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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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4
服务员上了酒，老总端着酒杯，乐呵呵的，“这次能促成合作，首先得感谢林总给我们‘新森’机会，这杯酒敬林总。”
说罢，王国富便一饮而尽，随即又倒了一杯，“当然，我们策划部也功不可没。以妍，这杯酒敬你，还有你给我带出来的好团队。”
王国富正要喝，就见方以妍两指一挑，拿起了酒杯，当即有些愣。
“以妍，你这············”
“敬王总。”
方以妍素来滴酒不沾，这在“新森建设”，以及同方以妍打过交道的人那里，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此番回酒的行为，着实令在场知晓内情的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成思敏盯住方以妍指尖空掉的酒杯，眉间起了褶皱。
而陆时念，大拇指指腹摩挲着竹筷并不光滑的表面，眼底三分探寻。不晓得是何时生出来的习惯，她在与人相交前，都会去观察对方的眼睛。
眼睛是最能体现心的地方。
内里的澄澈或浑浊，也最骗不了人。
陆时念注意到，方以妍在摆下酒杯那刻，眸子里聚起的哀凉，纵然停留的时间很短暂。
“王总不必太讶异，拿到项目我也高兴，难免就想喝点酒庆贺。”
高兴？未必。陆时念微眯了眼。
“好事，好事。”老总兴致愈发的高，“林总，我可跟你说，我这还是第一次见我们方总监喝酒，看来啊，林总的到来面子不小啊。”
一句话，顺带给林年琛带了高帽。二人于是你来我往的开始互相吹捧，至于方以妍异常的饮酒行为，没有人再去注意。
除却，成思敏。或许，还该把陆时念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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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局一直持续到深夜，王国富身形不稳，整个胖的跟球儿似的身子硬生生挂在林年琛身上。柱子般的胳膊勾住林年琛的脖颈，口舌不清的嚷嚷着要去续摊。
林年琛尽力维持绅士形象，奈何王国富体重严重超标，走得磕磕绊绊的，额角细汗淋漓。
场面其实有点好笑，只是没有人敢笑罢了。
沾了些酒液，方以妍脑袋里有点发虚，那股子藏匿在体内的力量，再一次不受了控制。咬紧下唇，方以妍的整个指尖都蜷缩至掌心，指甲几乎要深陷入皮肉里。她的挣扎，被掩饰在清淡的皮囊下，不易察觉。
纵然是今晚留心观察她的陆时念，也没能发现。
“顾小南。”
方以妍默念，几近咬牙切齿。深知此刻所在的境况若是让顾小南跑出来，后果会不堪设想，于是用上了全部的力气去抵抗，以至于没能分心去注意脚下的台阶，差一点踩空。
“小心。”
“总监小心。”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成思敏比走在方以妍左侧的陆时念，晚了一步。
陆时念执住方以妍的手腕，借力让对方稳住身形。
夏日里褪去燥热的夜风轻拂而过，带走方以妍脑里的混沌，意识终于回笼，重又被她掌控。而脚下将迈未迈的半级台阶，在两个人的对视间，映出一对影子。
方以妍再次从陆时念的眼眸里，寻到那份难以言说的安定。
“方总监酒量不太好。”似是为了缓和气氛，陆时念三分打趣。
方以妍听了，不动声色的抽回手，目视前方，落向马路对面坏了灯罩的路灯，“平常不喝酒。”
这还是方以妍头一次对她说超过两个字的句子，陆时念觉得稀奇。
“怪不得。不过酒确实算不得好东西，喝酒误事。”
陆时念意有所指，对于眼角余光里瞥到的王国富和林年琛二人，颇感无奈。
方以妍并没有接话，话题就那么无疾而终。
不过，陆时念也没有指望方以妍能接下她的话茬。
