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过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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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乐玺结醒来，初时处于朦胧状态，只那么一刻过去，他立马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看及梁缘还在不在。
不在。
不在了！
巨大的心慌从他心底升起，又迅速湮没下去。当他心中只剩下一片空白后，他原本温暖的手脚也开始变得冰冷。
扑棱一下爬下床，他连鞋都没穿，直接跑下楼，再见到餐桌上其乐融融的画面后，才眼眶湿润——
乐章和乐曲正坐在及梁缘身边，看着他吃早饭。及梁缘对这里陌生的一切显得拘谨得很，身体僵直的坐在儿童座椅上，只有乐章和乐曲柔声劝着他吃时他才敢吃那么一点。
见乐玺结慌乱的跑下来，乐曲有些好笑，走到他身前，给他擦掉脸上的泪水，玩笑道:“西西这是怕未来媳妇儿跑了吗？怎么跑得这么急？来，外公带你上去洗漱。我们刷完牙洗完脸再来吃饭饭，好不好啊？”
乐玺结不舍的看了眼及梁缘，见他正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这才心下稍安，点头。
乐曲笑呵呵，准备抱他，却被乐玺结后退一步阻止。他试着发声，还是哑在喉间说出话来。无奈，他只能摇头，示意说他自己可以爬上去。
在袁袁面前还要被人抱什么的，也太丢人了。
乐曲误会了，以为他终于有了向上心，不再死气沉沉，高兴得很，上前一步牵起他肥嫩的小手，乐呵呵的，“好好好。那外公牵你上楼，好不好？”
乐玺结点头，想了想，又指着乐珊放车钥匙的茶几，想问她去哪了。但当他手指向那里时，又有些失望。
姥爷应该看不懂吧？
不能说话什么的，还真是有些烦。
哪知乐曲却看懂了，还为他能主动和他们交流感到开心，"西西是问妈妈和哥哥去哪里了吗？妈妈去武当山了。西西还记得武当山吗？你前天还在那里呢。妈妈要去剧组工作，她工作了才有钱，西西和哥哥才能长大哦。
至于哥哥呢，你大哥和二哥都去上学了。西西以后也要上学，只有上学了才能像妈妈那样出去玩。知道吗？”
乐玺结站在小板凳上，拿起牙膏挤在牙刷上，漱口杯接水，刷牙，有些眼抽的点了点头。
嗯，他要理解老人都喜欢唠叨。
洗漱后下楼。这时，及梁缘在乐章的劝慰下已经吃好了早餐，乐章正在问及梁缘的名字、年龄、生日等。见及梁缘什么都记得，又答得认真，乐章对他也越来越喜欢。
乐玺结听了，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这是，要收养袁袁的节奏了。
那这样的话，考虑到棠棠棣棣，应该不会是乐珊来收养，那可能就是姥姥和姥爷了？还是说，张叔？
他思考间，乐章示意及梁缘去看他，“缘缘看那里，你说那是谁？”
及梁缘看见了。那一刹那，他的双眸瞬间灿烂，高兴道:“西西！”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快步跑过去，因为瘦得像棵豆芽，且个子又矮，他也只能像乐玺结那样一步步上楼，与他相遇后一把抱住他，在他脸上啵了一口，双眼亮晶晶，笑眯眯，语调还上扬，“西西！”
乐玺结被打断思考，面对这人笑着的容颜又生不起气来，只能一脸严肃的擦掉脸上的口水，心想照顾袁袁的第一步应该是改正他这个见人就亲的坏习惯。
不然，不然，他以后的情敌可多了去了！妈的！
乐章和乐曲都被乐玺结的反应给逗笑了。乐曲笑呵呵的把两孩子分开，一手牵一个，和他们一起下楼，“走走走，我们快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去外面玩，好不好？”
