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梦幻》斯言

17、疑惑丛生

　　等到众武林人士真个来讨伐百幻的时候，却看到白幡飘摇，要杀的人已死，留下的只是一个孱弱的老人和一大群的弱女子，守着灵堂，哭声震天，这个时候，他们才开始想到百幻的好处，他急人之所急，为他人分忧解难，甚至把一身的武功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他破天荒的打破了门派的禁忌，把武艺传遍天下，为边疆培养优秀的战士，如此功绩，让人动容，却死于非命，皇帝虽然免了王府人员的圈禁之苦，却没有恢复他的荣誉，他们现在不过是普通百姓。
　　一个个本来打算是来算账的武林人士，平息了怒气，他们都是百幻公开武艺的受惠者，也是受害者，可是现在，他死了，他们走了进去，在众女子的哭声中，鞠躬，为的是他的功绩，为的是他的为人，为的是他无人可比的笑容，他和煦的笑容印在每一个人的心底，默默的祈祷着，老天爷会厚待他的。

　　那日，旭日东升，华光万丈，照在雾腾腾的相国寺，索绕在云海的寺庙，威严而沉重，一声一声的暮鼓晨钟悠扬的响彻在大地上，回荡在山谷间，又一日开始了，扫地僧人打开厚重的庙门，让阳光照射进这个百年古刹，高高的台阶下，是宽大的广场，一个素衣女子跪在地上，阳光照了个剪影在地上，沉稳而安静。
　　扫地僧人一见，立即往住持方丈的住处跑去，咚咚的脚步声踩在青石板上。
　　德高望重的方丈手持住持锡杖，踏着稳健的步伐，走向台阶下，高颂佛号：“施主，何事为难？”
　　朝曦抬起头，眼里是坚定的目光，沉着道：“大师，我想见见百幻。”
　　大师默然不语，看雾气聚集消散，恍若人生此起彼伏：“世上再无百幻，百幻者，千百迷幻，百幻消除，自然回归我佛，施主，不要为难自己。”
　　难道这就是到了时候？到了他看破红尘的时候？到了笑罗汉出家修佛的时候？留下她一个人沉浮在世上，再次陷入滚滚红尘之中？她依稀记得那一剑，他最后的微笑，是为她绽开，如何舍得离开？难道她真的不可原谅了？他的心如大海，难道装不下那些伤痛吗？
　　“大师，他心里有我的，他的心很大很大，不会怨恨我的，我不相信他真个要做和尚。”朝曦咬牙道，咬的唇瓣一排牙齿印。
　　“他的心是很大很大，可是他不只装了你，还装了很多很多，再大的仇恨和痛苦，他都装的下，再多的人，他也装的下，你，不过是其中之一。”大师转身欲离去。
　　“不，我的心很小，我只能装下他，我装不下别的了，我怎么办？告诉我，我怎么办？”朝曦绝望嘶喊着，怒斥着不公平。
　　“施主，心魔还要自己医。”扫地僧人最后颂了佛号，关上了大门，好像关闭了她的未来。
　　戏楼里，小叫天看着戏台上的戏子骂道：“真个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这么点戏都唱跑调，想当年我是多么的风光啊。”
　　妖精打断他的曾经畅想：“你现在是戏楼的老板，不是戏子了，还老想着上台，也不想想自己的年纪了。”
　　“我很老吗？”他揉着自己的娃娃脸，问朝曦，看朝曦没反应：“回魂啦。”
　　朝曦垮着脸，无精打采道：“做什么？”
　　小叫天嘻嘻笑道：“秃驴出家也好，小娘子不如嫁我好了，我可是有财有貌，上的厅堂，下的厨房，这样的好男人哪里找去？“
　　朝曦却笑不出来：“我不喜欢老男人，尤其是永远看起来不老的老妖怪。“
　　“喂，有你这么说你大师兄的吗？真是的，老三不在你就坐山为王啦？好啦，宝贝师妹，秃驴心最软了，你多缠他些时日，他就思凡了，一打一个准，妖精，你说呢？”小叫天大刺刺的躺着，眼睛眯着望向妖精。
　　正寝危坐的妖精点点头：“他虽然说的离谱，却是真的，你耐心点，依我的卦象，他不是这么绝情的人。”
　　朝曦撇撇嘴巴：“可是那些秃驴都不让我见他，现在我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怎么让他看到我多么辛苦啊。”
　　“那些秃驴是这样的，住持当年就是巴着百幻不让他下山，现在你送羊入虎口，再想他出来，不是虎口夺食吗？”小叫天丝毫不注意说话是多么的不敬。
　　妖精摇头：“百幻有佛性，可也还是个人，当时这计划本来就是他想出来的，不是吗？一箭四雕，拿到你的解药，杀了楼主的，彻底消除皇帝的顾虑，逃脱武林门派的追杀，我倒奇怪了，难道他真的死啦？朝曦，你确定你刺的那剑没伤到要害？”
　　“喂，不要这么诋毁我们摘星楼的弟子好不好。”小叫天乱叫道：“难道我们最优秀的女弟子还能连穴位都认不得？”
　　朝曦本来是很肯定的，可是听到妖精的怀疑，自己也不肯定了：“我不知道。”转身离开，头脑一片混杂。
　　“又上树啊？真是猴子转世，记得带披风啊，秃驴找我要人，我可不希望给他个病恹恹的人。”小叫天大呼小叫：“秃驴的龟息法一向还不错，哪会那么容易死了的，妖精，你怎么看？”
　　“他们的事情，自然是天注定，他人岂能帮上忙，若是真个有缘分，谁也拦不住，真没缘分，我们也没办法。”妖精也很无奈，他自己的事情都两头大着呢。
　　等待，是件极其折磨人的事情，朝曦在相国寺山下的一颗树上，建了间木屋，每天，都在等待，谁也不知道她等待的是什么？山风细雨，她总是在想，或许他昏迷了，连住持都救不了他，所以他才不能出来，或许他真个死了，那一剑，她越来越不能肯定刺到哪里了，每次想到，都是大片大片的血影，根本想不起细节，或许，他真个心不恋尘，在佛祖那找回了自己。无论如何，这次换我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