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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相邀 ...

  •   皇甫颜不知道为什么皇兄出了个宫回来反而更加阴郁了,更加拼命地批奏折,一反常态地开始过问大小事务。
      先是在早朝的时候狠狠地赞扬了礼部尚书平日的清廉作风,将节省下来的月俸全部上交了国库用于赈灾,把一把白胡子的小老头吓了个半死,抖着膝盖说着“皇上谬赞了。”,眼神却一直往蒋逸致那飘,好想当场否认,别说清廉了,平日里贪的银子可真真的全部给了蒋逸致,自己可真的没敢留一分一毫啊,更别说跟丞相大人对着干,拿去赈灾了。
      蒋逸致当场不好发作,嘴上阴奉阳违,大赞礼部尚书的品格。
      皇甫凌认真的听完,一脸的欣赏和赞扬,然后悠悠地开口。
      “众爱卿可要好好学习啊。朕先带个头吧,将后宫的开支减少一半。”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后宫本来就没有嫔妃,皇帝自己的开支也不多,这不摆明了要他们和太后出钱吗?那礼部尚书对上蒋逸致不善的眼神,脚下一软,咕咚一声坐倒在地。
      至于后来硬挺着就是不捐,说两袖清风实在没有银两的,皇甫凌就天天去他们家用朝食,美其名曰,与民共苦,跟着一起吃咸菜,米糠,吃完朝食一起上朝,下了朝再去吃晡食,没过几天,说是家中还是有点积蓄,正逢危难之时,当然还是要双手奉上,为圣上分忧。皇甫凌点头,“果然是国之栋梁。”
      花朝节的第六天正是皇甫凌例行去太后宫里请安的日子。不情不愿地走到太后寝宫面前,收拾了一下表情,才抬脚往里走。
      经历了丧子之痛的蒋太后并没有苍老许多,跟五年前相比好像气色还好了不少。
      “给太后请安。”皇甫凌脸上挂着浅笑,站得毕恭毕敬。
      蒋太后专心地看着新送上来的扳指,好像没有听见。
      皇甫凌早已习以为常,蒋太后经常无视他的存在,通常不是因为他做错什么事了,就是那天心情不好,找他撒撒气。碍于她的太后身份,皇甫凌也不能说什么,即使满心的不满意,却还是不想多事地忍着。
      皇甫凌站了半刻钟,蒋太后就看了半刻钟的手。
      “听说,昨天,你在朝堂上和你外祖父顶嘴了?”半响,蒋太后斜睨着了皇甫凌一眼,阴恻恻地说道“还减了后宫的开支。”
      “正是。”皇甫凌抬头,被晾了半刻钟却一点也不恼,好脾气地回答道。
      蒋太后一点也没因为在皇甫凌小时候对他做的种种坏事而畏惧这个皇帝,父亲的权势之大,让她可以在后宫为所欲为,所以当初在父亲为了今后可以夺权篡位,要她放弃自己的亲生儿子时,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放弃,亲手将毒酒灌进了儿子的口中,任由儿子一个劲地求饶也没有心软。虽然她对于父亲利用皇甫凌做傀儡皇帝还是有点不满,但是这五年来皇甫凌本本分分,从不参合政事,倒也让她这个太后好当了不少。昨天父亲却传来消息,这个小皇帝最近有点不安分。
      “你这是什么回答?”蒋太后还是没有正视皇甫凌,拍了下扶手,站起身来,语气中透着明显的不满意。
      “昨日突然忆起大皇兄,所以不免心烦气躁了一点。”皇甫凌睁着眼睛说瞎话,表情却一点没变,想象着夫子平日里的语气,温和中透着点伤感。
      蒋太后没想到他是这个回答,明显一怔,想要反驳,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大皇兄曾和朕说过,当年您不受宠的时候,是您用身体将冷粥捂暖,一口一口喂给他吃的,每每想起,都倍感伤感。此后,大皇兄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填不饱肚子,忍冻挨饿。”
      “他怎么会跟你说这些。”蒋太后本来神采奕奕的双眼微微下垂,不自觉地坐回了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问道,虽然满是怀疑,但却明显被带进了场景里。
      “那时年少气盛,自然什么都要比较,说到母后,大皇兄可是眉飞色舞啊。说的朕好生羡慕。”皇甫凌继续添油加醋,蒋太后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朕昨日便是忆起了大皇兄的话,才和外祖父较了真。”
      语毕,蒋太后摸着指上的扳指,出了神,双眼隐隐含着泪光。就连皇甫凌的告退也没听见,独自进了内殿。
      这女人再怎么狠辣,和父亲再怎么狼狈为奸,他们之间的隔阂永远是大皇兄,那个嚣张跋扈,却很会讨母亲欢心的皇甫杰。皇甫凌现在拿杨廉搞到的消息,让蒋太后再一次跌进愧疚之中,自然不会再计较后宫开支的多少。
      皇甫凌刚刚走出太后寝殿,皇甫颜就迎面跑了过来,看了看在皇甫凌身后给自己行礼的杨廉,神神秘秘地把皇兄扯到了一边。
      “做什么?”皇甫凌差点被拉个跟头,还没站稳就被皇甫颜脸上可以称为奸笑的表情惊到。“你那是什么表情。”
      “织皖堂的兰越让我给你的。让你看完了去织皖堂找他。”皇甫颜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对折的纸塞给皇甫凌。
      “兰越?什么兰越?”皇甫凌一听到织皖堂三个字就头大,更别说那什么兰越,配上皇甫颜现在的表情,猜都不用猜一定肯定只能是个小倌的名字。极力想把皇甫颜的手推开,无奈皇甫颜力气不小,自己也不好下死手推开,纸条还是被塞进了手里。“我可不认识他!”
