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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2-21 诋毁 ...

  •   被邓布利多的视线波及,克莱曼汀不由自主瑟缩,出于确凿的心虚。大概唯有重生过的她清楚,之前引到他身上的猜忌纯属诽谤。他甚至堪比麻瓜信仰的耶稣,宁愿代为受难,慷慨赴死,也要导人向善,比如对西弗勒斯,这正是她始终对他保持一份尊敬的根本原因,即便前几年在学校,出于个别实发状况,她也曾与他辩斗过,对抗过,提防过。固定的看法和变化的态度也可以兼容。
      然而她宛若害怕的表现被伏地魔曲解了。他以不大不小的音量开口,说给她听,更说给其他人听:“不必害怕,华尔特,这里是法庭,众目睽睽下,不会有人蓄意伤害对方证人,否则不是正好把嫌疑落实?”
      这话倒没有用反问明褒实贬,邓布利多大方地顺着点头:“不错,玫瑰女士,我们尚无接触,应该至少能保持陌生人间的友好,除非——你被我断了两次的鼻梁吓到了,这我可不是故意的。”
      他自嘲的小笑话像一缕清风,把满室的沉重吹开一个口子,几声模糊的笑声昭示着气氛的缓和。克劳奇于是开口问询:“邓布利多先生,今天传讯你来,就是想让你本人描述一下,在代理霍格沃茨黑防课时,你可曾涉及到三大不可饶恕咒,以及如果有过,你又是怎么教导学生的。要知道,虽然在座的大半都是你的学生,但并非所有人都上过你的这门课,特别是你先转行教导魔咒学,接着又成为校长后。”
      “哦,三大不可饶恕咒,确实,作为顶尖黑魔法,学生们到七年级还不了解他们,以后也没其他无害的接触机会了。”邓布利多点点头:“我承认,他们曾在我的教学计划中,不管我从前单教黑防学,还是后来偶尔临时代课。”
      “那么你是怎么进行教学活动的?”
      “和其它课程内容一样,介绍它们的历史,讲述相关的惨剧,主要都是理论性学习。”
      “没有实践部分?”
      “不,还是有的。”
      邓布利多的承认让四下一片哗然,但他本人不慌不忙地补充道:“为了让学生们真正提高警惕,我安排了模拟训练——我念出它们的咒语,但另用一种发出相同光芒的温和型咒语,让他们练习躲避。”
      这做法保守又安全,得到不少人的赞许,但也有人看出了问题,一名瘦小的老年男巫从表决席上起身:“所以,邓布利多先生,你是把黑防课上成运动课了吗?”他的位置紧邻克劳奇,如果威森加摩成员的座次内有学问,那么他无疑资历颇高,只要邓布利多不在,他便拥有最大话语权和影响力。
      “哦,奥斯伯特先生,下午好!许久不见!”邓布利多笑得客气:“其实你这么说也不算错,两名巫师对战,考验的不仅是魔法水平,还有体力水平,特别是当棋逢对手,需要持久战的时候,毕竟像麻瓜的拳击比赛一样,谁最后还站着,谁就是胜利者。”
      “所以,当年你打败格林德沃,靠得是略胜一筹的体力?”
      “奥斯伯特先生,你也要对我的魔法有信心。”
      “我应该吗?那么,我得请你原谅,原谅我孤陋寡闻,学识有限,因为依据你迄今为止透露的信息,我实在想不出你是怎么战胜格林德沃,战胜他这个横扫欧美魔法界的强大黑巫师。我不是赞美他,但他的实力毋庸置疑。”
      “你肯定他,也是肯定我,毕竟他终究还是被我打败了,未曾染指我们英国魔法界。”邓布利多的神情在不觉间变得严肃:“我们的决斗并非私下进行,当时很多巫师也旁观在侧,他们肯定也能为你解惑。别让我这个当事人叙述了,我已经过了自卖自夸的轻狂年纪。”
      奥斯伯特不为所动:“确实,确实有人旁观,但保持了距离,听说远远望过去,华光漫天,山河变色,轰鸣回荡,余震不休,蔚为壮观。可到底都是哪些咒语造成了这些效果呢?有没有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滥竽充数?你自己都说了,你念出来和用出来的咒语可以不一致。”
      “容我直接提问,奥斯伯特先生——你到底在质疑什么?我以为胜利能解释一切。”
      “不,不,我不质疑你的胜利。相反,我高度认可,所以你空降为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我——心服口服。我现在刨根问底,是想从你的胜利中挖掘出更多的意义,明明你们的战斗,可以成为近几世纪最精彩的历史场景,最绝妙的决斗范例,你怎么就不愿清清楚楚地分享出来呢?”
