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寻梦》风月沙

21、往事

　　一十月十六日：此日祭供有请求佛珠超度亡灵的意思。
　　黎王府
　　“大哥，父王信里可又说什么？”黎若芷盯着一脸认真看信的黎若楠问道。
　　黎若楠放下信，轻轻摇了摇头“无事，父王只是催促我们尽快回去，说快要如冬了，北边气候偏冷，你身体不好让尽快会去。”
　　“哦！”黎若芷诺诺应道，心绪不高。
　　“你受伤的事，一直瞒着父王为说。如今已经大好，也该回去了，其他诸侯改回去都回去了。我们也该准备回去了！”黎若楠耐心道。
　　“我知道了。”黎若芷答道。自己的伤，解了毒也就没什么要紧得了。如今在这大都已经耽搁许久，也该回去了！
　　黎若芷犹豫许久还是问道“大哥，刺杀的事调差的如何了？”
　　黎若楠许久未语。但看着妹妹执着的眼神叹气道“小妹，这大都的事哪里是简单的是非曲折呢！”
　　“可遇刺的明明是荣王殿下，但大都里所有人都在说荣王杀孽过重，苏摩人刺杀是理所应当的！”似乎所有人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应该被杀。
　　黎若楠见妹妹如此，知道有些事必须同她说明白了。认真道“这位荣王爷。。。。。听父王说，当今陛下在众皇子最喜爱这位荣王殿下，他是我朝唯一的嫡子而且自小便是所有人心知都明的诸君，只待过了18冠礼便要正式册封东宫，授太子印。可不知何故在他冠礼的前一年突然去了北境，而陛下也在他走后第二年册封了当今的太子！”
　　大哥怎么突地讲起这些来？心中虽有疑问，但还是顺着大哥所讲问道“大哥的意思是诸位之争！？”
　　“是，我朝太子从来都是能者居之，当今的陛下不也不是嫡子吗？”当今的皇帝早年跟随先帝开疆拓土，这将近一半的天下是他亲手打下来的，而且名动天下的崖山之战也是他指挥的。
　　崖山之战，天下定。
　　也奠定了陛下的诸君之位，等到先皇发现时，天下兵马，世家大族几乎都站在陛下一边。先皇根本无法撼动的诸君之位！
　　诸位之争！？黎若芷心下惊疑，可看太子与荣王关系，完全不像是假的。兄友弟恭，一团和气。倒是二皇子凤羽霄，听说在朝堂上与太子相互牵制，处处不对付。还是说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黎若楠继续道“当年为夺前朝天下，先皇与天下诸王侯约定：有生之年不夺其地，不变先法，各路诸侯战时所得城池，都属其治理收税，只需每年向皇帝缴纳一定税收即可，后来天下初定，有些诸侯甚至占有三州之地，俨然是国中国。可先帝又不能违背誓言，只得严加防范。”
　　“可当今陛下却不允许这样的国中国！”黎若芷道。
　　“是，哪朝哪代都不会容忍的！可陛下登大位没多久便开始了与北边乌桓长达数十年的战事，这些事便又拖了下来！可四年前朝廷突然颁布法令：诸侯王死后其封地分给其子弟，且不论嫡庶。你可以想想，这样的结果无论多大的封地，都会越来越小。”
　　“这样的法令，那些诸侯王却也无话可说，毕竟皇家没有褫夺其封地！”黎若芷心下暗叹，名义上施德惠，实际上部分其国慢慢削弱诸侯势力。如此，大的诸侯国成了多个小侯国，而小的侯国直接成了朝廷直辖土地，完全避免了与各诸侯之间刀兵相见。
　　“后来，朝廷又打破官员用人制度上以血脉关系和世族的垄断，居然想通过试策取士。你可以想想，连续两年间先后出了这样的政令对朝野上下尤其是世族门阀是怎样的震撼？”黎若楠到现在都记得父王在接到那样的震惊!
　　“施策取士？可现在朝廷上依旧是世家举荐为重？”黎若芷疑惑道，难道没有实施？
　　“没错，它只是在大都以及皇家直辖地区实施，可对天下的震惊，不可估量。”黎若楠看着黎若芷缓缓道“这些政令幕后的真真的推行者便是刚刚年满十六的三皇子凤羽轩！”
　　“是他？！”黎若芷呢喃道。
　　“其他的我不用我说你应该猜得到，如果他以后为帝的话，对世族门阀是多大的威胁！”
　　“所以，他们逼他离开了大都！”
　　“。。。。。。。”
　　他离了大都，原本由他主力推行的政令也半途而废！他离开时该是多么的悲凉！
　　黎若楠起身道黎若芷面前，俯身道“具体的我不清楚，但听父王讲当时诸多王侯都参与了当年的那场谋划，逼迫陛下放弃了封他为太子的事。所以，小妹，你不要在参合到这些事里去，尤其是荣王的事。”
　　“可。。。。。。”
　　“没有什么可是。。。”黎若楠打断道。“无论是荣王还是这些世族或者太子，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不是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我黎城决不能涉及到这些是是非非中。”
　　“。。。。。。”黎若芷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哥，她知道不能再问了。
　　黎若楠继续道“小妹，大哥知道你的心思。他与你之间隔着的东西太多了，你可以把他放在你心里，但也只能使放在心里。你明白吗？”
　　“哥？”黎若芷看着自己哥哥。
　　“你的心思我怎会不知道，世间事有几件，有几人是你放在心间的。可你偏偏为了他豁出了性命！”黎若楠起身，轻轻地拍着头。爱恋的看着她，“我们虽不是一母同胞，可为兄对你的维护之心不必父王少。”
　　黎若芷心下烦忧更甚，完全没了往日的冷静。
　　黎若楠看着愁眉的妹妹，道“让瑾儿陪你去迦叶寺散散心吧！我去拜谢贵妃以及荣王殿下这段时间的照顾之情，晚几天再去接你” 心道：你在这里担心他遇刺的事，人家却在忙着选妃成亲呢！我的傻妹妹！

