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广漠之野

10、第 10 章

　　南楚富饶，纤寻亦是见惯繁华，然而北国京都自有他的古朴大气。主街上人流如织，车有车道人有人道，井然有序。然而逛街最好玩的却不在这主街，定是在那些小街小巷，纤寻虽第一次出来却也知道这逛街的规律。
　　今日出行两人都穿了男装，纤寻还特意将脸上遮了些粉显得肤色暗沉些，然而这样两个容颜无双的人同时出现在大街上自然是迎来注目，皇帝陛下自有他的威仪，别人看他都是偷偷的，纤寻不同，亏的那两年时常跑出宫玩，早被看习惯了，曾今还遇着流氓调戏，不过都被她打的亲娘都不认得。
　　她便更加无拘无束。任别人看别人的，她看她的。
　　道路尽头人流鼎沸，想来就是百姓常逛的地方，纤寻牵着身边的人突然往前跑去，害得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许公公和侍卫差点跟丢，原想着皇帝陛下好歹也会斥责一下这位娘娘，却任由她牵着还满是笑颜。美色误国果真不错，这位娘娘不只长的美丽，今日见了性情与别的嫔妃都大不相同，一时获了皇帝宠爱也不稀奇，谁让他家主子好颜色呢！此刻自当小心候着。
　　果然没错，这小街上各种物件琳琅满目，有好些小玩意纤寻都没见过，抓了这个问问抓了那个又问问，身边的人耐性的逐一回答，许公公再次感慨自己的英明，自家主子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这个娘娘可得巴结着。
　　“是埙，居然会有这个！”
　　纤寻看着那摊位上摆着的小陶埙激动不已，这玩意吹出来的曲调古朴悠扬，九哥最喜欢吹奏，但是南国并没有这样的乐器，九哥宝贝的那只还是少时他父亲的故友送的。纤寻听的多了渐渐爱上那曲调，自己缠着九哥也学会吹奏，可是总没找到属于自己的埙。
　　摊上的埙大小不一，有的还刻有精美的图案，纤寻挑挑捡捡选了一大一小两个没有任何纹饰的。许公公立马上去付账。
　　“这一路见了这么多东西都不曾买，怎么就挑了这两个陶埙，寻儿可是会吹奏！”
　　“我九哥很会吹奏，我不过学了个皮毛而已！”
　　“听说南楚王书画双绝乐律亦是精通看来是真的！”
　　纤寻突然心里咯噔一下，她瞬间的脱口而出差点出了大事，她说的是明月阁的九师兄自己向来唤九哥，这个人却万万不能让他知晓的，好在兄长亦排行九，这样的误会倒助她逃过一劫。
　　“可惜寻儿只学到了乐律，那字却没有半分像样的。”
　　“夫君就莫要笑话妾身了，我们在去前面看看吧！”
　　那声夫君倒唤得皇帝陛下欢喜的很，由着她逛到华灯初上方才回宫，自然战利品颇丰。想那平日高高在上的许公公和那一品带刀侍卫瞬间成了帮夫，大袋小盒的物件差点就撒了一地，自己的老骨头累的够呛不说，还在整个皇帝亲卫圈里传成笑谈，形象尽毁。
　　第二日纤寻买的物件经由皇帝的御口通过赏赐抬进了未央宫，而那被赏的人却久久不见归，正在皇帝的龙床上睡的正香，那颈脖上的红痕在如雪的肌肤上尤为明显。
　　在紫宸殿用了午膳又用了晚膳，大有没完没了的感觉，纤寻无奈不得编了个要为皇帝陛下准备寿礼的理由回了未央宫。
　　万圣节的日子很快就到，各种宫灯美轮美奂的点缀着嘉禾宫，嘉禾同“家和”是历来皇室家宴的地方，嘉禾宫的北面是冰雪林，里面种着数百株腊梅，如今争先开放宛若仙境。前几日的大雪未融如今正有踏雪寻梅的雅趣。嘉禾宫里热闹非凡，各宫妃无不喜气洋洋过年估计都没这么热闹。据说历代万圣节龙颜大悦后都会给各位嫔妃进一进位份。前朝还有在万圣节封后的先例，难怪近一个月都见不着各妃串门了。
　　离入夜尚早纤寻领着麼麼往那梅林而去，南楚四季温和甚少看到这样的精致，纤寻虽不是惜花人，却也敌不过这天然的美景。妃嫔们都在殿内等着皇帝的驾临，这冰雪林里安静的能听见脚踏冰雪的声音。红梅朵朵，有些还粘着白雪，道不出的娇艳，九哥爱茶，曾说梅瓣上的雪水煮茶自有一股幽香，纤寻忍不住用嘴含了那梅上白雪，品一品到底是何种幽香。