      “好吧,如果你坚持,回头我抽空整理一份报告。”邓布利多摊摊手表示妥协。
      “我担心这是你的缓兵之计。”奥斯伯特毫不留情地指出:“报告当然是必要的,现在我只请你回答我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正好也和你这次传讯相关。”
      “请讲!”
      “你是否曾在和格林德沃的决斗中使用不可饶恕咒?”
      “没有,先生。”邓布利多果断否认:“我最强有力的魔法是各种变形咒,以黑魔法战胜黑魔法,并非真正的胜利。”
      “难道真的没有吗?”奥斯伯特的语气愈发咄咄逼人。
      “没有,我保证。”
      “好,那么你告诉我,如果不是夺魂咒,你如何让格林德沃放下一统巫师的野心,甘心自囚于纽蒙迦德?如果不是钻心咒,为何他会在战败后立即消颓,迅速衰老——听说还经常失眠?至于杀戮咒,当然,你确实不会用,他战败了你都没有杀掉他,即便他造了那么多杀孽,但他是否对你用过杀戮咒呢?”
      相对于前两问,第三问其实是最好回答的一个,然而邓布利多沉默了,这沉默对应什么答案,几乎不用深想,几乎人人可知。
      “看来是没有。”奥斯伯特说出了众人不约而同的想法:“那可太奇怪了!格林德沃其人,光看当时的报纸就能了解到,他杀人如饮水吃饭般容易,他怎么就对你留情了呢?被你光明正大的白魔法感化了吗?”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像忍不住笑了一般:“邓布利多,看来这个问题,你也要写进报告里,否则我很有理由怀疑,你和格林德沃的决斗,是一场愚弄世人的政治作秀。1945年,供格林德沃浑水摸鱼的麻瓜战乱接近尾声,他的败局也已然注定,你这时才去和他决斗。你胜利了,有了话语权,能保他一命;他让你胜利了,不至于像其他麻瓜元首一样被杀或自杀——这简直是双赢!我都差点想进一步猜测,你们是不是不为人知的好朋友甚至有更亲密的关系了!”
      “奥斯伯特先生,容我提醒你,你偏离主题了。”克劳奇终于出声叫停:“如果你对邓布利多先生的功绩有所质疑,请留到威森加摩内部会议上解决;如果涉及到已颁布的荣誉,也请本案过后再提出申诉。”
      奥斯伯特有些不甘地坐下,邓布利多也一样点头接受。他平静的目光扫过全场,再次落到克莱曼汀身上时,即便她在伏地魔怀中,被他遮挡了大半,她还是又瑟缩了一次。
      不过这一次,和心虚无关。保持金发紫眸外观的克莱曼汀和月圆夜的状态十分接近,正如她感知过伏地魔外放的威压,甚至在他不设防时误入他的梦境,此刻她也在邓布利多身上觉察到一阵涌动的气势,其中有十分复杂的情绪暗潮汹涌,以克莱曼汀两世的阅历,居然有大半无法理解。
      而她唯一读懂的那一小部分,几乎颠覆她对他已有的认知。
      “华尔特,你似乎有什么话想对邓布利多先生讲?”伏地魔毫无征兆地开口,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克莱曼汀不由面露难色。默契即心灵相通,所以连通咒之下,她从他那里汲取自信,并顺应他的思路发言,与此同时,他也感应到她的内心,虽然未必有她敏锐,但大体上不会有错。正是由于她觉得她的发现像对邓布利多的污蔑,他反而才公然提议,要求她宣之于口。他明显很期待她当真给邓布利多抹黑,那股沸腾的敌意,烧得她心口泛疼。
      见她踌躇,伏地魔换了个方式推了一把。他看向邓布利多,笑容状似很礼貌:“邓布利多先生,我的小玫瑰血统有些特殊,她似乎在你身上觉察到了什么,但不大好意思说出来。你能给她一吐为快的机会吗?如果冒犯到你,我们提前请你见谅。”
      “哦,没关系,法庭之内,没有难言之隐,但也言出有责。”邓布利既宽容不失谨慎地回答:“玫瑰女士有什么发现,不妨说出来,即便是误解,我也正好能当面解释。”
      “去吧。”伏地魔松开手臂,向旁边跨了一步:“误解不误解,说出来便是。”
      “我——”克莱曼汀头疼又心疼,默默咬了咬牙齿,决定再挣扎一二。她小声向邓布利多提出请求:“先生,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您能伸出您的右手,让我感知一下吗?”