　　君然看着在武场上已经精疲力尽的姐姐，真是怜她的不争，恨自己的弱小。如果不是自己姐姐又何必获得这般辛苦。
　　君家于她而言又何尝不是包袱。
　　他有时候想如果没有自己，没有君家，也许姐姐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可是如果只能是如果！
　　可当年如果姐姐不出来支撑君府，这天下还有靖王府吗？
　　当年乌桓十万铁骑南下，危及大都。如果不是父王率领北境七万将士拼死抵抗血战，坚守到援军到来，如今的天下如何谁也不敢说！
　　可换来的却是父王战死，靖王府内忧外患。在外朝廷想以世子年幼夺了王位以及属地，而家族里面，那些叔叔伯伯一个个张牙舞爪，恨不得吃了我们兄妹。姐姐毅然决然的挺起了这靖王府的大旗。
　　为了自己她搭上了自己的青春岁月，如今却要搭上自己的爱情。
　　虽然，姐姐不说但自己知道，她喜欢轩哥哥很久了。
　　君然收了收情绪，大声道“姐，练了很久了。休息一会吧！”
　　听到声音君未央停了手中的刀剑，上前接过君然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水。气息依旧有些喘，问道“今日，怎么这么早过来？”一般这个时辰不是在做功课吗。
　　“今日下课早，便过来看看你”君然道。
　　君未央闻言一愣，抬眼看了眼君然道“我有什么可看的，还不是可平时一样。”说着向武场外走去。
　　君然只得跟上脚步，道“贾大哥说你这几日心情不好，老呆在武场练武，北境的军报你也不管。”
　　君然说的贾大哥便是贾伯远，北境军副将，也是先靖王爷的副将，看着君未央一步步长成如今的君帅。
　　君未央闻言又是一愣，猛地转身差点撞上紧步在后的君然，君然紧急刹车，颇有些心惊胆战。只听姐姐冷冰冰问道“他还说什么？”
　　“没，没了。。。。”君然立马到。心里默默道：贾大哥我不是故意出卖你的，你多保重啊！
　　君未央转身又走了，不过明显脚步加快了。
　　君然只得追上去。入了大厅君然又马上将其他人赶了出去，很是殷勤的给君未央添了茶。
　　君未央自始至终未说一语，只是看着。君然心里十五个水桶上上下下，忐忑不已，踌躇良久开口道“姐，我不愿你这样为难自己！”
　　“嗯？”君未央有些蒙的看着君然。
　　君然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道“姐姐爱轩哥哥不是吗！？已经很久很久了！”
　　“。。。。。。”君未央完全蒙了。只听君然继续道“当年轩哥哥千里奔袭救了的不止是君家，还有姐姐。当时的姐姐是怀着必死之心去的北境，不是吗？”君然越说越气，气自己的年幼，无能。
　　“然儿。。。”君未央唤道。
　　“姐，我早就知道你喜欢轩哥哥的事。当年你送轩哥哥远去的眼神和母亲送父王出征的眼神一样，满是不舍眷恋！”君然走到君未央面前看着姐姐眼睛道“姐，我已经长大了。再有两年我就要十八行冠礼了。姐姐你不必为了我，为了这王府委屈了自己。”
　　君未央泪眼朦胧沿着自己一直呵护至今的弟弟，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吗？
　　君然也是泪眼朦胧，他哽咽道“姐，你爱轩哥哥，你去告诉他。不要在这里委屈自己！”
　　君未央道“然儿，你不懂。你轩哥哥他不一样的。”
　　君然很不服气，“姐，哪里不一样了!”
　　“然儿，你还小，等你在长大一些你就知道了”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君未央理了理情绪，欣然道“只要你好好地，姐姐也就好好地，知道吗？”
　　“。。。。。。。”

