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心]浮生未歇》清圭

54、与子同仇

　　真君神殿的一切随着杨戬的官复原职迅速恢复如初，杨戬再回到这里，有些东西毕竟不同了，比若心境。

　　四公主的恭喜只得他一声叹息，这段时间，二郎神去下界将锁了手脚筋封了神识的孙悟空关入了牢笼，带回了奄奄一息的小狐狸，到现在她还没有醒。

　　杨戬静静地坐在床边怜惜地看着小狐狸，这个当了一天他女儿的故人之后，身世坎坷境遇悲惨，他决心尽全力救她：“沉香在他体内留了一股真气，就凭这股真气，也许还有救。但是丁香那一拳实在太重了，虽然只用了三成功力，但足以震碎她的五脏六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我的真气来修复她的五脏六腑，但即便是如此，我也只能延续她的生命，她能不能醒过来呢？”

　　为了修改天条为了救三妹，许多无辜的人脱离了她们本有命运轨迹卷进了这场生死豪赌，丁香、小玉、四公主。。。往后还会出现更多的难以预料，他一个人能扛多久呢？

　　李靖哪吒成了待罪之身绑在金殿。

　　王母下令：“李靖削去兵权先留在灵霄殿听用。”

　　王母开始重判哪吒：“哪吒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沉香，本该就地处斩，但念其营救百花仙子有功，免去死罪，罚面壁五千年。”

　　王母虽下令不许求请，但太白金星还是尽可能想办法帮助李靖父子，匆忙出班启奏道：“陛下娘娘，积雷山牛魔王父子伙同五大圣作乱一事尚未了结，若不及时铲除，怕会越闹越大，值此用人之际。。。”

　　王母干脆地顶了回去：“铲除牛魔王一事，有二郎神就够了。”

　　玉帝当即拍板定音：“好啦，就按娘娘说的办吧!”

　　下旨让杨戬接管李靖的军权，平叛积累山一事全权交给杨戬。

　　临散朝，嫦娥向杨戬投去鄙视的一眼，散朝了，众仙离开灵霄宝殿。

　　嫦娥等着杨戬出来，在擦身而过之际叫住了他。。。

　　“ 杨戬，这次你满意了？”嫦娥满是愤怒与嘲讽。

　　杨戬自然明白又少不了一轮指责，长叹一口气，既然躲不开绕不过，索性坦坦荡荡针锋相对，“杨戬所做的一切都是顺天而行，没什么满意不满意的。”

　　心中坦荡自然俯仰无愧，这般清明的眼神却落不到嫦娥眼中。

　　“是吗？你终于逼死了自己的亲外甥，为天廷除了一大害。”嫦娥自顾自地宣泄着心中的怨恨。

　　“从此以后你就能睡得安稳了，不会做噩梦了，良心上也不会过不去。”

　　最后留下一声嗤笑，“恭喜，以后谁都会怕你了。”丢个大白眼，嫦娥扬长而去。

　　杨戬抬头吐出心中郁闷之气，还有许多大事要操心呢。

　　对凑上前的哮天犬道：“走，去看看沉香炼化了没有。”

　　老君的八卦炉的奥秘玉鼎真人书里都有记载，交代老君一番，没有多留就回到真君神殿。

　　玉帝命杨戬即刻发兵征讨敢于公然树旗对抗天廷的积雷山牛魔王一伙，杨戬临行前来在密室看望仍然昏迷不醒的小玉，他已经用法力救过她了，直到现在却仍没有醒来。

　　四公主提醒杨戬可以去找老君要一粒还魂丹，沉香就为小玉讨过，“哪有什么还魂丹。”杨戬话语间满是无奈“那不过是一撮香灰而已，沉香还傻乎乎拿去救人。”

