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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蓦然回首 ...

  •   皓月双手撑着下颌,看着绿荷不停在忙活手里的花灯,疑惑道:“绿荷,上元节不是早过了吗?你摆弄灯笼做什么?”

      绿荷笑说:“小月儿这就有所不知了吧,上元节虽然已经过了,但每年桃花开的最顶盛的时节,便是我们大梁的桃花节呀。

      桃花节那天,放一盏桃花灯,思念远方的亲人,是我们大梁自开国流传至今的风俗。

      桃花节,顾名思义,是妙龄女子出门结识桃花的一天,那一天,待字闺中的女孩子们都会出门相约去会情郎,百姓们则会去河边放灯祈福,据说那一天,王上会在城楼上放一盏天灯,祈祷大梁来年风调雨顺……”

      随着绿荷的絮絮话语,皓月的脑海中隐约闪现过这样一幅画面,好似有些似曾相识。

      一个小女孩问一个中年男子:“阿爹,我们要去河边放灯吗?”

      那个中年男子一手握着灯笼柄,一手将小女孩抱起:“是啊,阿爹带月儿去放灯,给月儿买个糖葫芦好不好?月儿不要告诉你阿娘哦。”

      “小月儿,小月儿!”

      皓月回过神:“啊?怎么了?”

      只见绿荷的包子脸气鼓鼓的,眉毛不满的蹙着:“小月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嘛?”

      皓月连忙点头,笑说:“有的有的。”

      暗暗吐了吐舌头,真是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月黑风高,阿七裹着披风悄悄来到花园,躲在暗处等巡府的侍卫走过,拿着藏在披风里的灯笼,摸到墙边。

      阿七拿出暗砖,墙隙里放了一封信笺和一个小香囊,拿出信笺和香囊,阿七打开信笺,凑近灯笼。

      只见信笺上面写着:离魂珠在梁王宫,相机行事。

      阿七打开那个小香囊,只见香囊里放着一枚指间刃。

      收好香囊,阿七将信笺放进灯笼里烧掉,将暗砖塞了回去,悄悄离开了。

      桃花节那日很快便来了。

      月明星稀,花灯如昼。

      “哇,小月儿,这个灯好漂亮啊。”

      皓月和绿荷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这儿瞧瞧,那儿看看,连步子也掩饰不住的雀跃和兴奋。

      说起来,这还是皓月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带绿荷偷偷溜出来逛夜市呢。

      花灯光是样式就有很多,有八角髫灯、莲花水晶灯、绣球花灯、天王灯……

      皓月正在一堆花灯里挑的眼花缭乱,一只手拿过皓月手里的灯笼,一个很是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道:“老板,这位姑娘看过的这只兰花灯笼我买了。”

      皓月疑惑的转过身,看到来人,有些惊讶,他怎么会在这里?

      姜无忌看了皓月一眼,好似漫不经意的说了两个字:“好巧。”

      皓月将那只兰花灯笼从他手里抢回来,对花灯铺的老板道:“对不起,大叔,这灯笼我不要了。”

      姜无忌问:“为什么不要了?”

      皓月回道:“我不喜欢,可行?”

      姜无忌径直拿过皓月手里的灯笼,说:“老板,这灯我买了。”然后故作漫不经心的问皓月:“你这些天都未曾理我,可是在生我的气?”

      是啊,皓月心道,我到底因为什么生他的气?

      皓月自己也说不上来,可被他这么一问吧,忽然想起那天在马车上的事情,脸上有些烧,心里又带着点愤。

      皓月跺了跺脚,道:“岂敢岂敢。”

      我到底因为什么生气,你心里没点数的吗?

      皓月的心里有些小小的矛盾起来,可是他上次也算是救了我呀。

      有时候皓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矫情和扭捏什么,让皓月恨不得自己是个男儿身,怎么潇洒怎么来。

      皓月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道:“今天什么风把公子吹来了这里?公子莫不是出来体恤民情的?”

      那天的事倒也没让皓月一直耿耿于怀,只是每当皓月想起来,便觉得有些羞愧难当。

      姜无忌不置可否的一笑,顾自在铺子上放了一枚玉稞子,对那花灯铺的老板道:“不用找了。”

      姜无忌拿着灯笼转身,目光看向了皓月腰间绣着一个月牙儿的香囊,挑眉道:“这香囊倒是绣得别致。”

      皓月心道,他这是拐着弯说自己绣的香囊丑,没好气的抬手捂住,回道:“要你管!”

      正愣神间,腰间的香囊不知什么时候被姜无忌顺走了。

      皓月反应过来,连忙扑过去就抢,囔道:“那是我的,还给我!”

      姜无忌正拿着皓月的香囊在手里把玩,见皓月扑过来要抢他手里的香囊,一手拿灯笼,一手高举着皓月的香囊,说:“你抢得到,我就还给你。”

      他长的本来就高大,皓月踮着脚去够,怎么也够不着。

      不少人看着他们这边正上演的一台好戏,卖花灯的老板看不下去了:“这位郎君啊,看你器宇不凡的,怎么偏偏跟人家小姑娘过不去呢。”

      皓月连忙附和道:“就是,连我的东西也抢,姜无忌,你不觉得你这样特别幼稚吗?”

      姜无忌挑眉说:“我就是喜欢逗你玩。”

      皓月仰着头,瞪着他道:“姜无忌,跟我一个小女子抢东西,就不觉得忒没气量吗?”