      “皇兄料理国事之余,还是要去看看人家,莫要让人家独守空闺。”说完,小嘴往下一瘪,眉头也微微下压,做欲哭状。
      皇甫凌勾起手指,伸手就给皇甫颜的额头来了一下。
      “独守空闺是这么用的吗。”
      皇甫颜被打得捂着额头哎哟哎哟直叫,其实她皇兄也没用多大力气,但是撒娇让皇兄消气可是她的拿手本事。
      皇甫凌果然没再刁难她,给了她一个“好了,别装了”的眼神,便打开了纸条。皇甫颜也凑着脑袋过来光明正大地偷看。
      “城墙四围立诸侯”皇甫颜小声地读出声,继而皱起了眉头,一脸困惑。“这什么意思啊,也不像情诗啊。”
      皇甫凌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已经了然,却不知他找自己去是要做什么。
      “皇兄,我陪你一起去吧。”皇甫颜在一旁饶有兴致地提议道。
      皇甫凌可不能带着这个姑奶奶,心念一动,让她附耳过来。皇甫颜听着听着,漂亮的杏眼越睁越大,最后大力拍了拍皇甫凌的肩膀。
      “还是皇兄你最疼我。”然后就提着裙摆飞快地跑开了。
      皇甫凌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发自内心地轻笑了一下。
      “朕要出宫,让影卫们不必跟着。”
      杨廉作揖称是,皇甫凌刚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头问道。
      “方铎他们去兴州买药可有回来。”
      “昨日刚传信回来,说是路上遇到暴雨,山体滑坡,怕是要耽误几日。”
      方铎和商忆是皇甫凌影卫中脚程最快的两个。刚得知蒋逸致买光了药材,皇甫凌就打发子阳有回来报信,让方铎和商忆去最近的城市买药。他们的速度应该很快,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丞相那里可有什么异动?”
      杨廉一向把皇甫凌的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说的夸张一点,杨廉从来没被问倒过。如今,杨廉却是难得的沉默了。
      直到皇甫凌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才缓缓道来。
      “方铎和商忆出城那天,丞相正好把刘四招回来了。”言下之意,方铎和商忆这次回来的这么慢,应该不是巧合。杨廉也是看到皇甫凌最近在愁苦灾民的事,就他对方铎和商忆的了解,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便没有及时汇报。
      看来花朝节最后一场比赛是不得不赢了。不过也好过没有退路,所以现在这条纸条更让皇甫凌在意。
      “等他们俩回来,让他们马上来见朕。”
      皇甫凌急急忙忙地往织皖堂赶,因为他不能把雷霆拴在织皖堂门口,在两条街开外他就做贼心虚一般把雷霆寄存在居士楼。然后步行去织皖堂。走到门口还不马上进去,左右看了看有没有带帷帽,或者穿着青色衣衫的人。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确认没有,才闪进了织皖堂。
      这齐玉上哪儿见自己不好,非要找这个织皖堂,要是被夫子看见,误会了可就不好了。但是细想一下,或许夫子并不会在意自己是否出入这种地方。心里翻了翻白眼,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添堵!
      织皖堂里人流如织,不管是早上还是晚上,都那么热闹。挤在人群里的皇甫凌既不想让人认出来,也不想被姑娘或是小倌缠上,挤地十分艰难。
      正郁闷着,上次那个管事的眼尖地凑了过来,一把把他拉出人群,点了点皇甫凌的肩膀,快地闪都闪不掉。
      “公子要找姑娘还是小倌陪你啊。”
      都说织皖堂开那么大,全靠管事的那双毒辣的眼睛,一眼就能看出来,来的客人是富是穷,是商贾还是高官。
      “我。。。我找。。。”那个名字就是说不出口,小皇帝单纯的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六叔,他是来找我的。”
      皇甫凌看了看被称作“六叔”的管事的身后的人,长吁了一口气。
      兰越和织皖堂里其他的小倌有点不一样,他身上没有小倌拼命涂着,为了争取客源的胭脂味,气质特别干净,脸上也不沾一点胭脂水粉,虽然没有惊为天人的好看,但是好歹气质还算优雅。
      齐玉还算心好,没找了个奇怪的人来传话。差点被口吃害苦的皇甫凌由衷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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