　　杨戬心有不忍地看向一直昏迷不醒的小玉，指尖搭上了小玉手臂上经脉，他要再尽最后一次努力。

　　柔和而浑厚的法力源源不断地输进了小玉体内，这番救治耗时耗力颇多，运功完毕，杨戬匆匆离去，二十万征讨大军还等着他这个主帅呢。

　　主帅的到来，一场对积雷山的征讨拉开了序幕。。。

　　看到严阵以待的牛魔王一方阵营中，猪八戒、八太子、丁香都在，杨戬道：“你们三个也在那儿，再好不过了，省了我很多麻烦。”对手下下令:“你们给我看准了，只要一逮到机会，抓一个是一个。”

　　看着眼前这人，丁香脑海中不断闪现模糊的影像，渐渐记起正是这人害死了沉香，害苦了自己，大叫一声“二郎神，我杀了你。”挥剑就往上冲。

　　敖春和猪八戒赶紧上前拦住丁香，将人拉回洞中。。。

　　杨戬见三人已进洞中，高声下令：“众将听令，即刻给我平了积雷山，片甲不留!”

　　铁扇公主带着芭蕉扇赶到，给二十万大军进攻积累山造成了很大困难，老四出主意，各个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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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天鹰为黄天化和灏儿带回杨戬官复原职并接管李靖十万兵马兵发积累山的喜讯。

　　黄天化心里不禁暗赞，杨戬不愧为杨戬什么事都在他的算计之内，犯了这么大的事居然这么快就官复原职还扳倒了李靖。

　　早就提醒过哪吒不要和他斗，这次把家底全输完了吧。愚忠的李靖和满是心眼的杨戬斗这和鸡蛋碰石头有什么区别？

　　灏儿则坐在一旁气呼呼的，一脸的不情愿。

　　黄天化把茶碗一震准备吓他一下，这几年的相处他已经摸清灏儿的心思了，“嘿，你小子就那么不高兴他官复原啊？”

　　灏儿反应过来，站起身指着黄天化怒道:“都怪你，我们说好的我把哮天犬带来黄山替它疗伤。你带师父来黄山，你还信誓旦旦说他不来，绑也绑来。最后呢？你帮他恢复法力让他回天了。”

　　你的兄弟情分尽到了，我答应师娘让师父去西海还没做到呢！师父官复原职倒快，那师娘还在西海出不来呢，他说好的听，快来接我回神殿了，几年了还没接我回去。

　　黄天化一脸无语，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祖宗了，“你们师徒两个没一个讲理的 ，他是我说绑来就能绑来的吗？我好话歹话都说完了，他离了那身法力活不了人，不让他恢复法力什么都别谈，恢复法力后他想去那我拦的住吗？”

　　“好，那你有没有给他说师娘想他了，让他去西海的事？”灏儿想想也是这个理，这事也怪不到他身上，杨戬什么性格他还是知道的。

　　“我话没说完他就走了，我想说找谁说去啊？哦，对着天大喊让二哥去西海见嫂子，把他们两个往死路逼啊？”

　　灏儿听他这话，坐在几案旁也不说话。眼睛泛起水雾，只觉得杨戬不要他了。

　　沉默半晌，灏儿低声问道:“师父他在神殿，还是在积累山呢？”

　　**

　　积累山帅帐中，与真君神殿相同，满室昏暗，只有一道微弱的月光，黑暗最能掩盖秘密。杨戬着一身黑色长袍，立在沙盘前摆弄着空中的棋子。

　　黑白纵横，黑子把白子包围在中间，中间的黑子再进一步白子就要被吞没。黑子并不着急吃白子，只将白子团团围住，看似凶险但却又留有退路。

　　敖春和丁香去真君神殿刺杀杨戬被打个半死，杨戬看他还有几分血性放走了他们。

　　沉香并非丁香良配，他心里只有小玉，丁香和他在一起只会痛苦。当初控制丁香的时候就是看中她和当年的寸心一样的情况，一个幻影就让她心绪大乱。只希望敖春给她幸福，不要再重蹈自己和寸心当年的覆辙。

　　寸心，当年要是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会像现在一样了吧。一个愣神，空中的棋子落在地上，散落满地都是。