一行人走至马路边，身处领导层的几人自然早已有车等候。
策划部的小员工们便识趣的四下散开，拼车的拼车，单独走的，低头用手机搜附近的车辆。
方以妍踏上黑色奔驰前，被前方来车的闪光灯晃了眼。
“方以妍！”
本无意理会，结果被一声充满怒意的连名带姓的叫喊止住了脚步。
“方以妍你什么意思？！”对方来势汹汹，冲到方以妍跟前，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起，一副恨不能杀了方以妍的模样。
成思敏想上前，被方以妍用眼神制止。
她不作回应，就那么气定神闲的站在那儿，双臂环抱，唇角微勾，路灯的微光洒下来，映出她表情里的嘲讽。
她越是如此，方天佑就越气的直跳脚。
“方、以、妍。”方天佑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我告诉你，你迟早会付出代价，看着我去死，你迟早会付出代价！”
与方以妍相比，方天佑就像是被逼急了的跳梁小丑，演着他的独角戏，台下的看戏人，只当他是笑话。
原先还心存担忧，怕场面不可控的陆时念，舒展了眉眼。林年琛的车位于黑色奔驰前，所以她现在的角度刚好可以清晰的望见方以妍的反应。
她仍是习惯性的去观察面前人的眼睛，发现方以妍眼里仿似聚了一潭幽深的水，她看不透。微微蹙眉，陆时念的思绪被林年琛打断。
“上车吧，不用担心。”
陆时念点点头，不再留下做看客，随林年琛一道离开。
车上，林年琛提起方才的两位主人公。
“那位是方总监的弟弟。”
“弟弟？”陆时念疑惑的转头，见到林年琛肯定的颔首。
“对，亲生弟弟。”林年琛感慨，“小方总监五岁，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从小被宠的没了边际，什么拉杂事都做过。”
陆时念听着，没接话。
林年琛继续，“方总监变成如今的样子，也不是没有道理。我最初认识她的时候，她还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冷，看来是这些年她没有心的父母让她彻底寒了心。”
林年琛不是中意道人是非的人，今晚的这些话，显然是酒精起了作用。
陆时念一直默不作声，打开一半车窗，手肘支在窗框上，也不晓得想到了什么，给父母传去久违的问候。
人总是这样，需要对比，也需要，偶尔的不幸事，才能记得自己身处的幸运。
而彼时的酒店外，闹剧还没有结束。
方天佑张牙舞爪，“你不管我，难道连爸妈都不管了？你别忘了，妈心脏不好，受不了刺激！”
“呵——”方以妍终于有了反应，却是冷笑，“我凭什么？”
是啊，她凭什么？
圣母玛利亚的光环，留给别人去。她宁愿做冷血的魔鬼。因为她全部的暖，早在方天佑出生，父母一夜之间态度急转直下开始，就一点点的被消磨殆尽了。
“好，好得很，方以妍你别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话。”方天佑威胁无果，气愤的转身离去，将出租车的车门摔的震天响。
方以妍筑就的堡垒，在这响声里，终归是有了裂痕。眉峰的细微颤抖，落入成思敏眼里。
“总监？”
“走吧。”方以妍音调里的哑，被凉风吹散。
入夜，起风了。
途经路边摊，方以妍让徐寅玮停车，没要成思敏尾随，独自去点了碗馄饨。
老板见是常客，笑眯眯的，“方总监来了？还是老样子？”
“嗯。”方以妍依旧不多言，老板也习惯了，手脚麻利的煮好一碗馄饨，给方以妍端过去。
“今晚我家老婆子给我弄了煎蛋，我一人吃不完，给方总监尝尝。我的这间店，这几年多亏了方总监的照应。”
方以妍点点头，拿了竹筒里的筷子，夹起金黄的荷包蛋，放到嘴边了，却怎么也咬不下。最终，只留下比平日多一倍的钱，起身拢了下肩上单薄的披肩，踏入夜色里。
老板还在灶台前忙碌，偶尔和里间的老婆子搭一句腔。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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