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女驸马之回首情深》半寸纱

16、遇师父再续亲缘，闲谈中意诚志坚

　　月黑风高，杀人夜！有人行不轨之事，有人在叙旧……
　　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在苏州城的大半个城市的房顶上，快如闪电、形如鬼魅一般穿梭。一更夫打着哈欠，拿起家活什担起今夜的职责。东城，豪绅贵权的积聚地，这里也有夜不消声的欢乐场。
　　“嗯，不错，不错。一口气陪着为师逛了大半个城，气息平稳，后劲有余。只是？素儿近来可有什么机缘？”冯素贞将自己和老头的一翻际遇及近来的状况述说于他。莫生非听闻，眉头一挑难掩欣慰道：“呵呵，如此说来，那老东西还算干了件人事……”想到自己与素儿这一别竟是十二年之久，久到了已超过伴她成长的岁月，不经唏嘘，着眼再度细细打量眼前这个人儿。
　　真是出彩得很啊！一袭素衣，不染纤尘，气质高雅、神色自若，夜色笼罩也遮不住那浑然天成的卓越风姿！那眉眼，简直和她娘亲如出一辙……是啊，这是他的血脉。多年前意外知晓，那个叫舒婉柔的女子竟然是他的女儿，舒家不过是她的舅家而已。难怪？难怪会那般的一见如故，难怪舍得放弃江湖逍遥，甘愿做她的西席先生。呵呵，教了女儿再教外孙儿，老天待他不薄啊！
　　不自觉露出慈爱般的笑容，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呃，她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姑娘了，生生压下慈爱般的举动。操起了为人父母的心，要知道她的娘亲正是早逝在这个大好年华里，一丝惆怅转瞬即逝，与冯素贞话起了家常。
　　再一次莫名其妙被挟持的天香，老头儿带着她满城乱窜，还问她该去哪里？她说她当然要回到那个水榭，老头儿气，说她胡搅蛮缠。朝着人声喧哗又背弯的小胡同里行去，把她丢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中，张牙舞爪的像是要把她吃了一般。
　　“你再不说出个地儿来，就把你扔在这里，什么野猫野狗吃了你我可不管。”
　　“唉～都给你说了百八十回，你即不愿意我也不劳烦你，你只管丢下我去了便是……”
　　“我说你……咋就那么犟呢？”
　　“到底是谁犟呢？”
　　“老头子做事得有始有终，即把你掠了去，也承诺过要还回去……怎可失信于人？”思索着要把她还哪里去？哦，对了记起来了，那个和美人师父有得一拼的妖精美人和另外一个漂亮女娃与她是一起的？可妖精美人在哪里呢？在……在那个有很多漂亮男娃女娃的地方。
　　对，就是那里……
　　摸对了路数，随即将天香隔空抓起，一不小心弄翻了什么东西。眼睁睁看着不知哪来的小半桶红艳艳的、似血一样的水流物倒在天香身上、脸上，以及他抓在天香衣领口的手上。天香只得本能的闭上双眼，免遭不明物体的荼毒侵害。这甚是诡异的一幕，吓坏了一位无辜良民。可怜的更夫本着寻一偏僻之处小解，裤子都还没提起，三魂已去了六魄，真真诠释了一回所谓的——屁滚尿流。
　　“哈哈哈……”老头儿看着这个被染了色的漂亮娃娃，甚觉好玩，忍不住捧腹大笑。
　　天香想哭，她好想冯素贞，想她的怀抱，想她身上的温温淡淡的女儿香，还有那长年累积的书墨味儿。鼻尖充刺着一股难闻的异味儿，脸上略感黏糊结痂，前衣襟大片都是血染的风采。解也不是不解也不是，这滋味儿真是好一个酸爽了得！
　　这头，师徒俩相谈甚欢……莫生非话锋一转关心起了冯素贞的终身大事，问她是否有心仪之人？咯噔，心跳重了一拍，自己这异于常人的情路，早晚也要告知父亲。既然师父已经先提起，直接明心就是，若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又如何敢言要和她今生相守的话？又怎配得上她的倾心相待？
