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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新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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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任务来得很快。
“‘永禄三年5月前后,时间溯行军将出现在沓挂与大高之间的、桶狭间的位置,数量约为60-70匹。’因时间距今较远,观测的精度不高,故而需要审神者大人随出阵队伍亲自到场确认。”
白面狐之助传达的指令很简短。但不放心曾经一马当先跑出去杀时间溯行军的审神者,它又继续唠叨:“审神者大人,请一定要提前安排好出阵的队伍,并及时召唤付丧神们介入历史。”
立木露出了不堪其扰的表情,捂着脸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难道每只狐狸都有变成话唠的潜质?
“这一次仍是时之政府特派高级审神者代替您观测了时间溯行军的降落地点。”狐之助说,“您的情况特殊,没有经历过长期的系统训练、也没有在特殊地图经过历练便直接开始面对实力较强的时间溯行军,前一次任务中也未能收集到本丸付丧神实力的详细资料,因此本次时之政府仍为您提供了一些方便。”
它面上有些担忧的神色,摇了摇尾巴。
“但如此定然不能长久,您必须学会自己观测——”
“——时间溯行军穿越时空壁垒时产生的噪音,对吗?”立木接过了它的话,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这种东西我早就会了,只是时之政府什么时候对我放心的差别而已。”
她过于自负的神色让白面狐之助露出了更加担忧的模样。
“审神者大人,首战告捷并不能成为掉以轻心的借口。”它说,“一次成功包含的运气因素太多,我们需要更加稳妥的观察以确保您的安全。”
然而这些话在立木听来只是托辞,全未放在心上。
永禄三年,公元1560年,桶狭间合战。
这是一段由织田信长书写的传奇历史。
织田氏历代居住于尾张地区。尾张位于本州岛中部、伊势湾的位置,东与三河国以冈崎平原接壤,从西到北与美浓国以浓尾平原接壤,西南与伊势国以木曾川相接,南邻太平洋,属易攻难守之地。又兼其土地肥沃、水分充足,是重要的粮食产地,故而一直被各方垂涎。
今川家领地位于骏河国,与尾张国之间隔了一个三河国。此前,今川义元与织田信长的父亲织田信秀为争夺三河国在尾张与骏河两地激战多次,互有胜负。在最后一役小豆坂之战中,三河国落入今川军手中,织田军被迫撤出三河国境。
天文廿一年(1552年),“尾张之虎”织田信秀猝死,由其子织田信长继承家督之位。但此时的织田信长,因其行事孟浪不拘礼数而被称为“尾张的大傻瓜”,甚至在织田家中,也有不少家臣对他不信服。虽然其后织田信长施展谋略、领兵平定了尾张,收回了一些名声,但较之今川义元势弱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一方是威名赫赫的“东海道第一弓取”,一方是初出茅庐的“尾张的大傻瓜”;一方举国动员出动逾两万人的兵力、以上洛般的气势突进,一方只有几千兵力,且刚刚结束了内战,还未开始谋划扩张之计便被迫成为了别人扩张的目标。
永禄三年5月10日,今川军的先锋,松平元康与远江的首席豪族井伊直胜,开始在各自的领地集结兵力。
“……审神者大人!在下不是多次提醒过您一定要带上付丧神们出阵吗,为何又是一个人便过来了啊!”
传送的光芒消失时,立木的耳边响起了这番哀嚎。
她本来没想带着狐之助——但在传送装置被启动的刹那,白面狐之助自阵外猛冲了过来,扑在了她的肩膀上,跟她一起传送到了这个时代。
传送时突然多了个生命体让立木心有余悸。但看到周围的环境,她又立刻对狐之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它向肩上托了托、让它抓得稳了些,迅速地猫着腰躲到了附近的树丛后。
片刻后,纷乱的脚步声传来,伴着呼喊:“我刚刚明明听到这边有说话的声音了!……难、难道是有鬼怪?”
“是不是你听错了啊?这边看起来没什么不妥。”另一人道,“疑神疑鬼的,像什么样子。”
“诶?是、是这样吗?”