说是去外面玩，其实还是两位老人出去为及梁缘添置衣物，顺道还去母婴专区买了不少儿童营养品。这认真的架势，让乐玺结一阵心酸。
他对不起他们。将来，一定要报答他们的恩情！
他看向及梁缘，目光坚毅。
及梁缘感受到他的目光，笑眼弯弯，在乐章拿起衣服去向店员结账时刷的一下跑了过来，抱着他又啵了一口，“西西！”
乐玺结：！！！
乐曲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看着他俩互动，觉着有趣极了，乐呵呵的笑，还喊乐章，让她回头看一看。可惜乐章已经走远，没听到。
但乐玺结一点都不开心。真的，他一点都不开心。
“不能亲。”不能在有人的时候亲他。这年代还没开放，会被说成精神病的。呃……也不对，他们现在还小。
想到这里，乐玺结一阵尴尬，擦脸颊时，他又突然想起之前的想法，瞬间正了脸色，一脸严肃，“不准亲别人！你是大孩子了，要……”嗯嗯嗯……“自爱！”
他能说话了。
冷静下后，乐玺结感到惊讶。他以为自己会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能说话。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
乐曲原本在笑，可在听到他说话后，立即惊喜万分的跑到他身前，“西西，你再说一句试试？”
“姥爷。”乐玺结叫他。真的能说话了。
乐曲连连应答，惊喜后又开始东张西望，简单思考间，他道：“待在这里别动，我去叫你们姥姥过来。知道吗？西西？袁袁？”
及梁缘认真点头，心里却不明白爷爷这是要去做什么，刚才为什么这么兴奋。
说话？西西本来就会说话啊，只是他话好少，但他又很爱听，想和他说话。
乐玺结却觉着姥爷找到姥姥后，姥姥会把他削一顿。把两孩子留在商场什么的，那是真不安全。
乐曲走后，及梁缘立刻上前握住他的手，“西西不要怕，袁袁在！”
嗯……我不怕。我怕你怕。
乐玺结在心里叹口气，反握住他的手，真的很瘦，连肉都没有，“我不怕，袁袁也不用害怕，有我在。”
“袁袁不怕，要保护西西！”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及梁缘有些发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的紧张。
他没有来过这里，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陌生。有些怕，又想多和西西说话。
乐玺结听了，心里一阵慰贴。但是！这不是你打断之前话题的理由！不改正你这习惯，你将来要是被人拱走了我找谁哭去？
“袁袁，以后不准亲别人，知道吗？你要听话，不听话没有糖吃，知道吗？”乐玺结板着一张脸，超严肃的。
当乐章结账提着一袋子衣服一边急匆匆赶来，一边还对乐曲说教时，看见的便是及梁缘乖巧的双手背后，一脸认真的点头，“知道了。”
乐曲被乐章说得烦不胜烦，指着好端端的两孩子说：“你看哪有什么事？多锻炼锻炼他们嘛。”
乐章瞪眼，“想得美，西西要是出了什么好歹，我真是……！”乐章看着两孩子，咬牙，忍！得给孩子树立好榜样，不能吵不能吵。
“西西和缘缘饿了吗？我们回家吃饭，好不好？”她深吸口气，不搭理乐曲。
“饿了。”及梁缘很给面子的摸摸肚子，双眼笑弯弯。
乐玺结也点头，低头去牵他的手，心想他这样才乖嘛。
回到家，乐章还在生气中，看也不看乐曲一眼，拉着及梁缘上楼换新衣，让他在自己面前转了几圈。被美色打动，她原先那点郁闷也终于消了，满意道：“缘缘皮相好，很好看。我们下楼去给爷爷和西西看，好不好？”
及梁缘点头，羞涩，“袁袁也很喜欢。”
“缘缘喜欢就好。”听到他这句话，乐章心里有些酸胀。这孩子是吃了多少苦才会这么欢喜一件新衣服？想到这里，她越发心疼及梁缘。
彼时，乐曲正在拆给及梁缘买的新玩具，乐玺结则坐在他身旁翻开《千字文》。听见下楼的脚步声，两人都看向楼上。