　　杨戬重整心绪施法将棋子重新摆好，这些天一直强忍着心底的思念没去西海，自己前途未卜，万一自己有事的话，他不想让她给自己陪葬。

　　又往白中子搁了两颗白子，孙猴子的傲骨磨在那十万经卷里，但他不能做斗战胜佛，齐天大圣才是三界唯一配做杨戬对手之人。

　　折磨他一番重新唤醒他的血性，让他带头再闹一次天宫。有他在事半功倍，两次闹天宫的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天条是非改不行了。

　　杨戬已经用自己的真气修补好小狐狸的经脉 ，救了她一条命，还找出玉鼎真人留下劈天神掌的功法让她在密室修炼，时际成熟就让她出山，成为沉香的一个助力。

　　抽出几颗黑子放在一旁，梅山兄弟就让他们走吧，自己给不了他们大好前程。他们本是无忧无虑的山野中人，因为自己让他们在天上受那群道貌岸然的神仙的气，为了自己一忍再忍，这回自己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万一事情败露，决不能再让他们进第二次天牢了。

　　一阵带着攻击的掌风袭来，杨戬侧身躲去，刺客并不准备罢休，又连出几掌打倒了书案，帅帐中除了中央的沙盘无一幸免。

　　杨戬将刺客双手反钳背上，沉声问道:“你又来干嘛？回黄山好好待着去。”

　　是非之地，还是让他赶快走吧，王母现在没说四大天王之事，但以后要清算的话黄天化免不了责罚。他现在来积累山就是把自己放在刀尖上，以后想说都说不清。

　　“松开，疼。”黄天化早就想到他是这么个语气。

　　杨戬鄙视的松开他，开口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黄天化揉着被攥痛的手腕嘟囔道:“你以为我愿意来，灏儿自己跑来找你了，我找了你整个军营都没找到他，这才来夜访真君的帅帐。”

　　灏儿从逆天鹰口中得知杨戬在积累山，留一封书信自己就来了，看这样他应该是还没到，不怕他来，就怕他别又丢了。

　　“你……”杨戬对他无语至极，看个孩子都看不住，冷哼一声朝帐外大声喊道:“哮天犬。”

　　哮天犬一听主人喊他，立马失了困意精神百倍的跑来，“主人。”看他黄天化主动打招呼道:“黄将军，你怎么来了？”

　　杨戬命令道:“找灏儿。”

　　“他在东南方向呢。”

　　“带路。”

　　三个人急匆匆的往东南方向而去，那里正是牛魔王二老婆玉面公主的摩云洞。石门外几个守门的小妖。

　　“他在里面。”

　　杨戬开天眼看见灏儿变做一只飞蛾趴在洞里的灯柱上伺机而动，化作一阵风进洞将他拉出来。

　　灏儿从牛魔王一家三口温馨的场景出来，此刻见了杨戬丝毫没意识到刚刚的凶险，高兴道:“师父，黄叔叔。”

　　黄天化一见他这不知轻重的模样，出口训道:“你还知道你黄叔叔啊，你进摩云洞干嘛去了？你想没想过万一你被他们发现会有多危险？”

　　灏儿被他这一番话吓的拉着杨戬衣袖，“我想着来找师父不带点见面礼怎么行，就想割下牛魔王的脑袋给师父。”

　　这么多天了杨戬还没攻下积累山，灏儿就想着擒贼先擒王，拿了牛魔王的脑袋让他们群龙无首，成为一盘散沙。可看他们一家其乐融融，联想到自己，灏儿就开始犹豫不决，下不去手。

　　杨戬不顾他的理由，沉声训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失手被擒，我、天化，还有你师祖会有多担心？你要有事，让逆天鹰带信给我就行了，一声不响的跑来，我们多着急你知道吗？”

　　灏儿被说的低下头，他们都是对自己的关心而自己却辜负了他们，“我下次不敢了，只是上次见师父没说几句话就急着分开，有些话没和师父说，就想来亲自找师父把话说完。”

　　杨戬怜惜的摸摸他的发顶，自己这个做师父的不称职把他扔给黄天化，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自己在天上不过四五天但他却在黄山待了四五年，“下次行事和我们商量着来行吗？有什么话非急着一时说呢？”