      他挑眉,扬唇说:“你觉得我会在意这种东西?”

      “……”好吧,是皓月低估了他的脸皮。

      皓月没有耐心再陪他磨下去,愤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还给我!你这个赖皮,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姜无忌愣了会儿,问道:“你刚骂我什……”

      他的话还没说完,因为心急,扯着他那只胳膊,踮着脚就够他手里的香囊。

      拉拉扯扯间,因为两人本来就贴的近,唇无意触到了他的唇角……

      姜无忌又是一愣,有些惊愕的看着皓月。

      绿荷在一旁羞得用手捂住了脸,皓月脸一烫,连忙撒开了拽着他的那只手。

      皓月往后又退了一步,又羞又愤,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我、我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路人们皆停下脚步,笑看了一眼,在无数道暧昧目光的注视下,皓月深觉丢脸,抬手挡住了半边发烫的脸。

      姜无忌拉过皓月的手,拽着皓月飞快的跑出了人群……

      跑了老远,皓月愤愤的朝他伸出手道:“姜无忌,你可以把我的香囊还给我了!”

      姜无忌的眸子里闪过一片狡黠的笑意:“你刚才亲了我,所以这个香囊更不能还给你了。”

      皓月气噎:“你……”红着脸跺了跺脚,恼道:“算了,既然你都不嫌弃我的东西,你喜欢就送给你好了。”

      时间静默了一会儿,姜无忌说:“李皓月,良辰美景,不可辜负,那边在放灯,我们也过去放灯吧。”

      皓月一脸不情愿和扭捏的被姜无忌拉去了河边,有很多年轻男女在河边放花灯。

      临风和绿荷远远的跟在皓月和姜无忌身后,姜无忌又买了两盏灯,提笔,分别在花灯上写了几个字。

      皓月握着笔,不知该写些什么,搁了笔,干脆扭头看他写了什么。

      只见其中一盏花灯上面写了:“思母”两字,另一盏上写得是:“怀霜”两字。

      皓月变成阿七后,看着眼前这一幕,倏地握紧了拳头,果真是个虚情假意之人。

      姜无忌在不久前买的那盏兰花灯面上写了个“念”字,想再写什么,最终却未落笔,搁下笔,把那盏兰花灯递给了面前的阿七。

      阿七冷冷问他:“为什么不把那个字写完?”

      他淡淡一笑:“所念之人在眼前,却不知该如何下笔了。”

      阿七拿着手里的灯,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无忌放了他的那两盏灯,问阿七:“你的愿望是什么?”

      阿七面无表情道:“因为无愿,所以不知该写些什么。”

      姜无忌轻轻一笑:“回吧。”

      一路上,走的甚是安静,阿七一直在想,姜无忌写的怀霜,是怀念雪姬如霜的意思吗?

      既然他喜欢她,又为何将这盏灯笼送与我?

      姜无忌,你对雪姬如霜到底是爱慕多些?还是愧疚多些?

      阿七踌躇许久后,问他:“你为何会送我这只写了个念字的灯笼?”

      姜无忌神情很是淡然的说:“没什么,只是想起年少时的一个玩伴,她笑起来时有一双很好看的月牙眸子,往年都会在灯面提上‘念月’两字,今日你随身畔,多有不妥。”

      笑起来像月牙。

      原来只是因为皓月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月’字。

      阿七听他说完这番话,心里说不出是难过还是失落,亦或两者都有。

      可再看手中的兰花灯时,阿七竟有种烫手山芋、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感。

      就这样,一路无言的走回了府。

      和姜无忌在廊坊临别前,阿七突然想起一件事,忙出声叫住他:“姜无忌,我那次醒来之后,发现我戴在脖子上的扳指不见了,是不是你拿走了?”

      皓月那个小迷糊,竟也一直没发现。

      姜无忌回过身来,说:“那你是否该诚实的告诉我,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阿七下意识的撒了个谎:“不是,我在扳指的主人手上拿到那个扳指时,她已经被狼狗咬死了。”

      下意识的又想解释时,话已说出口,覆水难收。

      不知是不是因为廊上的灯火太过明晃的关系,阿七看到姜无忌的脸好像白了一白。

      阿七犹豫半晌,冷冷对他说:“姜无忌,明知鱼与熊掌从来都不可兼得,就像王权与亲情,你既想抓住现在,又想活在过去,这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

      往往两样都想到得的人,要么太贪心,要么活的很累。

      姜无忌,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过自己吧。”说完,抬步离开。

      只淡淡留下一句:“不管怎样,谢你送我花灯,虽然明知不是送给我的,你我就此别过。”

      “皓月!”

      阿七停下脚步,回过身。

      这一刻,自己的心头竟然在欣喜。

      阿七在心里问自己,我到底在为何欣喜?

      阿七将这欣喜强行按捺在心头,告诉自己,也许即将随之而来的是无形的失落和不安。

      阿七,别忘了,他可是于你有血海深仇的人。

      姜无忌说:“皓月,我从未在感情之事上犯过糊涂,我很明白自己的心意,我并没有把你当成谁的影子。

      每当你故意忽略我时,我会心有不甘,总想做点什么吸引你的注意力,每当你让我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时,都会让我有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皓月,我想我大概是……真的喜欢上你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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