　　一瞬间便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在顾及自己是否露出女儿家的羞涩。直直的跪在师父面前，眉目光亮，神情坚定的说道：“是，她……是女子。”
　　莫生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跪一答，愣神了半响，张口无言，怔怔看着面前这个坚定决绝的人儿。想起之前在那个湖中水榭里矗立在素儿身旁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后生，突然明了：“哈哈哈……好好好！吾之徒儿非常人也！”
　　“素儿多谢师父理解，请原谅素儿任性妄为。”冯素贞知道能得亲人的谅解，这条路她将和天香走得更轻松、幸福一些，而师父的态度令她备感欣慰。
　　“哟，为师在素儿心中也是那些迂腐之辈？……”
　　世人皆道情何物？却难看破方寸间。有情无情何必数，情之一事佛难解。
　　唉、这男人是人，女人亦同样是人，如此是男是女有甚关系呢？如果有，不过是少了点血脉的传承。思及自己这一生，有血脉又如何？枉过半生不得知，和素儿母女俩的缘分岂是那点血脉能左右？人一生的因缘际会在不碍他人的情况下为何不可随心所欲？
　　莫生非搀扶起冯素贞，与之在夜色下漫步街头。想着这孩子如今的选择怕是也费了好一翻挣扎，也不知谁家的女孩儿竟有如此胆魄和眼光？一时兴起了促狭之意：“咳，我说素儿，按辈份你唤我一声祖父也不为过。所以，素儿看什么时候让我老人家见见未来孙媳妇儿或是孙女婿？”
　　“师父？……”师父视娘亲如己出，她唤一声祖父也是理所应当，心下感念师父能够坦然接受，但这接受能力太强也有些招架不住。
　　“呵呵呵……为师不急，为师还得借用一下你娘亲的位置，等着喝那杯素儿媳妇儿敬的婆婆茶呢。”
　　茶？不该是喝喜酒么？咦，我在想什么？都被绕进去了。不过，确实该打算一下，怎么舍得亏了她呢？眼下该回去看看父亲了，一来得提提这事儿，二是这些年都不在父亲身边也不知他过得怎么样？实在是不孝也。
　　汪汪～两声犬叫导致两人下意识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突然从拐角处窜出一个人来，神色惊恐，衣衫不整，双手提着裤头半遮不避。惊见她二人，连滚带爬的匍匐在地上，语无伦次道：“神仙大人救命啊，有有有……好多血，好多血……吃人……吃人了……”
　　莫生非将其拉至一旁，用特殊手法让他昏睡过去，醒来便可失去睡前短暂记忆。而后同冯素贞一道往小巷里察看，当迳入里面时，并无任何异常，静悄悄的毫无人迹。偶有一只猫儿窜过，从一堆乱物上跃上墙头，攀上屋檐，留下一声嘶鸣跑开了。莫生非见地上一滩红色黏液，指尖一沾，搓了搓，道：“哟，不过是点红色漆料，怕是被误会了去……”
　　“这类事物多混有动物血液，要是抹在谁身上，也着实怪瘆人的。”
　　“刚才那人被吓得半死，难不成真瞧见谁顶着一身漆料？”
　　“这？就不得而知了……”
　　“咦？可惜了，上好一块绢帕，糟蹋啰。”冯素贞听着师父惋惜的言语，看见他手中拿着一方绢帕。瞳孔一缩，这不是白日里在仙女庙时，天香给她擦脸用过的么？随即从师父手中接过，仔细端详，被沾染了漆料的绢帕已经作废。但愿自己想多了，或许是是别人的……
　　“师父？素儿……先回水榭。”莫生非见她神色凝重，心思，莫非那块绢帕？即点了点头，意示她自便。冯素贞恭敬施上一礼，转身快速离去。
　　却不知，小胡同背面正街，一家奇货铺在人为因素下，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