      “没问题。”邓布利多笑着配合。
      他的右手五指细长,指甲修得十分圆润,皮肤像任何大多老人的一样布满皱纹和斑点。克莱曼汀伸出双手托住,弯下腰,把他的右手贴上自己的额头。一片针扎一般的刺痛钻入脑海,她登时两眼发黑,失控地向后倒去,应激的眼泪争先恐后往外涌。
      “小心!”邓布利多十分绅士地扶了一把她的肩膀,然后由着赶过来的伏地魔把人接住。他举起右手,疑惑地翻看了几下,还贴到自己额头上,在一无所获后直接问道:“我没有袭击这位女士,她这样子——还能是我的手上有专门针对她的诅咒?”
      “先生,邓布利多先生。”缓过劲来的克莱曼汀艰难地解释:“我感受到——您的右手无疑不含诅咒,但您手里的某件东西有。它很强大,也很邪恶,无数个致命咒语在它身上留下痕迹,无数个可悲的灵魂因为它皈依死神。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它相当的危险,同样在你手中也很危险,这危险也许对别人,也许对您自己,无论如何,请您慎重!”
      她已经尽可能地避免中伤的意味,然而邓布利多刚刚还声称自己只擅长白魔法,转眼又被她点出手中有凶恶之物,这样的前后矛盾,让众人议论纷纷。且奇特的是,这会儿竟无人站起来指责她说谎,连布莱克和波特都没有,似乎症结在她眼泪的余威。
      好在邓布利多应对的还算坦然:“谢谢玫瑰女士的提醒。你感受的东西,大概是我圣诞节假期中沾染的。那时我打扫了几间城堡的空教室,清理了一些隐蔽的道具和咒语,其中有一件捕杀蜘蛛的精巧玩意,勤勤恳恳地工作了数十年,确实伤了不少生灵,不可饶恕,它已经被我处理掉了。”
      这明显是托词,克莱曼汀不信,伏地魔传来的心理活动也如是叫嚣,在座的更不在少数,但它至少是个说法,方便克劳奇再次叫停,把审判拉回正轨上。
      克劳奇先发起一次新的表决,要求对邓布利多与不可饶恕咒有无关系做出判断,结果认为没关系的占一半以上,显然形象营造得好了,关键时刻能维护清白。
      伏地魔对此并无失望,他本就不认为一次合乎逻辑但没有证据的指控能彻底让邓布利多跌落神坛。他拥着克莱曼汀刚要回席,却被克劳奇开口叫住了。
      “这位……伏地魔勋爵,留步。”他抽出另一份文件扫了几眼:“由于你被众多傲罗目睹,用杀戮咒杀死约翰逊,对于你是要负相应的法律责任,还需要一次举手表决。”
      “是吗?”伏地魔冷淡地回头,放在克莱曼汀肩上的手暗中一紧。
      克莱曼汀马上领会,拿依旧潮湿的眼睛看着他:“主上,我果然给你惹麻烦了……”
      “没事。”伏地魔打断她的话,显然招式不能用老,眼泪多了便廉价,哭诉多了也烦人。
      他镇定自若地回答克劳奇:“如果法庭是从当时在场的傲罗的陈诉中得知我使用了什么咒语,那么他们也应该交代了前后经过。法律允许巫师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做出反抗,没有补充说明,这种情况下依然黑魔法受限。约翰逊生前最后三个咒语,是一个钻心咒、两个杀戮咒,对象都是华尔特,她由于与我同行,没有带魔杖,我自然适合出手,用最快捷的方式消除威胁。总归这是正当防卫。至于约翰逊如何死有余辜,相信无需我再赘述。”
      “约翰逊生前用过的咒语……”克劳奇审视着审判椅上的魔杖。
      “这里,克劳奇先生!”他身边的记录员翻出一份文件递给他:“他的魔杖已经用溯回咒检验过了,这位伏地魔勋爵说的没错。”
      “好的。”克劳奇把两份文件钉在一起,抬头询问伏地魔:“在被表决前,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伏地魔傲然一笑:“足矣。”
      他的表述点到为止,他的态度轻描淡写,显然并非仰赖一蹴而就的局势或源于自以为是的信心。
