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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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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黎找的火锅店,生意不错,虽然不是那种装修特别高雅精致的餐厅,普普通通的桌椅,只有一个大厅,却座无虚席,面积也不小,有一种夏天撸串的感觉。
服务员领他们到了提前预定好的位置,一个圆桌,正好可以坐下六人。
夏天问,“李黎,这儿还需要预定吗”?
“一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一头栽进了菜单里。
这儿不同于九宫格的火锅,是那种老北京铜式火锅,中间一个小烟囱,里边需要烧炭。李黎这次倒没小气的推三阻四,大手一挥,让他们随便点。
齐立明全程保持怀疑谨慎的态度,为了防止像以往一样结局被坑,最后还是他来买单,未雨绸缪的连钱包都没带,或许,在座的众人都采取了这个策略,毕竟吃一堑长一智了。不过,这些李黎是不知情的。
最后,李黎往桌子上拍了几张红票子,才齐齐放了心,尤其是齐立明,从未见他点餐如此果断迅速过。
上菜速度很快,炭烧得很旺,锅里的老汤煮沸,一盘盘的羊肉片相继下了锅,薄薄的肉片在锅里翻滚,遇热身体便蜷缩起来,蒸汽缭绕,大家伙吃得酣畅淋漓。
秦朝几片肉下肚,问,“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去哪儿啊”?
“要不然去唱歌吧”?
“李黎,你还有钱吗”?齐立明问。
“当然是你请客了,得有绅士风度”,
“我没带钱包”,
“齐立明,你这心机太重了,没关系,我借你”。
齐立明“……”
“是她吧?你快看看是她吧”?
“好像是”。
旁边一桌的对话零零散散的乘着肉味飘了过来,而且还不时的往他们这边瞟,装作不经意般,实则显得更为刻意。
刚开始还没觉得,后来发现指指点点确实是他们这一桌。可一个都不认识,应该是一群放假回来相聚的大学生,不过是年长他们几岁,却越发的肆无忌惮,目中无人,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明目张胆。
“是那个女生吧,当时整天追在张继的后面”,
“就是她,闹得满城风雨的,因为她,多少人等着看张继的笑话”,
“年龄那么小,也是够大胆的”。
齐立明放下筷子,虽有礼貌,但却掷地有声,“不好意思,有什么话何不堂堂正正的说出来,在背后说三道四,嚼舌根算什么意思啊”!
其中一个女生质问,“你说谁说三道四,嚼舌根啊”?
其他人按住她的暴脾气,“算了,算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说的是实话”,她虽是不乐意,但也不情不愿的罢了。
齐立明莫名其妙的受他们这一通咄咄其事,何曾吃过这等气,脾气蹭的就上来了,“不是,你谁啊,什么叫说的是实话啊,我们一跟你们不认识,二又没得罪过你们,轮得到你们在这儿说长道短的,还有张继是谁啊”?
“那你得问问你后边的那个姑娘了”,刚才说话最难听的一个女生,眼神直勾勾的摄向一个人。
李黎似是静物一般,垂眸敛目,垂在衣袖下的手指缓缓握紧,似在隐忍着什么。
向来冷静沉稳的白萱猛地踢开了凳子,走到一直盛气凌人的女生面前,冷冷的开口,“你算老几,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谁啊”?
白萱上下轻轻扫视她一眼,嘴角上勾的嘲讽彻底惹急了她,出其不意的推了白萱一个趔趄,“看样子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了”,尖尖的手指直直李黎,“我说的就是她,张继明明不喜欢她,还死皮赖脸的倒贴,就是她不要脸的对着张继穷追不舍”。
一记耳光,让所有蠢蠢欲动的众人安静了下来,毕竟是在公共场合,其他桌的客人纷纷看了过来。
那个女生捂着半张脸,不可思议的眼睛瞪如铜铃,“你敢打我”?
然后又是一记耳光,声音之响,力道之重,所有人目瞪口呆,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是打你了”。
这一次,不止是那个女生,还有她的同伴,再也按奈不住,两拨人马,撸起袖子就干,冲锋陷阵,你推我搡,左右开弓。
什么菜叶子,金针菇,木耳,一时之间成了上手的武器。
“咣”的一声尖锐的清脆响声令所有人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陈洛紧握着半截啤酒瓶子,缓缓吐出一个字,“跑”。
夏天还在愣神的时候,一个人紧紧握住她的手,往门外奔去,一时之间,又乱了套。
清风朗月,六人狂奔在深夜街头,齐立明牵着夏天,陈洛牵着白萱,秦朝牵着李黎,往未知的方向奔去,有种亡命天涯的畅快感,身后的大部队紧追不舍。
不知谁喊了一声,“分开跑”。
各自奔向不同的道路。
七拐八弯,窜街过巷之后,夏天抱着一棵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摆手,“再…再再也…也跑跑不动了”。
齐立明四顾冷清的周围,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弓着身,大口喘气,“安全了,没人追上来”。
夏天彻底瘫倒在身后的大树上,“刚才发生了什么?不是好好的吃着饭来着,怎么就跟人打起来?怎么就被人追杀了”?
