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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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木刚得知审神者还需每日指定一位“近侍”辅佐工作的时候，是带着时之政府派给的任务的另一只狐之助到来的时候。
那只狐之助和本丸之前的狐之助毛色有些分别，脸上花纹较少，勉强算是一只白面的狐狸。
这只白面的狐狸翻着白眼，看起来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您竟然不知道要指定近侍，还不知道要安排刀剑男士轮值内番！”它哀嚎，“本丸之前是怎么维持的？！”
立木：“……衣服可以每个人自己洗，政务很少，当然是我自己处理。至于耕地和做饭这种小事——”
平安时代比这个时代要艰苦很多，她又不真的是什么贵女，在大妖怪手下的时候，抡着农具奔波于田间也不是没有的事情。在本丸已经好很多了，有趁手的先进机器可用，还有一期一振、药研藤四郎和小狐丸自愿帮忙。
她不太做得来的事情大概就是马当番，只是这座本丸里根本没有马可以养，所以唯一的问题也不成问题了。
白面狐之助倒抽着冷气，看她的表情几乎是悲痛欲绝的。
“您辛苦了，审神者大人。”它说，“我应该早点来的，这样您就不会被压榨了。”
它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瞪本丸里原本的狐之助——花面的狐之助垂着耳朵，用脚爪刨着地面，不敢看它。
之前本丸里能够勉强正常地运转起来已经是谢天谢地，虽然让审神者干活确实不太正常，但是天知道那些付丧神们是怎么想的——它可一点都不敢去触他们的霉头。
立木看了看这两只狐狸。
“好吧，近侍和内番。”她无所谓地说，“管狐来做近侍，我稍后会分配内番的任务。”
白面狐之助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收了声。
——管狐是式神，本质上和刀剑付丧神是一样的。所以让它来做近侍，大概……也是可以的。
只希望这位审神者在战斗方面能靠谱一点吧。
白面狐之助是时之政府下派给立木的专属引导者，能够和她签订契约，力量与她相通——之前的花面狐之助虽然也忠于本丸现在的审神者，但它身上残留的、与前任审神者的契约使它的力量无法完全与立木联通。
白面狐之助带来了时之政府的指令。
“这座本丸的前任审神者，在战国时代的三方原合战之中先后两次败北，共碎了七振刀剑，此后开始接受时之政府的调查。”它说，“时之政府封存了这座本丸对应的世界的历史，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整改，但是前任审神者又将本丸的坐标封锁，这才导致了其后的一系列问题。”
“多亏了您的帮助，现在这座本丸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运作，可以尝试着修补之前败北造成的伤害了。”
立木听着它的话，皱了皱眉。
“与时间溯行军的战斗败北，不是会导致历史被篡改吗？”
“理当如此。”白面狐之助回答，“但如果被篡改的程度尚且在可控范围内，那么时之政府会派出实力强大的专员，对那一段历史进行封存，以待审神者与付丧神们休整和提升过后再一次介入。如果一直无法击败这些时间溯行军，那么在篡改程度超出可控范围之前，时之政府会派出其它本丸的、实力更强大的审神者与付丧神进行支援，强行介入并修正这段历史。”
“这座本丸的历史仅被封存了两次，尚且在可控范围之内，您至少还有一次尝试机会。”
“话虽如此——”白面狐之助继续道，“幸好您是来自平安时代的人。”
“若是在被封存时代之后出生的人，可能会因此受到极大的影响。按照已有的记录，有些审神者实力大打折扣，而最严重的，有的审神者因为历史被篡改而消失了。”
“担任审神者一职，并非毫无风险的。”它说。
与时之政府下属的审神者们一样，时间溯行军的战斗力也在逐渐提升。
它们的力量越是提升，所能回溯的历史时刻也就越是久远。最初它们所能抵达的不过是幕末时期，而如今时之政府观测到的、时间溯行军所能影响的最远的历史，已经是位于约十二至十四世纪的镰仓时代了。
立木来自平安时代，算是时之政府招募到的最“高龄”的审神者。若她的记忆还在，也许还能为时之政府提供一些平安时代是否有时间溯行军出没的报告。
“按照我们的记载，平安时代是鬼怪最为横行、灵力也最为强盛的时代。”白面狐之助道，“乐观估计，时间溯行军若是入侵这个时代，也许会受到一些难以预测的阻碍。”
“能够联系到阴阳师安倍大人和您，政府方面非常高兴。”
“我们所观测到的、时间溯行军所造成的历史错乱，暂未出现在平安时代。因此，平安时代的您几乎不可能受到历史波动造成的影响。”它说，“我们分析，这个本丸的前任审神者所犯下的那些罪行，很可能与那一次失败的出阵有关。”
“他的人格有一个可观测的巨大变动。尽管这不能为他脱罪，但是也是对我们的一个警醒。”狐之助叹口气，“审神者需要更加强大的实力与更为稳妥的推进战略——我们不希望任何一个经过认真筛选而就任的审神者，因为这样的原因受到伤害并失职。”