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古人诚不欺我
。
看见及梁缘，乐玺结是这样想的。比起之前那个穿着一身旧衣的袁袁，他更觉着眼前这人才是真的袁袁。
他的袁袁，就该这样好看，就该如此令人惊艳。
乐玺结放下书，扑腾着小胳膊小短腿向他跑去，牵着他的手往他之前坐着的地方走，“袁袁，看书！”
哼，谁都不能抢他这份工作！这样，他将来才有骄傲的资本(*^_^*)
乐曲也被焕然一新的及梁缘给震撼到了，起身走到乐章身边，乐呵呵道：“这孩子我们是不得不收养了。”
“怎么？你还没这打算？”乐章反问。
“这不是之前没这觉悟么？”乐曲有些尴尬，又去看及梁缘。他坐在儿童座椅上，乐玺结正拿着《千字文》教他认字。两个孩子的眼睛都很纯真干净，但及梁缘的尤甚。
这么漂亮的一个孩子，八岁了，只相处短短一日就除开了与他们的隔阂，不再怯弱，一双明亮的眼睛变得干净澄澈，仿若不染丝毫纤尘，实在难得。
他们要是不收养他，让他继续留在福利院，那得多遭罪！
“呵，你当我不知道你。你原本就没想养这孩子。”乐章冷哼一声，低声道：“我告诉你啊，你不养我养。你这人就是安逸得太久了，忘了早些年我们是怎么过的了。
福利院那是什么地方啊，你难道忘了我们小时候是怎么过的了？虽然乐山不一样，但老方他们哪能顾得了这么多？
能养一个孩子是多大的福气啊，你居然还不想养……”
开始唠叨起来的乐章是无敌的，乐曲立刻缴械投降，“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去接棠棠和棣棣。”
“记得好好和棠棠棣棣说。按年龄，缘缘老三，只比棣棣小两岁。你看他那么小个儿，哪像个八岁的孩子？我……”乐章又开始唠叨，乐曲立刻拿了车钥匙，遁走。
乐章无话可说，“我说你这个老头子，真是！”见乐玺结看她，乐章走过去揉了揉他头，“西西，你可不能学你外公。你看他都什么样子。你将来娶了媳妇儿啊，可一定要听她把话说完。”
乐玺结看了眼正在写字板上拿记号笔写字的及梁缘，相当认真的点头。
必须的，自己的媳妇儿就得自己疼！
乐章满意了，又揉了一下他的头，去看及梁缘，“缘缘这是在写什么字？”
“西西！”及梁缘笑眼弯弯，“西西说这是他的名字。”
“这是西西的小名，来，奶奶教你写西西的大名好不好？”
乐玺结心说不好，这是他之后想教的。
他企盼着袁袁拒绝，但及梁缘却误会了，以为他希望他会写他的名字，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他这么大了，只认得几个字，西西好厉害，认得比他多……
乐章握住他的手，再次感受到他的瘦骨嶙峋，又是一阵愣神，但很快的，她又反应过来，带着他写下“乐玺结”三个字，“这是西西的名字。”她放开他的手，“缘缘的呢？你自己会写吗？”
及梁缘点头，歪歪扭扭的写下“及梁缘”，想了想，他又写了两个“袁”字，脸红的指着它们说，“这是大名，这是小名。”见自己写的歪歪扭扭，旁边的“乐玺结”却好看得很，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是邢老师教的。”
乐玺结伸长了脖子来看，在见到“袁袁”二字后，顿时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叫及袁？”
“因为我爸姓及，我妈姓袁，所以我叫及袁。”
“哦，那你为什么给我取名叫乐玺结？”
“因为我希望你快乐，让所有的好运气都集中在你身上，一生顺风顺水。不像我，要经历这么多磨难。”
当多年前他问袁袁的这些问题清晰的浮现在他脑海中时，乐玺结觉着，没有比他更幸运的人了。两世为人，他都遇到了袁袁。
乐玺结，及梁缘，多么好听的名字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过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