“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不知我把谁给咬了”。
深更半夜,望着彼此不知为何笑出了声。
齐立明没头没脑的冒出了一句,“张继是谁啊”?
我想你了,李黎喝醉时,窝在她的怀里,梦呓时的一句话。
短僻的小巷子里,隐蔽的位置,遮人耳目,李黎后背紧紧贴在墙上,像是唯一的支撑点,低着头,看不清样子,许久,平静地说道,“我喜欢他”。
“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秦朝并没有因为她的坦白,有任何的波动。
她推开了他的触碰,眼睛蓄满了泪水,不知是为了谁,“我说我喜欢张继”。
那是秦朝第一次见她为一个男生流泪,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
秦朝只是微微笑道,“我知道”。
“你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这么傻?你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别哭”,秦朝抬手轻轻拭掉她眼角的泪,饱含深情。
她退后一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什么时候发现的”?
“很早很早以前,有一次你钱包掉在地上了,我帮你捡起来的时候,发现了夹在夹层里边的一张照片”,
“为什么不说”?
“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她似是在自问自答,“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喜欢他,喜欢了他整整十八年,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都要跟他在一起;我这么努力的学习,就是能希望跟他考进同一所大学,离得他更近;我努力的长大,就是能尽快的去到他的身边”。
“我不在乎,我只想你开心,只想你高兴”,
“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秦朝笑意浅浅,“因为我喜欢你”。
逃脱追亡的陈洛和白萱,此时坐在一间药店门外的休息座椅上,白萱低着头,仔细小心的为陈洛消毒刚才酒瓶碎时划破手指的伤口。
“李黎会没事的,别担心”,陈洛出声安慰一直沉默不语的白萱。
她点头,陈洛的心思一直很细腻,关于今晚的前因后果,想必他早已经从那几人的只言片语中猜到了七七八八,却只字未提,她很谢谢他,替李黎,也替自己。
“好了”,
“谢谢”,陈洛顿了顿说道,语气中隐约带着笑意,“我从未想到过,你有一天会动手打人”。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我也没想到,你会砸碎酒瓶,救我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我那是为了大家逃命”,
那她是为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不想让别人看轻她的真心,她对另一个人的情深义重。
“你说我们这辈子希望的心想事成,是不是奢望”?
“人这一生,吃得苦和享得福都是对等的,有些事会成功,有些事定不会称心如意,希望你心中所求,来日必会实现。还有李黎,她是个好姑娘,老天不会亏待她的”。
关于李黎和张继的故事,白萱是最清楚不过的,她可以说是唯一的见证者,但她既没有猜中开头,也没有猜中结局。
他们三人从小住在同一个院里,如果不是李黎,白萱不会认识小区里任何一个小朋友,而张继却是李黎介绍给她认识的第一个人,语气自豪且郑重,那时他们也不过四岁,张继要年长他们三岁,不同于他们智龄般的年纪,有着本质的区别,已是一名少先队员。
关于他的所有,包括他什么时候掉牙,对什么过敏,诸如此等小事,白萱都是从李黎口中得知的。可以说,她们的童年,都是围着一个叫张继的男孩子打转。
她每天都跟在他的身后,永远是他最忠实的支持者。他们渐渐长大,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学业,不会像小时候一样有那么多的时间在一起玩耍,但是只有她,还跟以前一样,喜欢待在他的身边,喜欢听他说话,安安静静。
可是,谁又不知她是个比任何人都聒噪的姑娘,独独在他面前,文静的不像她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渐渐变得不一样了呐,白萱竟不知。
而白萱关于张继的印象,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哥哥,眉清目秀,温柔有耐心。
关于以后的种种,李黎紧紧跟随着他的脚步,一往直前,百折不挠,做了很多啼笑皆非的事情,也闯了很多祸,无非是一个无知的少女,因为心中自以为伟大的爱情,飞蛾扑火般的故事。
当白萱想到阻止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晚了,她忘了李黎是一个多么固执的人。
而张继对她呐,众人皆知,无关爱情,独独只有她一人不知。
“是啊,一切都会好的”,她望着天空,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