　　灏儿抬起头对上杨戬温柔的目光，笑颜逐开，一扫被训刚刚的委屈，“是师娘，她听说师父为了嫦娥仙子反下天去，竖旗为妖的事很伤心，灏儿就想和师父商量，让您去西海看看她。”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我们回我们的营地吧。”

　　去西海看她？现在去西海等于害她，杨戬不想她有事。但又不好拒绝灏儿的好意，只能先行缓兵之计。

　　黄天化看附近有些巡逻的小妖，附和道:“对，咱们回去，回营帐好好说。”

　　灏儿的心事说了出来如释重负，跟着哮天犬的步伐走在他们前面。

　　黄天化见此不禁出口问道:“你不知道来积累山的路，怎么找来的啊？”

　　灏儿转身对他亮出银色的令牌，“我不知道路，不会问各地的山神、土地啊？我又不像你一样傻。”

　　“拿来，你什么时候把我令牌偷走了？”黄天化伸手就把银令抢到了，就靠它命令各地山神呢！

　　灏儿躲在杨戬身后露一个脑袋道:“说你笨你还不服，自己身上的东西被拿了都不知道，哈哈哈哈，真笨。”

　　“别仗你师父在这，就没大没小的，我今天非教训教训你小子不行。”黄天化不顾身份两个人开始打闹起来。

　　夜色如水，月光打在他们身上，他们的身影影影绰绰、如梦如幻。

　　杨戬安排灏儿住了自己的帅帐，找出两坛酒，不顾自己下的戒酒令，准备带着黄天化找个地方好好喝一场。

　　灏儿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不断浮现摩云洞牛魔王一家人在一起的样子。他记忆里没有父母，只有玉鼎太乙还有杨戬和寸心 ，想起寸心答应他带着他一起生活，他不禁有些憧憬。

　　杨戬黄天化拿着酒坛坐在树枝上，一览众山小，看着远处的军帐，记忆回到他们最意气风发的时光。

　　“这么多天了还没攻下积累山，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黄天化不懂杨戬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杀外甥那是因为杨戬最重亲情，下不了手，可攻不下一个小小的积累山，黄天化就不知道他为的什么。

　　“我想偷个懒不行吗？我为天庭做了那么多事，为那两位担了这么多骂名，但失去法力后差点成为弃子，我为何要死心塌地的效忠那样无情无义的天庭？”借着酒意杨戬向黄天化倾诉着他对天庭的不满。

　　黄天化那会不知道他心里的憋屈，多么傲的一个人为了三界众生承担着本不属于他的责任 ，“行，兄弟我也想陪你在着偷懒。灏儿对你多依赖你不是不知道你让我们回了黄山，恐怕他又要难过了。”

　　“好。”杨戬痛快的答应下来。

　　“二哥你还记得你当年刺杀纣王的事吗？咱们说过与子同仇，你的仇也是兄弟的仇，你为了我去刺杀纣王，可兄弟……，有些事我帮不了你，但以前打仗都是我们一起并肩作战，以前我们兄弟同心，不管多难缠的仗我们都能打赢。你现在是元帅了，我还给你当先锋，这次胜利仍属于我们。”

　　杨戬和黄天化都是没娘的孩子，娘亲都死与帝王之手，多少有些同病相连之意 。几人结拜时戏言大军攻到朝歌时几个人亲手杀了纣王，为黄天化母亲贾氏报仇，再上天手刃玉帝。

　　黄天化出征未捷身先死，战死金鸡岭，后来渑池一战黄飞虎战死，杨戬一时激愤独身一人潜入朝歌刺杀纣王，奈何他气数未尽。

　　“想起来了，那次刺杀未成，姜师叔知道后骂了我一顿，好想我还挨了一百军棍。其实我不是为了你，是我不想打仗了，那场仗死了太多人，杀了纣王让百姓免于战乱之苦，这样更快，我也能早点回家。”经他一提醒，杨戬想起那挡子丑事来了。

　　黄天化看着他不说话，抱起酒壶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看他喝完杨戬亦同之。

　　金乌东升，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