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竹马的眼神不对》黄家小仙

4、第四章

　　陈苒解决一桩心事走到陈家大门，她三伯娘眼睛一亮，对着门板里大声喊：“王桂儿，看看你家的哪位老佛爷回来了？可是把咱娘气的够呛的那位？”

　　她二伯娘不甘示弱，眉飞色舞，争着要在陈老太前头露个脸：“哎不是我们的六丫吗，六丫才跟伯娘说一句，这次回来了，还走不？”

　　“别跟这赔钱货废话！她不是我们陈家的人！”

　　陈老太推开扶着她的王桂儿，眼神嫉恨地剜了她一眼：“就是你生出来的赔钱货，害家里孩子没了祖父，害你男人没了爹！现在还要害死我吗！”

　　王桂儿只敢流泪不敢说话，陈长进抄起棍子说：“娘，我这就把这兔崽子打得下不来床任你处置！”

　　陈老太又瞪大儿子：“愚蠢！下不来床你伺候？”

　　她眯起眼睛望向门口逆光的陈六丫：“从今天起，你就住猪圈里吧，每天都得跟着你爹去种地，一天两顿不会饿死你的。”

　　这种闹饥荒的时候只要有口吃的，那做牛做马都有人愿意，陈老太还嫌六丫费粮食，但想总不能让村里人说她太苛刻。

　　陈家大姐见陈六丫看向她，皱着眉转开视线，若大房里只有她一个，便也好过许多，就因六丫连累爹娘都被祖母不喜，害得她如今十五的年纪，一听不受陈老太喜欢，竟连个说亲的人都没有。

　　逡巡一周大房四人，爹是要揍她的，娘是只会垂泪的，大姐还迁怒于她。
　　亲生爹娘手足竟都是如此对待女孩的。

　　陈苒越发觉得，陈六丫这姑娘就是吃苦莲子长大的，能活到六岁这般大实是不容易。

　　话说着，二房三房的男人也回来了，见陈六丫独自一人立在屋外，自家婆娘都是一副津津有味看好戏的表情，大约知道是娘在处置不听话的六丫了。

　　陈苒却觉得小腿一痛，她转头，竟是八岁的五哥嬉皮笑脸都往她腿骨踹了一脚，他瞪大眼睛朝奶喊：“奶，我给你报仇了，给你踢坏人了！”

　　陈老太笑得合不拢嘴，将人拢进怀里，“快来，真是个乖孙。”说着从兜里掏出六丫一早煮好的鸡蛋，塞在孙子手里，“小五多吃鸡蛋，别跟六丫一般讨人嫌。”

　　陈苒冷笑，这帮子人实在是可恶至极。
　　但好在她也不用常见到这窝子人了，看着就犯恶心！

　　就在这时，陈家门口传来隔壁老何家何老太的声音：“哎陈家婆子，有事儿找你说呢！”

　　何家婆子在夏溪村是人生赢家，她老头子是屠夫，一月能赚好几两银子，一连生了两个儿子，各个都是顶出息的，大的那个在衙门里当差役，小的那个帮着家里种地，家里的地又多，所以兄弟俩合计要多生孩子好帮衬着干活，这一生就共六个带把的，于是家里的地也不缺人耕了。

　　何家人勤奋是何老太言传身教的，她根本不是个闲的下来的主，呆在家里也不愿意躺着，一定要擦擦弄弄，每天不跑几遍地里浑身不舒坦。

　　不像隔壁的陈老太，指着家里小辈成日的往外跑，而她自己连喝水都要人端到炕上去。这下一来被压榨的五个姑娘就更累了，因陈家俩宝贝孙子都是不许下地的，隔壁何家的地六个男人耕，这边陈家的地，清一色全是女人，偶尔有老二老三做做体力活。

　　陈老太可不喜欢何老太，这人的存在犯人眼红，偏偏还不自知地一次次往外头跑要人夸，别人一夸不就拿她陈老太比，越比越没比头。何家大儿子也是个恶毒心肠的，大剌剌地挑俩大肉回了村儿，竟也不与他们陈家分一分。

　　陈老太做不出欢迎邻居的欢喜模样，好不容易没露出脸上的嫌恶，“你来干嘛？有什么事？”

　　何老太笑笑：“昨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咱何家阳气太旺缺个闺女，这在何家可是吃饱喝好的好日子这不远亲不如近邻，想着你家闺女多，匀我一个呗？”

　　陈老太没反应过来：“匀你个闺女？你养着？”

　　“自然是我养着，我还给她吃好的，穿好的。”
　　七丫一听到这儿立马举起手来，兴致可高：“何奶奶你把我领走吧，我可孝敬人啦！”

　　“闭嘴，哪儿有你说哈的份！”

　　陈老太骂道，扭过头看人：“可真只要闺女，不要半大的小子？”她听有那么好的事儿都想让自家孙子过去住了。

　　“哪能要孙子啊，这到了我家得改我何家的姓，以后也是何家的人了。”