“……说得太多了。”它顿了顿，“我们来谈谈这次的任务吧。”
1572年（元龟三年）12月22日的下午，武田信玄率两万七千余人的军队进军德川军所驻的滨松城北五里的三方原台地。
此前武田军已将原属德川军的、位于天龙川东岸的只来城、二俣城等城池攻下，挂川城、高天神城等与滨松城的联系也被切断，如今德川军所处的是孤立无援的窘境。若让武田军占领三河，那么滨松城将面对的是毫无退路的围势，只有弃城和被攻破两种结局。基此考虑，德川家康决定率城中万余兵士出击，殊死抗争。
——至此尚且符合历史，因此这个世界的历史，就被封存在了这一刻。
对此，白面狐之助是这样说的。
“由于这段历史已经被时之政府方面出手封存，因此能够探察这段历史的只有获取权限的审神者一人。”它说，“您需要靠自己的力量观测这一历史时代现在的情况，并预测历史进程目前的走向。”
“究竟是哪一部分的战斗失败导致了现有后果，或者是哪一位历史人士的死亡导致了未来被篡改——观测权限目前在您的手中，因此只能依靠您自己来判断。”
这不是可以反复推敲的演习科目，也不是能够大张旗鼓的试探——这是真正的战斗。
“我明白了。”立木回答。
与这一时期、这片地区相关性最高的重要人物，大概就是德川家康了。
德川家康晚年创立了幕府，他所实行的一国一城令和武家诸法度等政策对于维持国家稳定有重要的意义。但他生平也算命途多舛，如果从时间溯行军扰乱历史制造灾难的角度考虑，它们应当是想要放大这些坎坷，将德川家康的命留在这一次三方原合战之中。
“让他因意外战死只是一种方式。”立木翻着地图，慢悠悠地道，“德川家康寿命很长，颁布各种政策时已有74岁。如果因时间溯行军的影响，使德川家康在这一役中受了严重的伤势，哪怕此时未死，以后怕也难以长寿。”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是一位足够顽强的历史人物。历史中的他瞎了一只眼、拐了腿，却仍然不屈不挠地活成了传说。
“他要是活不过他的竞争对手们——比如武田信玄、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那么恐怕也难以带来此后的和平。”
“我们要做的，首先是确定，为了篡改这段历史，时间溯行军从什么时间便开始降临了。”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作为属下的我们应该趁机凑上去，夸赞一下主君深谋远虑吧？”
会议室外，鹤丸国永双手拢在袖子里，伸头向屋内看了看，又迅速地收了回来。
“哈哈哈，毕竟是老人家了，这种事情实在是做不来了呢。”三日月宗近以相同的姿势拢着双手，笑吟吟地道，“我们只是主人手中的刀，战略的话，理当是交给审神者考虑就好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屋内传来了立木的声音：“没有什么需要瞒着你们的，想听就进来吧。”
“啊，被发现了。”三日月宗近笑容不改，稳当当地应着，走进了屋——很显然他之前完全没有压低声音的话，根本就是说给审神者听的。
立木正向前倾身，双手撑着桌子，面对着摆在桌上的一张地图。她抬起视线，随着三日月宗近缓缓移动至桌旁，在他坐下时停了停，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又平静地收了回去。
“想自荐出阵吗？”她问。
“……啊哈哈，老头子参与的那次出阵，可是毫无悬念地以失败告终的。”三日月宗近笑了笑，“敌人很强大——而我们的实力，在那以后，一直在缓慢地下降着。”
他说：“我们需要万全的准备。”
他似乎在暗示审神者应该先提升付丧神们的实力，再接受这一次的任务。
立木也想到了这一点，皱起了眉。
“……失礼了，”她顿了顿，问，“失败的两次分别是由哪几振刀剑进行的出阵任务？”
“第一次是由我，鹤丸国永殿，一期一振殿，堀川国广殿，和泉守兼定殿和太郎太刀殿组成队伍，我作为队长领队。”三日月宗近回答，“……最后的结果是，只有我们三人活着回到了本丸。”
“第二次是我，石切丸，烛台切光忠，狮子王，萤丸和次郎太刀。”鹤丸国永接过话来，“领队的是我，但是那一次我们遇到了检非违使，情况比第一次更加糟糕。”
“而且这一次……”他顿了顿，见立木没有反应，这才继续道，“这一次时间溯行军于历史中停留的时间更长，我们必然会遭遇检非违使——而且对手的实力会比先前更加强大。”
立木沉默了。
三日月宗近和鹤丸国永已经是这个本丸现存刀剑中练度最高的两振了。他们所述及的两个队伍，也并没有“日战派出短刀付丧神”或“夜战派出太刀或大太刀付丧神”这样公认的错误。
看来确实是因为……己方实力不足，或者对方实力太强。
就在这两振刀剑以为审神者被他们说服了的时候，立木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开口。
“我先走一趟。”她说，“如果对手的实力尚且在你们能够击退的范围之内，我会找到合适的时间点召唤你们。如果对手的实力过强，我会想办法应付掉的。”
她顿了顿，视线移向旁边。
“我……和管狐一起走一趟。”
管狐给了她一个自信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