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往事不提 ...
-
侧目看着艾莉森湛蓝如海的眸子，她满眼的笑意让我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友善？可话到嘴边却是问出，“你为什么要带选我跟你们去毛利？”
“呵呵，这当中还真是有原因，不过……我目前还不能告诉你，雅，你知道一点就够了，跟着我走，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关于这个…你信我么？”她朝我笑道。
迟疑了片刻，我坦言，“我信，虽说和你不熟，但我信你不会害我，只是我并不想离开这里，其中原因相信你也明白。”
“哈哈哈哈。”听我这么说，艾莉森竟是仰头大笑，随后看向我，指着我摇了摇头，“雅，你现在会这么说……不过以后就不一定也会这么想。”
“你凭什么断言。”对此微微不服，我蹙起眉头，觉得刚才一番肺腑之言换来她的嘲笑，这简直是在侮辱我的感情么。
“雅，你是不知道啊，他曾经……”
艾莉森搂过我的肩，刚想跟我说些什么，却听闻远处一声怒斥，打断了女人的话，“雅彦！”
抬眼望去，男人穿着淡紫的水貂大衣，云鬟雾鬓，冷艳芳菲，略施胭脂足以天香国色，六宫粉戴甘拜下风，身后有大小不下十个宫侍跟着，有人替他打着华盖遮挡点点飘雪。
雪中的香泠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那愤怒的眼神不是冲我，而是冲着艾莉森。
撇下身后宫侍，生气的人儿轻提长裙，快步来到亭中。
“免礼了。”一甩衣袖，免去了我的礼数，男人立到艾莉森面前，满是敌意的瞪着她。
“呵，贵妃有礼。”微仰脸，艾莉森半眯眼，略带嘲意的看着面前的香泠。
这举动实在挑衅，让香泠恨得直要从眼里冒出火来，可对方又是友邦皇女，和女帝现在交好的人物，也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你刚才跟她说什么？！”男人焦急的质问道。
“哈，你很怕我告诉雅彦么？”艾莉森莞尔一笑，对男人的质问也毫不在意。
“呃！”被一句话唬的脸色有些发白，香泠看向我，眼神又立刻躲闪着移开。
真是吊胃口，我看宫侍都离得够远，这才微动嘴唇，疑惑的插话，“究竟是什么？为何要瞒着我？”
“呵呵，雅，你想知道么？想知道就跟我回去啊。”朝我灿烂的笑着，艾莉森露出和雪一样白的贝齿。
急忙挡在我俩中间，香泠将我俩尚未开始的话题打断。
“艾莉森，你别逼人太甚……”压低声音，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男人也眯起眼，锐利的眼神如刀子一般。
“逼人太甚？恕在下才疏学浅，至今尚未参透中原成语，贵妃可是觉得在下做过什么冒犯了您？那还请您直言，在下定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佯装苦恼的样子，艾莉森抬手敲敲自己的脑门，似真听不懂香泠所言在暗示什么，而女人的眼里却分明是满带笑意和嘲弄。
“你！”被气到说不出话来，男人脸色难看极了，而他越是恼怒，艾莉森脸上的得意就越盛。
这大眼瞪小眼的架势甚是玄妙，两人的眼神暗藏刀光剑影，视线对到一块直起电火星子，这要是继续对眼下去，要是再有碗饭吃，估计瞪上个几天几宿不成问题。
干咳一声，我斜眼睨了下两人，她们瞪的高兴，可没顾及边上还有人陪着吹冷风呢。
“一人少一句吧……”低声说着，我这么看向艾莉森，显然啊，她这儿占上风呢。
“呵，雅，我可是看你面子呐。”艾莉森转开视线，对我笑道。
这视线刚落到我身上，香泠就立刻敏感的挪动身子，又挡上女人的视线。
“不是给我面子，是给我们三人活路……”淡淡的说着，我叹了口气，感觉到两人的视线都定到我身上，我这才疲乏一笑，“你们可曾想过，尹天齐杀人如麻，若真是对我等三人起了杀意，一条人命，对她来说不过就是捏死一只蚂蚁……”
这话是说给艾莉森听，也是说给香泠听，两个都是女帝跟前的红人，伴君如伴虎，不管如今风头多盛，只要一朝得罪女帝，都有可能人头不保。
说来可笑，两人见面似仇人，竟是为了我，呵，换作俩男子还好说是争风吃醋，可这一贵妃一皇女，呵……算哪门子的事……
听我一句话，两人静了片刻，失了之前斗嘴的怒气。
艾莉森侧目思忖片刻，而后感慨的一笑，“在下方才多有失礼，还望贵妃恕罪。”