　　陈老太拍了拍胸脯，那孙子是绝对不能住过去了，她家才俩宝贝疙瘩呢。
　　陈七丫急了：“我年纪最小，奶奶你带我走吧！祖母你让我与何奶走我以后定然孝顺你！”

　　全陈家的面面相觑，陈老太脸色尤不好，怒骂：“是缺了你吃的还是缺了你用的，上赶着往别人家做闺女，不要脸的东西！”
　　七丫是几个孙女里陈老太真心疼爱过的，谁知第一个跳出来的却是她，都让陈老太有些伤心了。

　　陈七丫嘟囔：“我是年纪最小的，也是长得最可爱的，不要我要谁啊，难道要大姐六姐扫把星吗？”

　　陈苒心底冷嗤，淡淡地立在一旁，没吭声。

　　可陈秀儿却不开心了，她是陈家大姐没错，却也不是让七丫头随口可以揉捏的软柿子，当即就骂出口：“就你这刻薄样子谁敢要你，还不是带了个讨债鬼回家，小眼睛大脸你当是可爱别人不过是看祖母面上哄着你，你还没六丫长得细致呢。”

　　陈七丫气得哭了出来，指着陈秀儿“你你你”个不停，三伯和三伯娘对视一眼，对着自家闺女也没阻拦，闺女去了好地方，那吃肉的时候不也有他们的份儿。

　　何老太一听，眼睛亮了几分。

　　她回头一看，陈六丫一张小花脸脏兮兮的，看不出啥细致不细致，想起乖孙那梦魇着了的难受表情，说什么六丫是仙子，得放在家里他才能活下去，何老太还以为是个多美的丫头呢。

　　眼看陈家的气氛越来越凝重，何老太笑呵呵地说：
　　“也不是我看好了谁就让谁跟我走的，得让算命的合个八字，陈婆子你看行不行，行的话我就让算命的来了。”

　　陈老太扫视了一圈，这才对着何老太的笑脸缓缓说道：“咱家的闺女也不是说给就给的，各个养了那么大，可也耗了不少粮食。”

　　何老太笑了：“你说个价。”

　　陈老太想了想，伸出一个手指头：“十两。”

　　何老太耸耸肩头，顿时脸色就好看起来：“行吧，看来我还是得找亲戚里寻个来，都还不费钱呢。”

　　说罢何老太作势要走，陈老太顿时急了去拉人：“这不是好商量的吗，你个死老太婆作甚走的这样快！”

　　陈老太说的没一句好话，何老太要不是得了金孙的恳求定然是不会过来的，她皱着眉：“陈婆子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既没诚意那我干嘛还找你商量？”

　　陈老太真是砸到自己脚了，连忙说：“你说个数。”

　　何老太：“三两，最多三两银子。”

　　那这也是她家老头子一个月能赚的银子了，再多没有的。

　　陈老太眼轱辘一转，皱皮脸笑了笑：“你看，五两怎么样，五两现在就可以请人来了！”

　　何老太真不耐烦应付陈婆子这样刻薄贪利的人，可想着金孙叹气的模样，她咬咬牙：“可不能再添了，还要与你陈家一刀两断！”
　　陈婆子没拿到银子钱自然连连说好。

　　何老太立即就请了村里算命的来，这早就说好了，就得找六丫，碰上这个人何老太就咳两声。

　　于是众人屏气凝神里，算命的神神叨叨将几个姑娘的八字掐指一算，慧眼如炬，盯着陈六丫：“就这一个八字是合的。”

　　全场都说不出话来，尤其是王桂儿，不禁又哭了出来，说不上是闺女被要走的苦还是闺女可能过上好日子的喜。

　　陈婆子也不满意这个答案，她早就想着让二丫头过去了，二丫头是个木头孝顺的，自然她说啥就听啥，偏偏是气死人的六丫。

　　“何婆子你可得想好，这可是个不吉利的，她克死了我老伴儿才被养出来的。”

　　七丫也嚷嚷：“找我才好啊，干嘛不找我。”

　　何老太没说啥，伸手就拉过陈六丫，看向陈老太：“既然已经合过八字了，讲不定不与你家合，而与我家合，现在就去村正那儿把该有的手印都给按了，不然人我就不要了，我那娘家——”

　　“现在就去！”陈老太急吼吼从炕上下来，还不忘剜站角落的陈六丫一眼。

　　等办完回来，陈六丫就不是陈家人了，俩男孩和七丫直接上手把陈六丫推出陈家，叉着腰喊：“现在你是何家的赔钱货了，可不能呆在咱陈家！”

　　可笑，陈七丫就像忘了她自个儿也是个闺女一般。

　　陈苒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哪里在意他们这样辱骂人，眼看何老太向她走来，牵起她的手，而何青山也站何家那门前小院里挑眉看着她，陈苒终于忍不住，嘴角轻轻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