      克莱曼汀一时回想起很多,从她尚在上学时关于黑白魔法的辩斗,到后来牵扯出简单咒语的致命性的案件,以及对巫师传统风俗的复兴,对麻瓜恶习泛滥的批判;隐含其中的思想,包括对善与恶的重新定义,对巫师战斗本能的推崇,才是他此时明明杀了人也依然理直气壮的真正依仗,而且这不过是上一阶段的成果,现在食死徒的目标已经提高了——铺设完矛盾重重的战场后,还需要树立一个民众公敌。
      像是感受到她的心理波动,伏地魔扭头注视她了片刻,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下颌。
      又一轮表决开始了,且是一边倒的结果,伏地魔被判无罪。克劳奇对此皱了皱眉,但依然宣布决议生效。
      等克莱曼汀和伏地魔重新落座,整场审判差不多接近尾声,克劳奇拿着记录员整理的罪名,逐个让威森加摩的成员们表明态度,一项项地打勾,最后起立宣判,为约翰逊定罪。
      约翰逊犯下戴罪越狱、故意伤人、杀人未遂、诱骗未成年等罪行,直接判处死刑;鉴于他已然亡故,再判罪名保留,只没收个人全部财产,不继续追究刑事责任,此外还要向公众通报,以儆效尤。
      听完这些,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是艾希·约翰逊。假如她哥哥还活着,哪怕关进阿兹卡班,她于情于理都要帮他分摊赔偿金;现在只收走他的个人财产,她就不用再背负额外压力。这种想法固然无情,但十分现实。
      对约翰逊的审判结束后,旁听的巫师有序地退场。邓布利多没走成,看样子威森加摩要加开一次临时内部会议。
      乘坐电话亭返回地面期间,伏地魔挥手解开了连通咒。克莱曼汀先进后出,一走到日光下,发现自己的衣服皱得不像话,不由拉住伏地魔的手请求:“主上,给我的衣服一个恢复咒吧?您用无杖魔法,就不怕被麻瓜撞见了。”
      伏地魔点点头,刚要念出咒语,一个一脸急切的麻瓜妇女挤了过来,手里的硬币叮当乱响:“你们打完电话了吧?让一让,我要用,有急事!”
      “诶,等等!”克莱曼汀赶紧阻拦,回应她的却是一记响亮的关门声。她不知所措地问伏地魔:“主上,让麻瓜进入魔法部的来宾入口怎么办?不对,这不是施了麻瓜驱逐咒吗?她怎么还是注意到了?”
      “驱逐咒只是让麻瓜看到它时心思偏转,并非让它隐形。这女麻瓜急需电话,我们又站在这里,引人注意,一定程度上削弱了魔法效果。”伏地魔解释完才念咒:“恢复如初!”
      “谢谢主上!”拍着崭新如初的衣服,克莱曼汀满意地道谢。
      “嘭”的又一声,钻进电话亭的麻瓜妇女跳了出来,先瞪了他们一眼,才匆忙闷头跑开,还犹不解气似地大声念叨:“电话坏了也不挂个告示!尽浪费我的时间!这两人也真是的,一起待在一个电话坏了的亭子里,干什么呢……咦,不会是做那种事吧?光天化日的,可真是恶心……”
      听得明明白白的克莱曼汀不由瞠目结舌:“主上,那女人、那女人居然认为我们在、在……”“偷情”这个表达她实在说不出口。
      注意到伏地魔的眼睛一眯,盯准渐行渐远的麻瓜妇女,克莱曼汀当机立断抱住他,用自己遮挡他危险的注视:“算了,主上!您别生气!别浪费您珍贵的魔力教训这种不知所谓的——下等人。”
      “好吧,不浪费。”伏地魔气势一敛,接着按住她的背:“准备好了?我们回家。”
      “嗯!回家了!”她的手臂收紧,并且名正言顺——不是说幻影随形时和施咒者离得越近不适感越轻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自证非恶意抹黑邓布利多,皆出于角色立场和剧情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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