“呼……”心里还是有些不平，可香泠明白其中的道理，还是点点头，漫不经心的回了声，“殿下是外邦人，不知者无罪。”
微微欠身，艾莉森用毛利的礼节聊表歉意，腰板挺直，姿势很是潇洒。
乐于见她俩不再争执，我轻勾嘴角，再抬头，却瞟见伶人馆通往宫内的小道上站着一人，他打着伞，伞面上积着薄薄的白雪，伞下的人儿披着蓝色的坎肩，穿着同一颜色的束腰长裙，金色的头发绕出可爱的小卷儿，配合着漂亮的蓝眼睛和小小的樱桃红嘴，男人的娃娃脸颇是娇俏，若不是知道这人实际要比我还高，我还真是会凭这一眼看去的错觉，而把他当作个可爱秀气的孩子。
见我发现了他，男人露出喜悦的笑容，一笑可谓梨涡生春，明艳四方。
艾莉森也发现他的到来，朝自己弟弟点了点头，女人开口告辞，“谢贵妃宽仁，在下先走一步……”侧身从香泠身边绕过，走了几步，她又像是想起些什么，“啊，对了……还是那句老话，雅彦不久后要和我回毛利，这些日子，贵妃若是想听曲儿，就最好是听全听够……免得日后想听也没人弹了。”最后几句说的又缓又低，而每个字却又有如石击冰湖，砸开个无伤大雅的窟窿，却埋下个可怕的隐患……
怒意又燃起，香泠转过身，眼见男人要出言反击，我立刻上前拉住他的手，香泠回头看了我一眼，知道我不喜他出言顶撞艾莉森而闹出事端，人儿娇怨的瞪了我一眼，便不做声，衣袖下的手只管与我紧紧相扣，他微微往我这儿移了半步，用自己的身子挡住我俩牵在一起的手。
艾莉森走远，和立在那边的艾美黛低语了几句，娇媚的金发美人侧目看过来，对着我妩媚一笑，看向香泠时，笑意却褪去，人儿撅起嘴，很是不屑的样子，随后扭头，一边转着手上那带花边的的小伞，一边扭着蛮腰，很是傲慢的迈步离开，而跟着他身边的艾利则朝我们耸耸肩，随后勾起嘴角一笑，跟着离去。
她俩不把宛香泠放眼里的意思表现的如此露骨，这让男人感到羞辱至甚，可委屈夹杂着愤怒，人儿被气出点点水汽，这让我看得有些心疼，除了心疼男人以外，我却是又很疑惑，到底这两个毛利人到底跟他之间有什么过节，至于这样三番五次的让他难堪么……
男人别过脸，顾及不远处的宫侍，他终是把眼泪忍了回去，而后让我回馆取琴。
抱着琴，我默默跟在宫侍后头，跟着他们缓步往沁香苑走。
路上听闻小厮低声非议，宛贵妃与毛利皇女不合，当众口角，皇女风度依旧，贵妃无理取闹反遭羞辱。
“诶，你说，怎么贵妃和那毛利大人见面就跟那猫见耗子似的！”
“呵，你说哪个是猫？哪个是耗子？”
“自然毛利大人是那占上风的猫了！诶，你说她们刚才是吵什么？离那么远，什么都听不着！”
“就是！哎……要是这哑巴能开口就好了，她可听个真切的呢！”
两个爱嚼舌头的男人很是埋怨的白了我两眼，随后又悻悻的别过头，继续说人是非。
走在后头的小厮议论纷纷，而走在前头的小厮则跟在香泠两边谗言，职责毛利人如何无礼，直说这番邦外族就是不懂礼数，没有教养不懂规矩。
怀抱着冰清，我只叹还是琴比人好，冰清不会说话，不会像那些多嘴的男人一样，一开口就是张家长李家短。
冰清是琴，不需我开口，便听得懂我的苦和乐。
而人就不同了，人有心，有心便有杂念，杂念一多，贪嗔痴恨也随之而来。
当然，女人也是人……
不过女人达到无欲也非没有可能，要不然这成佛的怎么都是世代神尼呢，男人则不同了，他们天生就有不同的欲望，而且男人就是让女人产生杂念的根本，若非如此……我静如止水的心也不会一次次泛起涟漪……
而到了沁香苑，那让任何女人都会起杂念的人儿退下了所有宫侍，随后在无人处抱紧我痛哭。
拨弄琴弦，乐音流畅如水，进入耳朵的乐音夹杂男人的呜咽，合成了古怪的调儿。
指尖自如弹拨，我任他依靠，男人的眼泪如泄洪之水，被浸湿的肩头发凉，我却无暇顾及。
腰被他的双臂环着，男人的身子随着抽泣而颤，人前骄傲勇敢的的孔雀，人后却如落单孤雁般脆弱……不，他并非孤雁，毕竟还有我这只折翼的鸟儿陪着呢……
伴着男人，男人的哭声不止，琴音也不会中断。
有琴音遮掩，没人知道贵妃被气哭的事情。
我们都很默契的不去提有关毛利的任何话题，我也不曾将那话问出口。
哎……我失去了有关过去的记忆，许是记忆中出现过香泠或是艾莉森，从男人的眼神里看得出，他在逃避一些事，逃避一些让他以为我会因此不再爱他的事情……
若是如此，那不提及也罢。
若是这些往事被唤起反而会伤害他，那继续忘却也无妨。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往事不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