨好他,就送过他这种牌子的手表,不过当场就被他扔了回来。
他的手越过她的脸颊,然后碰了一下车窗升降按钮。
然后眼睛锁在她的脸上,淡淡地:“惊弓之鸟。”接着坐回去,吩咐霍泽:“把暖气开了。”
陶卓尔的心都揪在一起了,尽管不想承认,但她刚才确实心惊了一下,但是江予城那种世界上唯我独尊、嘲笑你怕成这样的语气,让她黑了一路的脸。
而且,关窗可以让霍泽,这样做,明显就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自己家的小区,陶卓尔逃也似的下了车。
车内,霍泽看着后座似乎心情还不错的男人,斟酌着说话:“先生,其实如果你喜欢陶小姐的话,其实可以帮她脱离现在的窘境。”
不用这么高冷的,霍泽在心里补充道。
江予城停下摩挲手腕的动作,淡漠之中带着隐隐不满,“谁说我喜欢她?”
霍泽摸了摸鼻子,没敢接话:“...”
也许是你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说吧。
***
酒精的作用渐渐上了头,陶卓尔的脑袋里像有只筷子在搅,喝了许静初给她煮的解酒汤之后,倒在床上马上就睡着了。
她做了梦。
梦见的都是大学时代的事情,那时候是最好的年纪,连阳光都是暖融融的金黄色。
这是陶应绪来到陶家的第三年,原本陶应绪不姓陶,但是陶卓尔从来不知道他的本名,因为一进陶家,陶鸿章就让他改了名字,这样一叫,就叫了三年。
少年时的陶卓尔一向爱疯玩,她有很多狐朋狗友,举办生日会请了一大群同学朋友,所有人都很准时,但这个生日会上,她最在乎的人,却让她足足等了快两个小时。
她知道陶应绪虽然不喜欢她,但是他不敢不来,所以耐着性子等,两个多小时后,他才姗姗来迟,他身上依旧穿着干净但陈旧的衣服,外面应该是下雨了,刘海有些潮湿,笔直地站在包厢门口,脸色有些白,应该是刚跑过,眼神定定地看着他们,仿佛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他开口:“叔叔让你早点回家。”
陶卓尔等了他两个小时,心里窝着火,她充耳不闻,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陶应绪的话,依旧和其他人说话嬉笑,包厢里爆发出一阵阵笑声,而门口的人沉默着,等了她两分钟。
有人推了推陶卓尔,那人指了指门口的陶应绪,陶卓尔:“让他等着吧,我们不也等了他两个小时?”
门口的人似乎听到了这句话,转身欲走。
正在猜拳的陶卓尔收起笑脸,“你站住。”
陶应绪回过身,依旧脸色平静地问她:“还有别的事儿吗?”
陶卓尔:“爸爸让你来叫我回家?你这样回去交不了差吧。”
她站起来,往门口走了几步,站到陶应绪身后,“转过来。”
陶应绪没有反应,陶卓尔直接转到陶应绪面前,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吻我一下,我就和你回家。”
身后一片低低地唏嘘声。
陶应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陶卓尔:“我当然知道,那你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吗?”
陶应绪皱着眉看了她一会儿,“你不要无理取闹。”
陶卓尔突然把他推到墙边,像疯了似的将他的脖子拉下来,身体几乎挂在他的脖子上。
陶应绪没有反应过来,两个的人的嘴唇堪堪地擦过。
场景突变,风雨交加的晚上,她被爸爸送走,路上她哭着打遍了所有可能联系到陶应绪的电话,可是电话对面永远是冰冷的嘟嘟声,她整个心都揪在了一起,哭得几乎背过气。
画面一层一层在她面前化为灰烬,被风一吹,就碎成了千万片飘走了。
“耳朵...”一个关切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她幽幽转醒,看见许静初在她床边担心地望着她,“你做噩梦了?”
她一摸脸颊,便发现脸颊边都是湿润的眼泪。
她擦了擦,坐起来敲了敲脑袋,“没事,就是脑袋疼。”
窗外已经是白天,许静初给她端了一碗汤过来,“你先把这个喝了。”
“耳朵,有救了,刚才我同事说,她认识一个导演,要拍一部综艺,有关于户外探险的,正在找嘉宾,说你可以去试试,我先把导演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先去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解燃眉之急,我先上班了就不说了。”
手机响了一下,跳进来一个许静初发的电话号码。
两个小时之后,她找到了这位导演的办公室——在一个破旧得几乎看不出年限的楼里,在市郊,爬山虎爬满了墙面。
她经过一个会议室,里面的声音完完整整地在楼道里响起来,前面有一间公司,门口写着“嘉让传媒”四个大字,前两个字还严重地掉漆。
她的传来了脚步声,后面有人问:“你是来试镜综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