　　我愿意陪着他走出悲伤，愿意陪着他做任何的事，哪怕那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整个天下作对，我都不在乎！可我怕失去他，失去他的信奈，害怕与他有任何一丝的隔阂。
　　如果说出来了，也许连这声阿姐也成了奢侈！
　　我宁愿在远方看着他好好的在那里，为他的目标前进。

　　再说太子这边急急来到御书房，将上午与凤羽轩所说的事，一一讲给皇帝。皇帝听完，半晌未发一言。
　　太子待在下首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静默一会，皇帝突然开口问道“今年冬季**祭祖的事安排的怎样了？”
　　太子立刻道“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皇帝道“那你安排一下，让羽轩今年去**”
　　现在去祭祖，明显是不让羽轩与那乌桓北庭王储碰面，当下急道“可父皇，即使不让他们碰面，依羽轩脾气肯定会私下找机会与那王储见面的！”
　　“但眼下不是和世族门阀撕破脸的时候，虽说这几年这些王侯国有所分化，但效果还没有完全凸现出来。”皇帝道。“依着轩儿的想法是好的。一举两得，内忧外患可以解决。可是现下我皇家直属君的战力更本无法扛得住，一旦解决的不好，国将危yi”
　　太子道“这些事羽轩都有想过，而且这几年边疆历练，轩儿绝不会轻易说出这些话。心里肯定是有些把握的。”
　　皇帝有些烦心的揉揉眉，道“说说你的打算！”
　　太子上前拱手道“儿臣的意思是，今年的冬季祭祖还是由儿臣带父皇前往。而与乌桓的会谈由羽轩为主，羽霄为副。如此以来儿臣也可以在祭祖之后，实地了解北境守军情况以及乌桓现状，在这有羽霄的牵制，羽轩想必也不会太过头。”最重要的是将雨轩放在眼皮底下，他要干什么，明明白白的。
　　皇帝思虑一会，道“行，就按你所说的。”又问道“轩儿，这几日如何，已经许久未来见朕了”
　　太子闻言笑道“母妃这段时日，一直安排各家未出阁的女子与羽轩相亲。这几日羽轩寻了借口甚少入宫，平日下了朝也是脚不沾地马上出宫去了！”
　　皇帝闻言也笑道“你母妃这几日一只念叨他呢!你带话：让他有时间去看看你母妃”
　　“恐怕得再晚几日呢？”太子答道。
　　“嗯？有事？”皇帝疑惑道。
　　“。。。。。。。”太子道“父皇，再有几日便是十六了！”
　　皇帝一顿，目光深邃看向远方，半晌叹气道“又到了！到如今都快三年了吧？”
　　太子沉声答道“是，已经三年了。”
　　“他可有向你问过她的墓地，去看过她吗？”
　　“没有，从回来到现在从来没有问过。甚至提都没有提过！”太子道。
　　“真是像极了他母妃啊！”皇帝道。