　　这一幕恰好被入了梅林的皇帝陛下看到，十八年来堕世间，吹花嚼蕊弄冰弦。说的应该就是这样的神仙一样般的人吧！因为天冷她穿了一件红色的披风，倒与那红梅相呼应。
　　“朕今日是遇着了梅花仙子下凡来了！”
　　闻了声音纤寻先是一惊看到来人竟忍不住有些娇羞，大冷的天脸上竟有火烧之感。
　　“皇上怎么来了！”
　　“就许你偷闲独自乐，朕就不能过来！”
　　“那皇上慢慢逛吧，臣妾告退了！”
　　“朕还没尝一尝那冷梅的味道呢！”说着就将急着离开的纤寻拉入怀里，深深吻了下去。
　　“嗯，甚香！”
　　“躲了朕这么多天说好的生辰礼物呢，怎么见了朕还不拿出来！”
　　没见过寿星自己要礼物了，好在纤寻随身带着，解下腰间的荷包递了给他。
　　荷包上绣着芙蓉花，自然不是出自自己之手，她亲自动手的是荷包里的埙，描了几天的样子亲手刻了芙蓉花的图案在埙壁上，花蕊处用篆体刻了寻字，本是想刻常字，碍于帝王的字不能随意亵渎，偷偷的刻在了自己的小埙上。
　　“这寻字朕倒是认得，可这字下一堆是什么！”
　　“你……快还给我！”纤寻气的够呛，好歹是她熬了几个晚上刻好的，手上都不知多了几个口子。
　　“哪有人送了礼物还要回去的道理，这芙蓉花开的甚好！不过伤了手朕格外心疼！”
　　“皇上，宴会就快开始了！”
　　隐秘在远处的许公公过来催时间就真不早了，纤寻可不想跟他一起而变成众矢之的，急急跑开了。
　　随着皇帝的到来夜宴正式开始，两位主事妃子坐在皇帝左右，纤寻略下首，其他嫔妃按位份前后依次排开。
　　先是众人齐齐给皇帝敬酒祝贺万寿无疆，纤寻一口灌下若不是场合不对她肯定会吐出来，哪是酒啊分明是水，抬头瞄了那高高在上的人，看着他是笑非笑的目光瞬间明白了，某人给她下了禁酒令，此刻都不放过她。
　　祝酒后各嫔妃开始各显神通，歌舞琴艺无不精彩，纤寻今日算是长了见识，那些平日里乖乖巧巧的美人贵人们都有着自己的看家本领，平日真是太低调了，今日为了皇帝的赏识也是拼了。
　　若论到最精彩还真是不好决断，晴妃送皇上的双面绣小像技艺堪称巧夺天工，一面是皇帝穿朝服的样子，一面是穿常服看书的样子，把皇帝的神韵勾勒的出神入化。纤寻看了也是欢喜的很，忍不住暗暗赞叹，这齐国公主当真是个奇女子，众人都知她文采斐然，她却拿出了如此精湛的绣品。但真是吓坏众人了。燕公主的霓裳舞亦是精彩，唐公主的春江花月夜唱的众人似乎都身临到江边观那月落月升。
　　兮妃和慕容婕妤自是不输于人下，两姐妹一个抚琴一个舞剑，倒是十分对皇帝胃口，并亲自走下龙座与那慕容婕妤过了数招。
　　纤寻从来没见过他动武，如今对剑不过是游戏却也能看出段数功底，纤寻自认剑术了得却不一定能胜过他。纤寻由在沉思，大殿里却响起晴妃的声音。
　　“大家的礼物都献完了，怎不见婉妃妹妹献礼！”
　　纤寻这下就尴尬了，她们的礼物把她的陶埙都秒成渣渣了。好在提前给了，不然就要闹笑话了！
　　“寻儿坐在那就够善心悦目了，礼物就免了！”
　　虽然被贬空有美貌，纤寻也无力生气了，说到才艺她还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跟他打一架倒是可以，不过这唯一的特长是万不能让他知道的。
　　果然看着各嫔妃掩嘴偷笑，在她们心里这位婉妃还真是空有美貌，自负美貌不懂逢迎不愿结交，这样的女子又能得宠多久。
　　然而上首的兮妃却是眼神微变，这北国的宫里美貌就是最大的利器，她们的皇帝从小阅美无数，自然是挑的很，却这般当众夸其漂亮自然是极欢喜的。
　　“婉妃娘娘美艳冠绝后宫，臣妾们自是不及！”
　　“今日朕甚是欢喜，各位爱妃都辛苦了！来人传朕旨意，各宫妃级一下皆升一级，三妃各赏玉如意一对！慕容贵嫔剑舞让朕甚是畅快，晋升容妃！”
　　“谢主隆恩！”
　　一场夜宴落幕有人欢喜有人愁，四妃南北各半，竞争已是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