之前的人虽还有怀疑,但也找不出什么纰漏,只好作罢。
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立木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才放开了捂住狐之助嘴的手,松了口气。
“你看,幸好是一个人来的。”她说。
狐之助忙不迭地用爪子梳理着被立木抓乱的毛,旁边立木则是取出了缩小的管狐的竹管,输送了些灵力进去。
竹管中传来了管狐压低声音的回应,接着两道狐狸形态的灵体从管口跃出,向立木点头致意后,踏着风、循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狐之助正用脚爪挠着耳后,见此情形还愣了一下。
“‘役灵’?这好像是平安时代的阴阳师大人们才会的手段……?”它愣了一会儿,突然抖了抖耳朵,“啊,我忘记了,审神者大人的确是平安时代的人啊。”
“一直以来只知道‘役灵’的施展方式、没有机会尝试。之前和管狐试着配合了一下,希望这次能派上用场。”立木轻声地解释了两句,收起竹管,“走吧,我们去另一边。”
作为大将的今川义元所下的命令是全军突击,集结的总兵力大约有两万五千之数。
今川本阵大概有五千人,其他将领手下集结的队伍,少的也有逾千人。
这些数字来源于历史记载。当它们被写在书本上的时候只是一串毫无威慑力的单薄数字,但亲临其中,却能感觉到……有很多人,非常多的人。
当周围的人多到一定程度,那任何隐匿之事都会被曝在阳光下了。
“想要紧随部队前进、又要完全藏起来实在是太难了,我们不如去应征吧。”
立木侧身闪过了一名贴着她匆匆跑过的武士,待他远了些,又继续对身边的人道:“我可以带着你们一起骗过他们的眼睛。”
“……大将,你忘记那些检非违使了吗?”药研藤四郎一个头两个大,“如果这一次也采用类似的办法,绝对还会被它们盯上吧!”
立木还没回答,走在她左侧的髭切便凑了过来。他饶有兴趣地,用十分温和的声音问:“你们真的击败过检非违使?不是逃掉了?”
走在稍靠前位置的膝丸落后两步,和药研藤四郎并排走在了一起。他明显是听到了三人的话,也忍不住想加入进来。
“之前忘了问。检非违使一般是以六人小队的形式出现,实力和穿越了时空的队伍中实力最强的成员相同——然后你们上次出阵,遇到了检非违使还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药研藤四郎刚想回答,便被立木拉住了手腕。
他偏过脸去看,发现立木正对道边一名旅店的老板招手,笑眯眯地开口:“麻烦您了,我们需要住店。”
她拉着药研藤四郎向前走去,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肩膀,像是在躲避着伤处一般,一边状似无意地对膝丸道:“啊,能完整没有缺损的回来已经很不错了——但之前的战斗伤得太重了,不要逼着我们逞强嘛。”
她的话让膝丸愣了一下,但紧接着他便从髭切频繁示意的眼神中看出了缘由。膝丸不动声色地应着,视线从街道对面几名武士的身上掠过,跟着立木走进了旅店。
旅店的老板送来了温水。
几名付丧神看到立木从袖中摸出了一个小瓶子,对着盆里倒了几滴,将水染上了浅浅的血色。
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在屋内蔓延。
“是假血哦。”面对几人欲言又止的神色,立木出言解释,“带着它是因为……有些时候,靠它能假死以求脱身。”
比如在三方原合战中,她借着假血的帮助装了一回尸体,才摆脱了“近忠”这个身份。
几名付丧神看着她手脚利索地给药研藤四郎绑出了一个假的伤处,还制造了一盆似乎是用来清洗伤口的污水和一团脏污的绷带,然后叫来了旅店老板,请他将污物清理了出去。
确认门外无人,药研藤四郎这才问:“这些都是做给那几个武士看的?”
“猜得到他们是什么人吗?”立木反问。
“他们一直在观察我们。”药研藤四郎皱起了眉,思索回忆着,“那几人像是簇拥着其中一人……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身份很高的人。”
“甚至有可能是将领的身份。”
他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不能具体到某个历史人物,但大致也可以想到,让审神者这样防备的人应该具备什么样的身份。
立木扎紧了药研藤四郎肩头崭新的绷带,缓缓地道:“我看到了宗三左文字……这把刀。”
“没看错的话,那应该就是今川义元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